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杏》护理小张

2、陈红

　　李默瞥着女人的时候，女人也在默不作声的瞧着李默。突然女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头颅低垂，前额的碎发遮住了眼角的媚意，生出了一股子悲凉的感觉。李默的内心也迸发出了一种激愤，他觉得张老三不配拥有这个女人，他想拉着女人逃离村子，逃回北平。心是描述情感的地方，脑便是讲述理智的地方。纵使心中早已激愤难平，脑也会极速旋转，下达最冷静的指令。李默无力的握了握拳，脸上浮现了平日的痞笑。拨开人群，带着身旁的小丫头向女人走近。
　　刚走近，李默还没来得及开口讲话，便被女人抢先一步:“李全勇师长家的少爷吧，我听老三讲过。”李默一愣，转而嘴巴一张:“老三哥讲过我啊，那就不多废话了，我叫李默，嫂子是？”“我是陈红。”陈红的声音不是那种普通女子的清丽，而是带着一丝韵味的沙哑。就在李默愣神在陈红的声音时，张老三提着一截细绳走了过来。“小红，把绳子绑上”说着便将绳子的一头递给了陈红。一句小红逗得李默回神想笑，却又沉默在了陈红的动作中。陈红弯腰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将绳子系在了脚踝上，而脚踝处早已有了磨红的痕迹，只是之前一直没人注意罢了。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嚷嚷了一句“张老三你拴着你媳妇干啥？”张老三转了几下眼珠，似是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大哄:“这是我婆娘，我不拴着她跟谁跑了我咋整，你们再赔我一个啊？”陈红低头不语，右手紧紧抓住左胳膊。李默仔细一看发现，她那涂着丹蔻的红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带出了几点血珠。
　　这时李默才发现明明是冬雪铺街的日子，陈红却依然穿着半袖旗袍。寒风刺骨，陈红却不为所动，身板挺直，脸上也没有寒冷的痕迹，似乎冬天和夏天对她来说没有不同。
　　这时陈红似乎是注意到了李默打量的眼光，偏头瞧了一眼李默又低下头去，同时手也松开了紧抓的左臂。手臂上的血珠随着指甲的抽出滑落，最后隐匿于雪地里，毫无踪迹。
　　张老三握着那根细绳，然后轻轻一扯，对着抬起头看他的陈红说:“小红走吧，外面冷，别冻着你。”
　　其实以李默现在的角度是瞧不见陈红表情的，但李默总感觉陈红笑了，似乎是开心于张老三能这么说。
　　陈红再一次偏头看向李默，眼睛里似乎装满了悲愁。这股悲愁如潮水一样涌来，形成漩涡将李默吞噬.....
　　李默回神时，陈红和张老三已经走远，只留下一黑一红的身影。身旁的人群也散去，只有手里牵着的小丫头还在默不作声的盯着他。李默松开了抓住小丫头的手，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向哪去，只知道头脑一片混乱，像是昨晚喝的碴子粥一样，粘稠而又令人恶心。
　　李默已经感受不到寒冷，浑身的燥热像是要将他烧毁。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最后的黑暗。“砰”□□倒地的声音，这也是李默记忆断片之前最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