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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江山谁主 ...

  •   二皇子篡位夺权,皇上驾崩,太子回朝。
      睡了一个晚上的百姓一大早起来就接受了三个重磅消息,震撼全京。
      在傅风七的授命下,左丞携一众文官连夜拟出文书,寄往各郡、县,将二皇子所做之事公之于世,一时间,二皇子傅潮弑父杀兄,谋害骨肉至亲,陷害忠良,操控朝野,夺权野心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酒楼说书的纷纷开始写新本招揽客人。
      接着傅风七以太子的名义发布了一则皇榜,称父亲尸骨未寒,忠良含冤未雪,铭无颜登上金銮殿,愿摆平所有乱党,还所有良臣清白后,再举办登基大典。
      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举一出,群臣上谏,却一个都没见着这太子的面。最后碍于皇榜已出,左丞和刘开诚又发言支持,只能顺着他的意。
      于是傅风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史官编纂宁家史,把宁家一门四子忠义之举编纂成册,大告天下。
      这宁氏百年大族,早年间三朝重臣,后虽日渐没落,为父母官时均尽心尽力为民分忧,京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们都受过宁季兴曾祖父的恩惠。
      如今听说了宁家父子四人为国献身的事迹,皆悲痛不已大骂傅潮。在朝廷追封宁家父子五人,重新修复宁氏祖坟之后,成千上万的百姓自发到宁氏祠堂大厅祭拜。又听闻宁家幼子宁季兴为救太子身负重伤无法亲临受封大典,许多人更是前往庙宇为他上香祈福。
      朝廷花了二十来日,将二皇子余党尽数抓获入狱,又整理完了他们这二十年来为了夺权所残害的忠良名单,遭贬的官复原职,遭杀害的追封受赏,终于收拾完了残局。把傅潮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大快人心。
      关于傅临会的处置,经过众人商议,决定免去其所有军职,送去岷郡王府,终身囚禁。却不曾想傅临会自认无颜回家面对父亲,自尽于牢内,下去给兄长赔罪。岷郡王短时间内接连丧去二子,悲痛不已,却明白一切早有定数,只修书一封请求傅风七将兄弟二人同葬皇陵,生前同眠,死后同穴。傅风七同意了。
      处理完一切,就该准备登基大典了。
      那日宫中打了一场,宫墙毁坏颇多,近日里除了修缮宫内,还要搭建登基大典的行礼的台子,武官们忙着处置禁军和怀会军,还要拨出人手帮忙修葺。
      文官们整日整夜地连轴转,调查相关书信证词,还所有受冤枉的良臣一个清白。同时还要准备大典的流程,确认了一遍又一遍。内侍宫女们忙着准备礼数用品,还有皇上的新龙袍,满朝上下忙得不亦乐乎。
      正主傅风七反倒清闲下来,就站在宫墙上看着宫女太监们走进走出,侍卫们修补宫墙,登基大典的台子也日渐成型。
      傅风七正发着呆呢,夏明、杜景陵和刘凌走了过来。
      刘凌嘻嘻哈哈地站到他旁边:“看什么呢?是不是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宫墙后悔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傅风七笑着回:“没有,有什么好反悔的。本来也就没想过要当这个皇帝。”
      “这样也好啊,你要是当了皇帝,称兄道弟都奇怪极了。别人都说这狡兔死,走狗烹。我做了整整两天噩梦,都是你登基后要杀我呢!”
      “尽胡说!”夏明训了刘凌一句。
      杜景陵好奇:“七弟,你是怎么说服左丞他们的?那几位前辈可是很看重血脉的,怎么会同意让林莘替你?”
      傅风七很放松地靠着栏杆:“皇上都不在乎江山毁不毁,他们还在乎血统正不正吗?我自幼练的是武功习的是兵书,不可能当得好这个皇帝的。林莘就不一样了,饱读圣贤书,身世又清白,当年让他替我去死都可以,如今让他当个皇帝而已,肯定也可以做好。”
      刘凌笑:“说得冠冕堂皇,我倒是听说你跟他们说,反正不管怎样你都是要去找宁季兴的,还说你的轻功四军有目共睹,他们是抓不到你的。好一通威胁,他们没有办法才同意了。那你现在还在这干嘛?”
      “等宁氏祖坟修葺完毕我就走。”
      刘凌“啧啧”几声,夏明开口:“七弟,你不生气吗?”
      “生气?”傅风七有些不解。
      “气宁季兴,完全没跟你商量,就把你推到了这个境地,当众宣布真相,让你毫无退路,逼你接受皇位。完成了他的愿望,就毫不犹豫地抛下你。”
      刘凌接下去:“其实他如果想要跟你走,早在来京城之前说了,以你的性子绝对不会管皇位,你们俩早就远走高飞了。但现在他已经不要你了,你还选择为他放弃这些,值得吗?”
      傅风七的笑意消失了,很严肃地对着二人:“身外之物本就没什么好稀罕的。我在遇到他之前什么苦都能吃,不怕死不怕伤,现在也一样。可是现在却多了一个害怕的事,怕身边没有他。江山虽好,但对我而言,远及不上乐安。”
      “兄长们,他身上背着的负担有多重你们应该也明白,所以他选择家族我可以理解。我知道他肯定也想任性地跟我远走高飞,不管什么皇位继承。但他不行,他必须实现父亲遗志。你别看他走得决绝。他内心一定比我痛一千倍。”
      顿了顿,傅风七又笑了:“我们俩的愿望是一样的,想要跟对方白头偕老,知道这就够了,谁来努力向对方靠近又有何不同呢?为了这种理由生没意义的气,是在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我不想浪费任何一刻时间了,只盼着快些结束这一切。快一刻去寻他,就让他少难过一刻。”
      三人都沉默了,良久还是杜景陵先拍拍他的肩:“七弟,长大了。”
      刘凌拼命摇头:“七弟有了媳妇,整个人都变了,搞得我都有点想成亲了,不知道我的命定之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哦。”
      “迟早会的。”傅风七见远处有宫人唤他,跟三位兄长行了礼,就离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夏明没忍住感叹:“相处这十几年的时间,他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多。”
      杜景陵却是了然地笑了:“那是因为他把你当亲大哥了,他不想自家人误会自家人。”
      夏明点点头:“本来我还有点放心不下,却没想到他早就不是那个需要我们担心的小孩子了。他真的长大了,有了爱人,有了担当。”

      “太子殿下,我真的不能接这个旨。”林莘跪得笔直,无论别人怎么劝,都不肯起来也不肯说话,直到傅风七来了,才开了口。
      “林莘,我从未习过治国理政,而你不一样,你自幼跟在周太傅身边,饱读圣贤,你能治理好这个国家,让天下苍生幸福。”
      “殿下,莘可辅助殿下。我顶着您的名字只是为了您的安危,但从未想过取而代之,以您的名义登基,真的是惶恐。”
      “林莘,”见他固执,傅风七叹口气,“就当帮表兄一个忙吧。我不想要这皇位,只想要乐安。”
      “……”
      傅风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上至江山社稷下至儿女私情,又搬出表兄这一身份与他论血肉亲情,求他帮忙,林莘就这么迷迷糊糊被哄骗着同意了。
      “对了……十王爷无后,我自幼是他抚养长大,我想,过继到十王爷名下。”
      禀报过岷郡王,得到了应允。于是从此皇家族谱上,傅怀远名下多了一子“傅风七”。
      世上再无林莘,只余傅铭。

      宁家祖坟是宁安邦死后,当朝皇上下令修建的,富丽堂皇,气派完全不输皇陵。虽几十年后没落,少专人看管,十三年前宁家又被傅潮陷害,致使其彻底封园,荒废时期却也少被破坏。如今经过重新修缮,依稀可见当年规模。
      陵园还没有完全修缮完,但宁家父子四人的墓穴已迁移完毕。傅风七找了人负责守陵,一旦陵园竣工,马上就有侍卫看守,园里也有专人负责定期修整。
      傅风七走进大门,监工的是左丞手下,看到他连忙行礼:“小郡王,您怎么来了?”
      傅风七递了块令牌给他:“乐安不方便,我替他先来祭奠一下家人。”
      宁家事迹在京城中传得风风火火,监工也听说过宁家四子,名季兴,字乐安,协助太子逃离京城,曾为十王爷办过事,那二人认识也是合情合理,更何况傅风七手里还有皇上御赐的金牌,于是赶紧找人带傅风七前往墓地所在。
      宁盛和宁仲贤、宁叔平的灵位从当年刘府选的埋骨之地请回来了,就葬在宁伯宏的墓旁。四个墓碑都很新,傅风七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给四人上了香。
      “四位前辈,我是……傅铭,刘大人和皇上的计划成功了,我没有死,好好地活到了现在,傅潮已经被抓起来了,很快也将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们的大仇得报了。宁家的幺儿宁季兴没有辜负父兄的期望,他非常努力,从头到尾出了不少力,宁家的冤屈也因他而洗清,他做到了。现在宁氏祖陵在重新修缮,四位回到了这里,从此可以安息了。”
      傅风七顿了顿,再次磕了三个头:“伯父,三位兄长,我叫傅风七,从小在怀会郡长大,是十王爷手下的暗卫,现下已过继给十王爷。我与乐安他,两情相悦,未先禀报父兄,擅自私定终身,现风七特来赔罪。乐安他非常好,其实日子很苦,他却很爱笑。我知道他很想念父亲和各位兄长,却要学着坚强,一个人抗下家族振兴的担子。我很心疼他,想与他成亲,想要以后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保护他,希望父兄允准。如果你们不能接受我,也没关系,但请你们不要怪他,百年后我到地下与众位相见,再行赔罪。”
      傅风七又磕了三个响头:“乐安由于种种原因,今日没能来,我先替他来见过父兄。请各位不要见怪,他……我很快就会去找他,找到他,再带他来见父兄。”

      宁季兴离开京城后,一路沿水路南下,在江南的一个小镇里落了脚。
      原因无他,傅风七从小在怀会长大,怀会多山,少有溪流,傅风七曾跟宁季兴说过,想看海,想看大江大河。宁季兴就逗他:“要不以后咱俩去江南?找个水乡住,出门得划船的那种。”
      谁料傅风七听了,竟表现出很大的兴趣,这个计划就这么定下了。
      只是可惜现在,只有他自己,没有傅风七了。

      “诶听说了吗?官家发了二皇子的事!”
      “那必须得知道啊,这都好几天前的消息了,全城传遍了能不知道吗?”
      “怎么?还有新的听闻?”
      “有啊,现在抓的人平反的人可多了,像那宁家一门……”
      宁季兴放下手里的筷子,凑近了一点点,听完了宫里发布的宁氏小传,这才知道自己还被封了个五品官职。
      “诶这距那天已经过去好久了吧……太子殿下还没打算登基啊?”
      另一个人听了,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啊……我听我宫里的亲戚传信,就快了,听说现在宫里已经在准备大典了。估摸也就这两天了,京城可能已经有消息了。”
      宁季兴没忍住心一颤,还是觉得有些失落,菜也吃不下了,结了账把酒壶拎着走了。
      谁料出门没多久,就见全国上下沸沸扬扬谈论的传言马上就要登基的主角站在他面前。
      宁季兴惊得酒壶没拿稳直接砸地上碎了一地,两人的鞋和下摆多多少少都溅上了一点,却没人分神去管。
      “你怎么……会在这?”
      傅风七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宁季兴紧张得更厉害了,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你……你该不是逃了吧,是逃了吗?那宫里得乱成什么样子啊……不行,你……”
      虽然知道宁季兴肯定是想自己的,可是看到他第一反应却还在关心宫里的情形,傅风七拉下了脸,略带了点委屈的神色:“不是说江山谁主你不在乎吗?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个?”
      宁季兴被这一问也愣住了,随即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泪水溢出,他伸手紧紧搂住傅风七,把头埋进他怀里蹭了蹭:“我好想你……”
      就在大街上,周围来往的路人多多少少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二人,当然紧紧相拥的当事人并不在乎,他们的眼里现在只容得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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