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负卿》公子懒吖

17、第 17 章

　　年关将至，京城越发热闹了。

　　小年夜这天，沈君傲打发楚则曦回家，给他准备了许多年货礼物装了满满一车，楚则曦震惊，沈君傲年纪不大为何如此财大气粗？“我回家了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楚则曦一把抱住沈君傲，仰起头对他笑：“没有我陪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沈君傲低头看他，楚则曦这段时间长高了些，但离沈君傲的身高还差得远，许是习惯了小孩儿的搂搂抱抱，沈君傲已经很少因为楚则曦的触碰和拥抱而跳脚了。他说：“我今天要去福地洞天，我姐姐和她的家人朋友都在那里，很热闹的。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你乖乖在家里住一晚，陪陪父母，听到没？”

　　“哦。”楚则曦拉住他，“那你记得穿暖一点，少喝点酒，尽量早点回家，路上要注意安全……”

　　沈君傲没等他说完就把他推上车，示意车夫赶紧走，实在是受不住这老妈子般的喋喋不休。

　　楚则曦还不死心，趴在车窗上继续念叨：“你照顾好自己，别任性啊，你那腿真不能再受寒了……”

　　直到马车拐弯看不见，才算是听不到楚则曦的声音了，沈君傲手按太阳穴，重重叹息一声。陈叔在旁边笑道：“有这孩子陪着，小公子看着精神了不少呢。”

　　“就是太啰嗦……”

　　“他是真心实意在为您着想啊。”陈叔是看着沈君傲长大的，他的变化陈叔都是看在眼里的。以前这将军府沈君傲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病，整个人看着阴郁颓然。但自从楚则曦到来，沈君傲越来越爱笑了，也会经常闹小脾气，反正整个人看着鲜活了不少。

　　南风见到沈君傲第一句话也是：“雪儿恢复的不错嘛，瞧这气色，白里透红的。”

　　沈君傲还未张口，南风紧跟着问：“你那小尾巴呢，怎么没跟来？”

　　“他回家了。”

　　“听说是个有趣的孩子？”

　　“是有些闹腾，以后带给您见见。”

　　这边楚则曦打了个喷嚏，楚夫人以为他着凉了，楚则曦揉揉鼻子，笑了笑，他倒是觉得是沈君傲在挂念他。

　　楚员外很欣慰，听说沈君傲给楚则曦找了个厉害的师父，还教他读书看账，楚则曦确实看起来稳重了些，眼神也变得坚毅，说话间已经有个大孩子的样子了。本以为这个孩子会糊涂一生默默无闻，却不想还有这样的福气，他虽然不能理解男人之间的感情，但是就事论事，能得到沈君傲的助益对于楚则曦和整个楚家都是不可多得的机遇，沈君傲虽然没有官职，但是他的背景已足够保楚则曦平步青云一生顺遂，他曾私下里与楚夫人提起：“这便是曦儿的造化吧。”

　　楚则皓看着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弟弟，有些醋，弟弟以前与他最亲近的，自从见了那个沈君傲，弟弟就见天不着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弟弟好好说过话了。但是自从他随着父亲去过一趟沈府，他也渐渐能明白楚则曦粘着沈君傲这回事了，沈君傲像是误入凡尘圣洁仙子，身上带着来自仙宫的清冷，拒人千里，但眼睛里有一种果敢正直的光芒，就像战场上余晖下身披金甲的将军让人忍不住去仰望去欢呼，热血沸腾。更让楚则皓着迷的是沈君傲的见识，小小年纪就可以就生意上的事和楚员外聊得很投机，见识、手腕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人，就连楚员外私下里都佩服不已。

　　楚则曦不知楚则皓的心思，开心的和他聊着最近的见闻以及沈君傲，跟着沈君傲，他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也慢慢认识到一个身怀绝世才华的沈君傲，那个他曾以活在他的光芒和庇佑之下的沈君傲其实强大到他不敢想象，却始终明珠暗藏，活在爱情的寒冰中，饱受爱情的毒荼。

　　“哥，你知道吗，他的书房好大，里面的书他都读过呢，怪不得吟诗作赋他张口就来……”，“他家好多铺子，而且都是他自己在管哎，各行各业总是看一眼就能说出门道，三言两语就让那么多掌柜服服帖帖，他比爹爹还会做生意，可是他才十七岁啊！”“……”

　　听着楚则曦言语中的欢喜之意，楚则皓慢慢收敛了眼角的光，他很想听更多沈君傲的事，但是他又不忍听下去。

　　……

　　沈君傲以为就楚则曦的黏糊劲儿应该是要陪他过年的，所以他拒绝了南风的邀请。可是除夕这天，楚则曦都没有来叫他起床就跑回家了，陈叔指挥着一群人忙进忙出，个个都喜气洋洋的，沈君傲打起精神在书房写春联，然后让人拿出去贴，要贴的地方太多，他得多写一些。

　　丫鬟将凉掉的茶换出去，又换了热的进来，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沈君傲却静不下心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楚则曦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沈君傲惺惺的坐在亭子边上，看着脚下黑乎乎的水面，手边放着一壶凯风却没有心情喝。陈叔在亭子里放了火盆，又拿了披风和毯子把沈君傲裹住。厨房在准备饭菜，陈叔陪他说话，心里也在琢磨楚则曦去哪里了，自从那孩子来到这里那天起，每次出门都是恋恋不舍的，从来没有像这样一声不响离开这么久过，“小曦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回家了吧，能出什么事？”

　　“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小孩子嘛，善变的很，说不定又发现别的好玩儿的东西了，再说，过年不就应该全家团聚吗。”

　　楚则曦回来的时候陈叔已经摆好了饭菜，让他去叫沈君傲开饭。

　　沈君傲躺在软垫上，蜷着身子，身上盖着毛披风，头枕在狼肚子上，另一头狼趴在沈君傲身边，挤在一起看起来很暖和。“哇，好漂亮的狼！”看毛色，应该是南风身边常带的两头狼，名唤雪心雪耳，这么说起来，沈君傲也是雪字辈的。

　　“这是狗。”沈君傲说。一般人不会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狼，狼可不多见。

　　沈君傲搂住龇牙咧嘴吧的狼，狼在他腿上打滚，看起来很是亲密，可能是因为雪路的缘故，沈君傲身上有狼的味道，所以他可以靠近南风的狼，说起来，雪路也算是南风送给他的。

　　楚则曦心里一片柔软，“我不会怕的，你不会让它们咬我的。”从小到大，沈君傲从未让雪路伤过人。

　　沈君傲曾经因为雪路被人起外号“狗娘养的”，那时候都还小，没人真的见过狼，更没见过有人把狼当奶妈的，所有人都对他又怕又厌恶，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你转过来，不要背对着我好不好，一天没见到你，我想你了。”

　　“你回家吧，新年应该和家人在一起。”没有谁能陪着谁一辈子，没有！

　　“我从家里出来的，来陪你过年。”

　　“我不需要你陪。”

　　“那就起来吃饭吧，饭总是需要吃的吧？”大概知道沈君傲在别扭什么，楚则曦难得耐下心来哄一个人。

　　“我不用你……”沈君傲不耐烦地回头，到了嘴边的话登时打了个旋儿没了踪影。

　　楚则曦双手托着一只胖乎乎的灯笼，上面画着一只丑兮兮的动物，有些像狗……看着沈君傲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楚则曦笑得纵容：“喜欢吗？”

　　“给我的吗？”沈君傲抬眼。

　　“对啊，我做了好久呢。”

　　“你今天不会就是在做这个吧？”

　　“惊喜吗？”

　　“好丑。”

　　“你就说要不要？”

　　“拿来吧。”沈君傲收下楚则曦的礼物时，说道：“我没有礼物给你。”

　　“那没关系啊。”听了这句，沈君傲以为接下来他又要说什么“只要陪着你”“能留在你身边就好”之类的话，但是他说：“你可以拿你床头那个跟我换啊。”

　　“那我不要了。”说着就要把手里的灯笼还回去。

　　楚则曦不甘心：“那个破灯笼有什么好？”街上随手买的便宜货，一点都不走心，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每天挂在床头，也不嫌堵得慌。

　　“至少比你这个好看。”

　　“……我就要那个！”

　　年夜饭沈君傲把大家聚在一起，在大厅里摆了六桌，其乐融融。饭后沈君傲陪着大家守岁，静静地看着大家玩笑，楚则曦年岁最小，自然是大家调侃的对象，彩头自然也是得了最多。

　　欢声笑语他中回头望去，沈君傲倚在灯火阑珊处，起初，楚则曦以为沈君傲是在看他，兴奋地朝沈君傲笑了笑。沈君傲没有丝毫回应，走近了才知他早已不知神游到了何处，眼神空洞，手里捏着狼崽的耳朵揉搓。

　　楚则曦不喜欢他这样，别人都喜气洋洋的推杯换盏拉家常，身为一家之主的沈君傲却像是个完全的局外人，不染烟火气，无喜亦无悲，迷茫得像个被遗忘的孤魂……

　　拉拉他的衣袖，沈君傲蓦然回神，眼神茫然：“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楚则曦将得来的红包糖果通通塞到沈君傲手里。

　　沈君傲以为他是拿不了了让自己帮忙收着，就顺手找来盒子放进去，又把自己封好的沉甸甸的红包放进去。“时辰差不多了，去放烟花吧。”

　　“你还准备了烟花？！”

　　“让叶清陪你去吧，小心些。”

　　被点了名，一边的劲瘦的护卫立刻放下酒杯，引了一线香。

　　“你不去吗？”印象中沈君傲很喜欢放烟花，每次看见都走不动路。

　　“我看着就好。”沈君傲把他推给叶清，叶清一根筋，拉着他就往外走，回头去望沈君傲，后者早已神游天外。

　　“嘭！”焰火尖啸着飞向云端，力竭后随即迸裂，火花四溅，姹紫嫣红，照亮了半个京城。却不是沈府的烟花，火花升起的方向应该是护国将军府，真是稀奇，凌家向来低调，今年怎么改性了，这焰火与皇宫的不遑多让了。

　　似是应证他这句话，皇宫的焰火也升了起来，两处焰火似是较劲般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京城万姓仰头看。

　　随后福地洞天那边的焰火也亮了起来，这下应该整个京城都亮堂堂的了。

　　楚则曦：“……”有这么炫富的吗？

　　他跑回去拉沈君傲，沈君傲被他拉得端不住，问道：“又怎么了？”

　　“咱们的烟花也有那么大吗？”

　　沈君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应当是一样的吧，我从姐姐那里拿的。”

　　“哦，那我就放心点了。”

　　在沈君傲的印象中，似乎没有过这样绚烂的节日，可以放下心中不平，没有奢望没有失望没有空欢喜，这是第一个平和而不平淡的年。放下了爱恨，他终于看到了世界的色彩，是那样斑斓壮观。

　　这一切落在楚则曦眼中，斩断了爱而不得的殇，释然了针锋相对的怨，神情放松，嘴角轻扬，火树银花盛开，漫天星辰流淌，那个举世无双的人似要踏地成神，羽化飞天。

　　“沈君傲！”

　　“何事？”

　　“来年，我还留在你身边可好？”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