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去龙宫做帝妃（上）》鱼棠儿

20、第 20 章

　　小幺大窘却也顾不得许多，气耿耿的说到：“小幺吃不惯这西海之食，现下突感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这一下把雪鸾和武罗也都吓了一跳。

　　只见小幺脸颊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鼓着嘴，像是气也喘不稳了。

　　武罗连忙起身向水帝告歉，欲先行携她回去。

　　水神弇兹相劝道：“可请仙姬先到后殿歇息片刻，稍作调理，待略感平稳再行回还吧。”

　　“我才不在你殿里歇息！”小幺想也未想，脱口便冲她道。

　　“小幺，你这是怎么了？”武罗惊诧，别说是武罗，只怕陆吾和天帝也没见到过小幺这般不管不顾的气急模样。

　　“怕是不适得厉害，此时不宜远行，先移去我的行渚，那里水息与此处不同，想会好些。”这一锤定音的，是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水帝。

　　小幺仍旧气鼓鼓的不答话，弇兹却是脸色已变，惊得站了起来。

　　水帝行渚，与此不远。往日帝君于行渚小住期间，她曾以报汇西海水务为名求见数次，都被拒绝登渚，说一应事务在西海沙渚报汇就好。

　　此刻这仙姬一个外神，却让她去帝君那里调息，弇兹一时实难接受。禺强眼尖，给她一个事急从权的眼神，又对帝君道：“我送仙姬先行过去。”冰夷点头。

　　雪鸾亦向武罗道：“我陪着她。”武罗立即应允。

　　宴席尚未结束，水帝未曾先退，武罗自该留下。只见禺强携了二仙姬匆匆离去，他走的急没见到黄乘眼中对那小仙姬目不容沙的赞许神情。

　　水帝行渚，这里与西海沙渚不过隔着一座小岛，却是另一番天地。殿中淡雅清冷，只是比那归墟沙渚，甚至弇兹那渚上宫殿都小了许多。

　　小幺此刻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开始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难以为情。阿雪见她坐在那里一直捣鼓着自己的手指，还一副意气难平的样子，却也搞不懂她这是在气谁。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听见小幺低低说了句：“但愿旁人没有看出我在扯谎。阿雪，我好像喜欢上他了，我该怎么办？”

　　这样子的小幺让阿雪心疼，可一时间又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难道是喜欢上了人家的那海蚌？

　　她只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方，便说：“小幺，有什么事明日回去再想，我陪着你行吗？”小幺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阿雪又告诉她:“适才有小僮来传话，说武罗天神闻听你已无大碍，她先回青要山去了。说你既是身体不适，就不易挪动，刚与水帝商议了让你在此歇息一日再回去。”

　　“果真吗？我们可以在这里歇一晚，不用赶着回去了？”

　　小幺脸上立时阴雨转晴了。正在她窃喜的当口，背后那人的声音传来：“这么快就无恙了。”

　　回来的正是水帝，后面还跟着禺强，手中一个浅盒托着枚海蚌。

　　“嗯，没事了。”

　　小幺虽是有些怵她，可答话间眼睛还是忍不住滴溜溜的瞟了瞟禺强手中的海蚌。

　　“喜欢？可要我现在将那约定兑现？”冰夷问道。

　　小幺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作弊了，不要你的”。

　　两人一来一往，听得禺强和阿雪一头雾水，冰夷也不做解释。

　　“游戏规则是你定的，又没说不能用灵器，便不能算你作弊。子蚌一共两枚，我既是输了你，这枚便送你，可以收下了吗？”

　　小幺仍旧摇摇头：“那我也不要这个。”

　　“不后悔？”他又问。

　　小幺点头，冰夷没再说什么，他向禺强摆摆手，禺强看了阿雪一眼，带着那东西二人一起出去了。

　　现下只剩下冰夷和她二人共处一室，小幺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方才自己闹了一通，他倒没有责怪的意思。

　　“你想要什么，等想到了就说。天庭宝物虽多，可你相中的，我水域也未必没有。”他口气虽是清淡，可吐出的话却甚是傲骄。

　　“天庭宝物再多也不是我的。”小幺小声的叨咕着。

　　“你在说什么？方才不是蛮厉害的嘛，现在怎么蔫了。”还是说这女娃还是那么喜欢自言自语。

　　她故意忽略他的挑衅，开始龟缩：“我在说，连天庭我都还没有到过，宝物多少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当然，她出生时不算，那时的小幺又不是她。

　　她突然眼睛一亮，“数月后，便是万年一次的十二月神大会，到时可以到天宫大饱眼福了，你会去吧？”这话在鹏山的时候她问过，当时他说不知道，当时她也不知道他水帝的身份。

　　“你这是在邀请我？”他又开始睨着她。

　　“你是水帝，怕是有资格邀请你的，也只有天帝吧。”她幽幽的答他。

　　“不问旁人，现在我只问你，可想我去？”他仍盯着她的眼睛。

　　“我想你去！”她脱口而出，一点也不端着。

　　“理由？”他又开始了。

　　“我想在那见到你，这理由行吗？”她也顾不得脸皮了，反正此刻都已经赖到人家的行渚上了。

　　他看她的脸已经涨红到了耳根，淡淡的答了她一声：“好”。

　　小幺感到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些不同了，像是有一层她感受得到却看不见的气氛，正弥散开来。这气氛熏得她酥酥麻麻的，让她有些沉醉，不愿意回神。

　　从月神大会回来一段时日之后，他俩的关系也更亲近了。

　　那时她和他说起喜欢自己看天汉归流，气吞万宇的场面。还有那泰逢引水，活泛得让人愉快。他说以后我年年带着你，到时候你便是我水域的人了。让那些天神、地祇眼馋。那样的话，代表着什么她是知道的，当时她一张小脸又红了个透，心中却蒙上了前所未有的甜。

　　“对了，你为什么不住在西海渚上，要住在这里？”她壮着胆子问，似不像之前那么怕他了。

　　他答得简单：“清静惯了。”

　　又过了半晌，两人也没再说太多的话。他说一会儿西海那里还有些事要处理，然后就要直接回归墟去。这里让她们可行自便，说着就要离开。

　　小幺起身给他倒了盏茶，让他喝了再走，算是谢他留自己歇息。他倒也没推辞，谁知刚饮了一口便尽数喷了出来。

　　他揪着眉问：“你在茶里放了甜浆？”

　　小幺怔愣的点头，她素爱吃甜，这是阿雪方才特意管小僮要的。

　　他再没言语，急急的赶着走了，想来应是去漱口。

　　小幺看他疾走的背影，拿过他喝过的茶盏抿了一口，诧异的道：“有那么难喝吗。”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像终于找到了日后捉弄他的招子。

　　翌日清晨，小幺和阿雪临走时，见那些小僮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就装作不知水帝已回归墟，抖着机灵问了句，那西海众水神平日里都是到这里来朝拜水帝吗，今日怎未得见人影？

　　那小僮似早有准备答话：“不，这行渚只是帝君歇息的地方。我们自家仙神除了应龙和黄乘二神，四海之神也就只有北海禺强到过。对，还有归墟的大鼋和小贝到过一次，那都是帝君的近侍。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旁人来过。”

　　小幺简直开心的要爆炸了。

　　这里只有她来过，只有她来过，连那西海女神也没到过，他还让自己在这里住了一晚。这下她彻底的畅快了，之前所有余下的意难平也都没了。

　　小幺又开始暗自琢磨，昨日他怎么也不问问我，我哪里不适，为何不适，如何又那么快好了。害得我编排了好几个理由，白白的在脑子里转悠了半天，都没派上用场，自己这智商不用可惜喽。

　　她施礼向那小僮道谢，小僮见她再无问话又说道：“仙姬不必多礼，我家帝君说，你若问我什么，让我尽管如实答你便是。然后再将这东西给你。”

　　“有东西给我？”小僮递给她一张用龙鳞封着的便笺，她赶忙走开几步拆开那便笺，见那上头只写着一句话：“下次有事可直接问我。”

　　小幺立时大窘，她的鬼心思都被那人窥破了。自己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呆在这里，一会儿可能又要“不适”了。

　　小幺和雪鸾回到青要山时，陆吾已经先她一步候在那里。

　　被她在西海如此一闹，陆吾想不来都不行。西隐殿里，陆吾示意阿雪先去武罗处禀明她们已经回还，这明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得妥当，却也是为了支开人单独和小幺说话。

　　“小幺，你这是在引起我们的注意？”陆吾少有的一本正经。

　　“那我成功了吗？”小幺撅起了嘴，不答反问。

　　不待陆吾回答，她又一口气问道：“陆吾，如果我不是天帝的女儿，甚至不是你这里的仙神，你从一开始还会对我这样好吗？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命数，你和父帝会对我这样纵着吗？痛快些，如今是要罚我，还是继续纵着。”

　　她从小就得知十二月女偶有行差踏错，便要接受惩罚，而自己一直都不需要知道责罚是什么。

　　其实能被人那样管着，她也是羡慕的。因为只有对你有要求才会有责罚，这是她恢复了现代记忆之后才明白了的。

　　小幺今日这没来由的，这突然的自我，让陆吾一愣。那啥，看来神仙也是有叛逆期滴。

　　“除了阿雪，就连英招那万余年的情意，若不是因着父帝的关系，我怕是也不会白白的带累了他。我真心喜欢阿雪。是因为她一开始就凭本心待我，我做错了事她也会和我炸毛，从不因为帝女的身份和我见外。”

　　她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现下那人亦不知道我是谁，待我如何都是因着我这个人，不是因为旁的，该是凭着一点本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