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和主角发展感情线的我只好每天划水[我英]》托特

4、怜

　　世界没有给她很多说真话的机会，或者说，没有人能听她说话。
　　她有短暂的头脑空白，仿佛这是相泽消太拥有的另一项能力，通过直视对方逼问心灵。但这是不应该的，她理应能够躲开。
　　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其实怪好笑的，随意捏造出来的身份，悬在头上的荒唐使命，那些不时出现的扭曲时空般的力量……如果没有这些，她会喜欢这里吗？她会像这个世界的所有小孩子那样，憧憬着成为英雄打击犯罪吗？
　　“平心而论，”星野慢慢地说，“是的。”
　　她接着说：“一个人想要成为英雄有很多种理由，我是有理由的。”
　　相泽没有追问，不再看她，对校长说：“好吧，自从您纵容我开掉一整个班级的人之后，我确实认为应该交换给您的意见对等尊重。”
　　美漫画风的金发壮汉用巨掌拍了拍她的肩膀，星野听见一个可靠而浑厚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就是这样，星野少女，希望你能够坚定信念，即使是耍脾气，也不能拿退学开玩笑。”
　　怎么说呢，世界上一定有天生的领袖魅力这种东西，再普通的话通过他的嘴里说出来，都让人有感动的冲动。星野抬头看向欧尔麦特，心想，等会儿，不会这位大哥才是主角吧。
　　也有那种主角就是满级号下新手村的设定。
　　不不不，过了。她暂时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深入思考下去，而是反省了一番，认为这样的事不应再发生。这个学校的人比她过往接触到的好像都要认真一点，引发不必要的关注，她就该成为主角了。
　　不行。
　　她回去教室，已经放学了，班里零零散散走了个差不多，说起来除了那个根本看不见的前桌之外，她在开学第一天谁都没有认识，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她的邻居还留下来在等她，前座的女生也没有走，两人正在谈论什么。
　　星野刚抬手，八百万就疾步走过来，严肃地问：“星野同学，我想了一天了。”
　　“……啊？”
　　“你早上提出来的那个问题啊，这个班为什么会有21个人。”
　　“唔……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们会不断开除学生吗，最后只留下5-10个人能够毕业？”她紧张地问。
　　星野盯着这位漂亮的高个儿姑娘，点了点头，说：“对，这叫做养蛊。”
　　八百万轻轻地吸了口气，说：“不愧是雄英，那么……抱歉，你……”
　　“没被开除，老师大人有大量，”她说，“我是开玩笑的。”
　　八百万瞪大眼睛，“等，等一下，开玩笑的是——那为什么是21个人啊！”
　　星野已经走回位子上扛起了书包，回答她：“因为灵魂的重量是21克，没有听说过那个说法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最后还是决定认识一下同班同学，既然无法逃离这个世界。
　　八百万有一点无语，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了自己的姓名。星野把手伸出去，较为热情地说：“啊，你好，八百万同学，我叫星野绮丽。”
　　八百万回握她的手，但心里其实不是很想，她觉得这个同学有点怪。
　　走出校门的路上，轰提问：“灵魂是21克，是什么说法？”
　　“假的假的，”星野说，“著名伪科学论断，某个科学家搞了个实验，说人断气的时候会轻掉21克，那就是灵魂的重量，但实际上他的实验是瞎做的，人死之后少掉的体重可能是体。液蒸发导致的。”
　　“那你是在胡说八道？”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她说，又将耳机塞进耳朵里。
　　轰心平气和，说：“把耳机取下来，星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嗯？”她决定尊重一下这个学业小伙伴。
　　“你为什么没有监护人呢？”
　　星野抖了一下，这个问题真是直击重点，偏偏轰焦冻面无表情，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种冷面酷哥儿，这说明他内心毫无波动，也没有特意要吓她一跳的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她耍无赖道，“可能老太婆就是我的监护人吧，我家的银行账户都是她在管。”
　　“哦。”
　　“哦？！”
　　“我一直以为你会比我更自由，”轰接着说，“但看起来即使没有人管你，你也在束缚之中，因此很不开心。我们似乎……有些相似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对方把头摇得像狂风里的风向标。
　　“我们不是一种类型，”她严肃地说，“我也没觉得自己跟你有哪点像的，你千万别从我身上寻找认同感。”
　　轰抿了抿嘴唇，感到不快，但他还是承认了：“你放心吧，不会的。”
　　天知道为什么尽管他们一起长大，却从来没有成为好朋友，现在他也知道。
　　过了一会儿，星野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问：“小朋友，你生气了？”
　　“为了什么？”他没回头。
　　星野说：“没什么，犯不上……出生在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萨乌罗说的是假话。”
　　“……萨乌罗是谁？”
　　“一个无名英雄，他帮助一个家乡被毁的女孩子逃出生天，告诉她出海去寻找伙伴。”
　　轰觉得这又是瞎扯，但他懒得拆穿，过了一会儿他侧头去看，星野低垂着睫毛，已经把耳机又塞上了。她的睫毛也是灰色的，遮住眼瞳之后，俯视看去的那张脸有种幼儿式的委屈。
　　有时候又不免让人觉得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