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去龙宫做帝妃（上）》鱼棠儿

8、第 8 章

　　小幺又讲到了自己小时候随英招四海遨游的趣事，更是滔滔不绝。当讲到堂庭山上有棪果，小幺现代人的冲动基因突然窜上了脑门，她腾的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

　　“阿雪，我们走，我带你去堂庭山吃果子去！”

　　起初雪鸾被她吓了一跳，可看到她泛着光的眼睛，也不免跟着兴奋起来。

　　雪鸾本就是爽快的性格：“好，有我护着你，不用怕！”

　　就这样，两个万岁余的女娃，搞个花样骗过了都外的守侍，在夜空中偷溜出了她们今儿才刚来，人生地不熟的青要山。

　　谁知就是这突然一次的任性，便彻底改变了小幺的人生。

　　哦不，是神生......

　　******

　　星空下，半夜里。

　　“阿雪，我们迷路了。”

　　小幺乘坐在雪鸾背上，二女兜兜转转后落在一个高高的山头。

　　“这里好像不是堂庭山。”小幺皱着眉嘟囔，眼前已辨不出方向。这地方她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更好像四下里看着都一样。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赤松尊神，按父帝所示讨得他的宝贝呢。”她一脸的茫然。

　　“什么宝贝？”虽是迷了路，雪鸾兴致未减。

　　“棪果呗，难不成他还能送我们几只山中的白猿。”小幺鼓了鼓嘴自嘲。

　　“有何不可，正好送来和我们逗耍作伴。”打方才得知了小幺帝女的身份，雪鸾本就傲娇的性子更加膨胀得厉害，此刻她脸上一副你是帝女你老大的牛X神情。

　　在招摇山东三百里的地方有座堂庭山，山上生长着大量的棪树，不论季节树上长年结着碧绿的棪果。那果子和别处的不同，甜脆自是不说，果子酿的甘露更是让人飘然欲仙。

　　嗯，那啥，本来她们也是神仙。

　　小幺之前正是喝了一壶棪果甘露醉倒，之后才苏醒了尘封的现代记忆。

　　比棪果更为出名的是那山里盛产的水玉，每一块玉胚元石都是这山主人赤松尊神的宝贝。

　　水玉世间确实不可多得，但也并非绝无仅有。但都说只有这山中赤松尊神炼淬的水玉能断火、辟火、入火不烧。

　　这可就了不得了！到底真假，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只知道这山上有众多的白色灵猿守护着这些宝贝和棪木林，外神从不得见。

　　那山，小幺在随英招遨游的时候曾高高的俯瞰过多次，却从未亲身到过。知易行难，阿雪便是在她手忙脚乱的指东指西中彻底被绕晕，迷了路。

　　“哎呀！”才化回人形的雪鸾，突然脚下一滑，扭了！

　　“你没事吧？”小幺也被唬了一跳。

　　“当然没事，就是一只神鸟把脚扭了嘛，又能有什么事。”雪鸾气鼓鼓的和自己较劲。

　　小幺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惹得雪鸾立马竖起了眉毛。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忍住。也怪我没搞清楚状况，就把你诓了出来。”小幺连忙赔罪。

　　小幺想起了之前英招和她说过的迷谷：“招摇山里有种树，它的枝条黝黑却可光华四照。把它带在身上，无论道路怎样曲折黑暗，都不会迷路。我保证，下次出门前先让陆吾把它折了来，咱们带着，就再不怕走丢了。”

　　她见雪鸾气鼓鼓的踟躇半天还不起来，只当她是面子挂不住：“来，我扶你。”小幺边说边朝阿雪伸出手去。

　　就在小幺伸处手才触到雪鸾的一瞬间，原本纤瘦高挑的雪鸾，突然身子竟似有千斤重，反倒直直的往后仰去。

　　“阿雪！”这一下小幺大惊。

　　“小幺快放手！”雪鸾也感到不对。

　　“我不！”这一下，两个人像长在一起般齐刷刷的跌下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才说好的生死不弃，怎能放开？两人的手一直紧紧的、紧紧的攥在一起。

　　两个女娃最开始跌下的地方是天界所属的一座高山的山坡，她们感觉在空中下落了一会儿，随即便跌进了一处流水。那水流很急，直线而下，她俩就像被裹挟在瀑布之间，顺水跌落。

　　小幺慢慢的，睁开了刚才因水扑面而紧闭的双眼，不由拉着阿雪的手也攥得愈发紧了。

　　“小幺，别怕！我会护着你的。”阿雪刚说了一句便呛了口水。

　　“嗯，我不怕，我也护着你。”她缓了口气，也强撑着朝对方说了一句，水势太大，便再没办法开口。

　　就这样两人不知下落了多久，待下方终于可以看见水面了，这水流却在水面上突然的打了一个急弯。

　　急转之下，巨大的冲力一下子就把两人高高的抛出了水面，她们从空中再落入水中的时候，发现二人原本攥在一起的手早已被弹起的力量强行分开。

　　雪鸾发现自己被抛在了一泓平缓无波的水面上，除去上方有薄薄的水汽，那水甚是透明，目光所到之处还缓缓的游着一群群灵鱼。

　　阿雪目光由近及远，找寻着小幺，相看之下不由一惊，小幺竟被抛入了数丈外的一个巨大漩涡......

　　两处虽相隔不远，却像是两方天地，两人好像分别处在跌瀑的两层，自己所在的上层风平浪静，小幺所处的下层却水波翻滚，虎啸龙吟。

　　阿雪双目紧张的追随着小幺，见她被夹在漩涡里，身体沿着涡流在一圈圈的打转。阿雪拼命的想要游过去抓住小幺，可不知怎的却像被这水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又想要化作鸾鸟真身，先翱出水面再想办法，竟也半点不能变化。一时间她所有的灵力顷刻间在这片水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幺所处的漩涡之外仍然不断有水流向她奔涌，似无尽无休。

　　现下小幺已经被卷入涡眼，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吞没。

　　雪鸾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欲哭无泪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幺向着漩涡下面，那仿若无底的深谷不停的旋转着下沉、下沉......

　　阿雪疯狂的呼喊着小幺！然并卵......

　　下一个刹那，就在雪鸾不自觉的眨了下眼睛的当口，那漩涡中突的就冒出一条巨大的银鱼。这大鱼不知从哪里来的，竟像从那水里一下子生长出来一般。

　　不待雪鸾反应过来，那银鱼忽的一下就游到小幺沉坠的涡眼处，缓缓的将巨大的嘴巴张了又合，一下就把小幺吞了下去......

　　雪鸾是神鸟翘楚，从小又被陆吾历练在神山，自是有些胆魄的。可一时间这样的情形,还是把她惊得呆住了，她连呼吸都快要停住。她无法相信那突然而至的大鱼，真的已经活生生的吞噬了小幺。

　　此刻，谁能帮她救救小幺，谁又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阿雪尚在惊惧无措，可就在下一个眨眼之间，她发现浑身透湿的自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一面浅滩之上。

　　而和自己的狼狈不同，在她身前不远处，那毫发未湿，娉婷而立的女孩，不是小幺又是谁？

　　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雪鸾完全不知，方才事情的变化之快像被人生生抹去了时间。没错，就在刚刚她们经历了一件连神仙都没法理解的，离奇事件。

　　雪鸾捂着扭伤的脚，浑身透湿的卧在浅滩上的模样，已经完全引不起同行姐妹小幺的注意了。

　　此刻，小幺正双眼迷蒙的盯着前方一抹水色长衫、负手而立的颀长背影，目无它视的对着那人怔怔开口：“这，是你的水域吗？”

　　此时的浅滩与刚才的深水仿佛两个时空，小幺同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自己的目光却被这月下的，前方男子的俊挺背影紧紧绞着，半点也挪不动。

　　在小幺以为他未听到自己问话的时候，淡淡一字飘然入耳：“嗯”。

　　那背影没有转身，亦再无它话。

　　“两位可是天界仙姬？定是误入了我们归墟吧。”

　　闻声，小幺这才注意到这背影身侧数步之外，还站着一位俊朗的碧衣少年，开口相询的正是俊朗少年。

　　“归墟？你是说这里是水界？”

　　小幺被惊得嘴巴里足可塞下一枚禽卵。归墟属于水界，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本以为她们是迷路落入了一处地水，不想竟在茫然不知间，已越过天水界鸿误入了归墟。

　　“此地正是归墟沙渚。两位仙姬可先随我到沙渚行舍内稍作歇息、整理。”碧衣少年不仅风度翩翩，答话亦是礼节有度，虽然这礼节有些强装的刻意。

　　“嗯，你刚刚说要整理什么？”她回了下神，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这才看到了在自己身后浑身湿漉漉瘫坐在地上的雪鸾。

　　“阿雪！那个，你还好吧？”

　　小幺连忙奔了过去拉住阿雪的手，自觉歉然，一句‘very sorry’差点脱口而出。

　　才说好的不离不弃，可美色当前，不，充其量也就才见个美背而已，自己就把阿雪忘了。

　　“嗯，还好，死不了。难为你终于想起我了。”雪鸾冲她做了个鬼脸。她嘴上刁钻，心里却并不责怪。

　　碧衣少年也忍不住牵起了嘴角，他下意识的瞥了眼负手而立的男子，便连忙收起了还没来得及扯开的笑。

　　“两位仙姬请随我来。”碧衣少年展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幺扶着雪鸾越过水色长衫男子身旁时，那人仍然身姿未动。

　　小幺又往前走了几步，停住。转过身来，望住男子，冲他轻轻施了一礼：“多谢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