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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相对 ...

  •   “比赛结束!”哨声响得突然,李子璇几个问题刚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心想也不缺这点时间,于是起身和武桐走向自己班的长绳队伍。
      “谁赢了谁赢了?”十三班的几个男生闹哄哄地冲过去,杨舜的声音夹在吵闹声中,听不太清。
      “舜子说什么了?”武桐皱了皱眉。
      “十四班赢了。”李子璇淡淡说了句。
      “这么吵,你听得清?”武桐扭头,狐疑地看着李子璇。
      “要没听清怎么敢回答你呢,五哥,我也是要脑袋的对不对?”李子璇耸了耸肩,“我就说咱班输定了吧。对面班大部分都是女生啊,长绳这种东西,她们能不擅长吗?”
      “卧槽?文科班能赢?裁判你是不是数错了,这怎么可能呢你看看他们班的……”武桐正想“夸赞”李子璇几句,忽然听到这句语气极冲的话。他们离人群已经很近了,也能够听清同学们说的话了。
      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怼了一句,担任裁判的女孩子几乎是抖了一下,往后退了几小步:“我没有……明明就是他们赢了……”
      “这不可能,我说不可能你能听懂吗?一群女的能赢我们班的?我们班可是有体育生在的!”男生挥了挥拳头。
      裁判急得红了脸,鼓足了气大声说:“十四班赢了就是赢了,你有意见去和老师说去,不要打扰下一组比赛!”
      “你xx的……”男生提了拳头就要挥,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老林,和女生怎么说话的?这可是裁判诶,下个比赛你就不怕被报复?”武桐轻轻勾出个笑容来,“你对隔壁班有意见,难不成因为人家文科强化班成绩比你好,还是人家班妹子多,你羡慕呢?哦还有,眼睛擦擦,人家队伍里有男生的。”
      林姓男生甩开武桐的手,拧了拧自己的手腕,从鼻孔往外哼气:“男生,江离吗?那不就是个渣男狐狸精,恶心死人的死基佬也算男生?”
      武桐点了点头,笑容不减:“是,继续。”李子璇在一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想某姓林的蠢货要完。
      “这不都是全校闻名的事情吗,被教导处带走的男生少说也有五六个了,全那江离自己举报的,玩腻了就扔,这种人以为学习成绩好长得好就可以独步天下,你看这不,运动会都要作弊哦,五哥你不能不帮自己班啊!”林同学说得心潮澎湃,压根没注意到武桐的手已经握了拳。
      “我说,咱说话要讲求证据,就算是为了班级荣誉,随便造谣诋毁别人也不是件光彩的事吧?”武桐挑了挑眉毛,“我怎么高一一整年都没听说过这些事?”
      恰好老师们都在另外一边统计分数,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裁判员急得原地跺脚,又不敢上去把两人支走,后面的比赛队伍等得不耐烦,都派了人过来看看情况。江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抬手按在了林某肩膀上。
      “这位同学,我可以怀疑你是在故意碰瓷,以引起我的注意吗?”
      刚刚凑过来的诸位同学顿时惊成了雕塑。前面发生了啥他们不知道,这一句话已经够他们脑补出一万种狗血的前因后果了。
      林同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恶狠狠地冲江离呸了一声,撞着他的肩膀走回了十三班的场地。江离长出一口气,向裁判道了歉,觉得身后有个人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江离转过身,武桐正抱着胳膊看着他,表情丰富。
      “你还有什么事?”江离走过去。
      “哦,没什么。”武桐扭开头。
      这人脑子一定有毛病,江离想。“他说的是真的,你不用帮我说话。”
      “啊,我还真没在替你说话,我是真不知道,对你的事毫不关心。”武桐眯起眼睛,朝江离抬了抬下巴,“good job。”
      江离无奈朝他挥一挥手,转身回到十四班的休息处。征茹的比赛已经结束好一会儿了,回到这边场地的时候也算是看到了半个事件,见江离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劈头盖脸就甩了瓶脉动过去。江离愣了愣,没接住饮料,被砸了个满怀,揉着胸口对征茹吐了吐舌头。
      “怎么没砸死你啊狐狸精?”征茹嫌弃地比了个手势。
      “诶诶诶女孩子要温柔,别整天泼妇似的。”江离往后拉了拉自己的椅子,靠征茹近了点。
      “还不是你到处说话没个正经,才会惹出一堆事来。我就纳闷了,你明明可以做个冷冰冰的模范学霸男神,为什么偏偏热爱多嘴管事,还屡次拉低自己的形象。”征茹边说着边伸手推了推江离的椅背,“坐回去,这是在全校面前,不是在班里,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我不喜欢给自己立太多人设,一个就够我烦的了,再多几层我还活不活了,别人怎么看我那是他们的事,我本来就不在乎,记得禁止套娃。至于我不多管闲事,现在可能没有你这么和我说话的份?”江离把椅子拖回原位,轻声回答征茹。周围吵闹的声音几乎要盖住他的话音,征茹往前凑了点才听清楚。
      “不用管我,我习惯了。”
      卤蛋顶着那颗在阳光下堪比反光镜的脑袋,像个电动机器人似的绕来转去。江离刚运动完,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饮料,神情还有点懵,直接就被卤蛋抓了个正着。中年男人挠了挠头皮,将座位上坐着的人挨个扫了一遍,伸手直指江离,指得豪情万丈:“江离,就你了!十四班的江山靠你才能打下,给我站起来,去拔河队伍里!”
      众同学被卤蛋的话雷得外焦里嫩,江离一口饮料差点全喷出来:“不是,老师,我才刚坐下!”
      “那不正好,刚才准备活动做足了,现在轮到实战了,快起来,别磨磨唧唧的,再磨叽扣你平时成绩了。”卤蛋见动员不成,用上了威逼手段。
      “老师,就算你给江离平时成绩扣五十分,他总分还是年级第一,这招不管用啊。”前排一个女生捂着肚子边笑边抗议。
      “别,就算五十分很少,但它好歹也是分,分数是有尊严的。”江离按了按眉心,“老师我只问一句,回来我还能再拿一瓶饮料吗?”
      “成啊,我们班要能赢,你拿一箱都没问题。”卤蛋拍了拍胸脯保证。
      武桐被几个男生推搡着站到最前面,一抬头就和江离对上了眼。对方摆着一张面瘫脸,看到他时微微挑了挑眉。
      “五哥你今天要是不赢这一局,咱几个就等着你请吃饭哈!”后头一男生撸起了袖子,朝武桐挥了挥拳头。
      “是是是,要赢了别忘记请我吃烧烤,还有负责我一周的早饭。”武桐扭头朝后喊了一句,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武桐,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坑?”江离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没看出来的多着呢。”武桐握住了粗麻绳,中间系着的红绳铃铛发出一声响。
      老师咬着哨子,左右看了看,大手一挥:“十三班十四班,第五场拔河比赛,开始!”哨声刚响,江离手腕一转,将麻绳绕上了手臂,半个人直接转向了后方,拽着麻绳就走,可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了头,再怎么用力都跨不下去了。
      “江离,怕我?”嘲讽的声音被风裹挟着,从耳侧贴过来,江离憋着口气转回去,就看见武桐游刃有余地笑着,特别欠揍。
      两人四目相对,隔着一个铃铛,被一根粗麻绳牵在一起。围观群众都觉得火药味突然加倍浓郁了。这似乎已经不是单纯的班级友谊赛了,而是江学神和武校霸的两人竞争。他们站在相反的方向,力量相对,眼神相对,所有一切都在彰显他们的势不两立。两个班的队伍活像一条数轴,江离和武桐就是分立在零点两边的相反数。
      “怕,你个,鬼……”江离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狠命向后拉,铃铛响个不停,像极了他现在暴躁的心情。
      也许是后边哪个女生脚下无力滑了一下,江离只觉得后劲一松,耳朵被骤然拔高了音调的叫喊声侵袭,然后整个人栽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江离只觉得自己不好了,比没有饮料喝还要不好。他手忙脚乱推开那个怀抱,抬头又对上武桐欠打的脸。
      “拔河而已,腿软成这样?”武桐咂了咂嘴,一副同情的样子。身后十三班的同学们开始起哄。卤蛋只来得及拍拍江离的肩,就被召唤去了后方,安慰刚刚因滑倒而急哭了的女生。
      “那我还得谢谢你接得稳,没让我摔个狗啃泥?”江离拍了拍发红破皮的手掌,“你配吗?”
      武桐不笑了。他很少会听见别人对他说出那三个字,自从那个人走了以后,没有人可以再告诉他,他不配。武桐试图略过这句话,可是江离的眼神让他觉得,这句话不是玩笑。武桐很想揍人,可他和江离一点都不熟,对方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他来说是多么残酷,随随便便给自己树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于是他走开了,没有再嬉皮笑脸。
      身后有人扯着嗓子要江离把话说清楚,叫了几下就没声了,估计是被李子璇制止了。江离的声音就算是混在万人堆里也极具辨识度,清冷、干净,和那张噙了笑的漂亮脸蛋对比强烈。
      所以武桐听见了。
      他说,“这里没有一个人配得上我的感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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