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去归来兮》清灯&沐鱼

15、离开避尘·约定

　　君子言见苏想蓉能拜在诸葛行天门下为徒，甚是高兴，当晚就亲自下厨煮了一桌的好菜，一来款待诸葛行天远道而来；而来是庆祝苏想蓉能得到诸葛行天的看重，得以拜在他门下。

　　和君子言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苏想蓉却一直不知道原来君子言有如此好的厨艺，就连诸葛行天也忍不住直夸赞道：“今日行天尝了卓夫人的手艺后，怕是要好几天吃饭都索然无味了！”

　　君子言的一手好厨艺，再加上人人都因为苏想蓉的事而心情不错，一群人围在桌前倒是吃得和乐，只是有一个人却非要将这样的气氛打破！

　　“君姐姐可要多吃点哦！烟儿听说君姐姐从小身体就不好，可是要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才行啊！等你去了隐鹤居后万一突然……就给诸葛叔叔添麻烦了！”说着卓寒烟瞥了苏想蓉一眼，脸上还是一脸满满的厌恶！

　　在现代苏想蓉的父母从不管她的起居，以为将每个月的生活费都给足了，他们就对她尽足了责任，而一家人更是一年没有几次是聚在一起用餐的！苏想蓉小的时候不知道，只以为是父母工作太忙了才会如此，待到知道那件事后才明白，并不是他们太忙，而是他们不想看到她！后来来了这个世界，在青城居时阿婆也是要等她用完膳之后才轮到她自己，至于在青城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在疗伤，也都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膳的，所以，看到现在大家能聚在一起用膳，苏想蓉从心底里觉得温馨。正吃得高兴，冷不防卓寒烟这么一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不小心就被吃进嘴里的鱼刺卡到了，急得她只能不住的咳嗽：“咳咳咳——”

　　君子言急忙从自己的座位上赶过来不住地替苏想蓉拍背，生气地对卓寒烟道：“烟儿，吃饭的时候说这些个事做甚么？”一边又对苏想蓉关心地道：“心儿，你要紧不？姑姑给你盛碗汤来可好？”

　　苏想蓉一边咳嗽着，一边吃力的点点头，心想这个卓寒烟是非要看着她出丑才肯罢休！

　　接过君子言递来的汤，一口气喝下了下去，总算是把卡在喉咙口的鱼刺给冲了下去，抬头作出你就这点本事的表情地对着卓寒烟道：“烟儿放心，我的身体虽然经过了两场大病一直很虚弱，但现在都已无大碍，只要我不像烟儿这般经常没事操心别人的事，身体自是不会感到不适的！君姐姐多谢烟儿表妹关心了啊！”苏想蓉自是不想和这个大小姐把关系搞得太僵，却也绝不会容忍她一直对她的冷嘲热讽！人对她一分好，她自是还人三分的；若是一直想着法子与她争锋相对，她也绝不会视若无睹，任人摆布！

　　卓寒烟没想过苏想蓉会回击她，被苏想蓉这么带刺的一说，气急败坏地瞪了苏想蓉一眼后，一脸委屈地看向君子言，道：“娘，你看君姐姐她有欺负我！烟儿只是关心下君姐姐的身体，君姐姐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责怪烟儿多管闲事呢！”边说着眼眶就湿润了起来：“娘总说烟儿喜欢刁难人，可现在烟儿想关心下君姐姐的身体，都被君姐姐说成这样了，娘，你要为烟儿做主！”

　　卓寒烟向君子言哭诉时还不忘了转头又瞪了苏想蓉一眼，看着那眼神，苏想蓉知道她那是在告诉她：“你就等着娘责怪你吧！”看看卓寒烟，苏想蓉心里哭笑不得，卓寒烟这个大小姐还真是得了歪理不饶人啊！

　　只是还未等君子言开口，卓放生气中带着斥责的声音已经传来：“烟儿，你太没规矩了！快向君姐姐认错！”

　　卓寒烟从小到大就没有被卓放夫妇这么严厉的呵斥过，如今见卓放这样不留情面的当众说她不是，当即就泪如雨下，刚才的盛气一点也没了，嘴上却还是倔强得不肯认错：“烟儿觉得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向她认错！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认错！”

　　苏想蓉看看卓寒烟，心里暗自叹息道：这大小姐现在怕是再也不是装的了！这样被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大小姐怕是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吧！长期被这样宠着，到如今哪怕是有一点不合她心意的事，到了她心里怕都成了委屈了！

　　卓放见卓寒烟这么忤逆他，也有些动气了，对着卓寒烟又是一通训斥：“你平日里耍耍大小姐脾气，我看在你娘那么心疼你，怕说了你一会又去你娘那里哭闹，惹她心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可现在，你当着你诸葛叔叔的面，对你君姐姐如此没有礼貌，让我如何当做没有看到一样了之？”说着看了一眼一直都静静地坐在卓寒烟身旁的卓寒玉道：“你和玉儿怎么也是一胎所生，怎么就不能像玉儿那样懂事明理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做姐姐的样子？”说完又气极了地“哼”了一声。

　　卓寒烟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当即从椅子上一下站起来，哭着扭头就跑出了房间。君子言见卓寒烟哭着跑出去了，对苏想蓉说了句：“心儿，烟儿到底还小，小孩子发发脾气，你别当真啊！”说完之后，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苏想蓉原本也只是想挫挫卓寒烟的娇气才会说出那番话来，没想到却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倒也心存愧疚，便对卓放道：“烟儿也是难得看到庄上有比她大的姐姐，跟心儿耍耍小孩子气，姑父莫生气！”

　　一旁的诸葛行天从刚才看到现在，也帮着苏想蓉替卓寒烟说情：卓兄，我看烟儿也就是耍耍孩子气，你就别跟她一个小孩子较真了！”边说着边往卓放的杯中倒着酒。

　　卓放见诸葛行天也这么说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对着诸葛行天无奈地笑着道：“我教女无方啊！”随后拿起诸葛行天为他倒的酒一饮而尽。

　　“师父，我想明日我们就启程去隐鹤居吧？我怕我在这儿呆得时间尝了，那些江湖上的人可能会找过来，到那时候怕是要给姑姑他们添不少麻烦了！”今日和卓寒烟的关系一下子恶化到这样的地步，苏想蓉知道她若是继续在避尘山庄住着，恐怕会给君子言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还是早日和诸葛行天离开了省事。

　　诸葛行天自是知道苏想蓉心里的想法，了然地看了她一眼道：“为师明白心儿的意思，只是心儿这么一走怕是要好些年才能再回来，你和卓夫人好好道道别吧。”

　　“心儿明白！”君子言这一个多月来对苏想蓉可谓像母亲那样在关心，呵护着她，君子言对她的这份情，她怕是要日后才能报答了。

　　“君姐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吗？玉儿都没怎么招待君姐姐，看来只能以后弥补了！”一直沉默着的卓寒玉突然开口道。

　　苏想蓉没想到卓寒玉会突然说话，心里不免有些吃惊。这卓寒玉给她的印象一直都和她的名字那样，温润如玉，谦谦而雅，从苏想蓉第一次见到就对他印象很深，很好。

　　“这几天我也只顾着自己玩，倒是把玉儿给忘了，是君姐姐疏忽了！以后有机会君姐姐一定好好陪陪玉儿！”

　　“玉儿一直很期待有一天我能待着君姐姐在避尘山庄走上一走，君姐姐，这次你可不要再食言了啊！”卓寒玉看着苏想蓉的眼里透着尊敬和爱慕。

　　苏想蓉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住猜测，难道说这君一心和卓寒玉之间曾有过什么约定？

　　“玉儿，君姐姐之前因为生病的缘故，对过去许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不知我当初是否和你有过什么约定？”看着眼前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少年，苏想蓉不禁好奇，他和君一心之间到底会有过怎样的约定？

　　卓寒玉听苏想蓉这么一说，眼里流露出无尽的失落，对她淡淡地一笑道：“君姐姐不记得了！原本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君姐姐忘了就忘了吧！”说着看着苏想蓉的眼低了下去，看向挂在自己腰间的一块白玉。苏想蓉看到那块玉白中透绿，光泽透明，她虽是隔着距离望去，却也能看出那必是一块上等的好玉。

　　看到流露出失望之色的卓寒玉苏想蓉很想再说些什么，无奈她并不是真正的君一心，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也就不好多加言语，只好道：“玉儿，君姐姐这次必是不会食言的！”这样一个出尘的少年，苏想蓉何其忍心让他再一次失望呢？

　　“玉儿等着君姐姐再次来避尘山庄！”说完对苏想蓉展露一个温柔的笑容。

　　看着眼前那个柔美的笑容，仿佛要将世间的美好都展现在她面前一般的笑容，苏想蓉竟看得有些呆了。卓寒玉虽然生得一副柔美的容貌，却不似白无泠那样，美得如女子般妖艳，身上也没有白无泠那种妖媚之气，反而是浑身上下透着淡淡的禅意，仿若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浮生梦一场！

　　“心儿，你既然决定明天要走，姑父也不再多留你，你姑姑从小就疼你，你趁着还有时间，就多和她聊聊，叙叙离别之情！”卓放自然也知道苏想蓉急着要离开的原因，说着这些时语气中也免不了有些无奈。

　　苏想蓉对卓放点点头，示意他别放在心上。

　　是夜，君子言怀里搂着苏想蓉，突然想起了君一心小时候，忍不住笑着开口道：“记得心儿小时候也是最喜欢和姑姑挤一张床了。”

　　“有姑姑陪在身边，心儿那时应该很开心吧？可惜，现在心儿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听着君子言说着，苏想蓉也能想象地出来，那时候君一心和君子言在一起亲昵的情景来，只是那些终究不属于她。

　　“是啊，心儿每次和姑姑睡都很开心呢！因为那时候心儿的胆子可小着呢，一个人可是不敢睡的！一有机会就跑来姑姑这里，和姑姑睡，那时，为着这件事也不知道被大哥说了多少次！”说到这里，君子言的眼神黯了下来，已经那么多天过去了，但是君子剑却一直是下落不明，不知生死！现在江湖上都说君子剑已死，她虽从心里不愿接受这个说法，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也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大哥是否还尚在人间？

　　“姑姑，若是有一日你发现心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心儿了，你还会对心儿这样好吗？”这个问题苏想蓉很早以前就想问了，一直问不出口。如今想到明日她就要离开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面，心里难免伤感，就想怎么也要知道了这个答案再离开。早日知道了答案，日后若是真的面对那个自己不想面对的场面时，她也就不至于会太过难以割舍而痛苦万分！

　　君子言听了苏想蓉的话后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宠溺地说道：“心儿即使变成什么样子，也依然是姑姑的心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的！”

　　苏想蓉听后感动的靠在君子言怀里，感受着耳边传来的君子言的心跳，久久不能说话。在前世她太渴望拥有这样的亲情了，可是，得到的却总是伤害，如今，眼前的这个人却如此对她，她又怎能不感动呢？

　　“心儿，睡吧？明日你还要赶路，你的身体还是小心些为好！”君子言说着将苏想蓉放倒在床上，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后自己也转身躺下，将苏想蓉抱在怀里。

　　君子言的怀很温暖，是苏想蓉一种想要依赖的温暖，枕在君子言的手臂上苏想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心儿，我的好心儿，姑姑怎么能不关心你呢？怎么能不爱你这个苦命的孩子啊？如今你深陷这样的处境，教我如何向朝云交代啊！”看着自己怀里已经安稳地睡去的苏想蓉，君子言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如朝云般美丽的女子。

　　第二日一早，苏想蓉在君子言一脸的依依不舍，卓放的无奈和卓寒烟的幸灾乐祸，以及卓寒玉的落寞中离开了避尘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