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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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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片山林,回家的路就算走完一半喽。”
晏开心得很,又蹦又跳。
她开心,她的敌人便不开心。
“天色已晚,这山林寸草不生,无人烟,爷难道又要睡露天?”
篛不想睡露天了,因为蚊子总喜欢叮他。
他多漂亮的一条菜花蛇,每回醒来都被叮成了猪头。
而反观另外两个,一个全身是毛蚊子咬不到,一个蚊子死活不咬,是以每一回他篛总是被另外两个敌人嘲笑。
他现今嘴皮子虽然利索,一对一尚有胜算,但是两个联手便吵不过了。
每次他都被两个吵败,极是恼火,所以今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睡荒野的。
篛发蛮:“这次就算打死爷,爷也不睡野外!”
身下的晏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怎么,竟破天荒地没有反怼他,反而道:“好,那我找个地方让你好好睡一下。”
篛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直到听见鸟梓哼他又作怪他才确定他没有听错。
篛对身下人试探道:“人妖你会咒术,是不是睡觉前你偷偷为自己结了界,所以蚊子咬不到你?现下你可是因为内疚才为爷找地方?”
晏被说中脸红,不过篛在上头看不见她的脸。
晏极会装,心平气和道:“瞎猜什么,你也知晓我那是低阶咒术,持续时间又不长,只是我是B型血蛟子才不咬而已。”
篛严重怀疑:“蚊子不吃B型血?”
晏再心平气和:“要你同我们挨一起睡你又不愿,现今又疑东疑西干什么。”
篛便没话说了。
他有几分洁癖,这睡荒野便非要找块石头用蛇身磨得蹭蹭亮然后盘着石头睡。
篛觉得自己好像是理亏的一方,便乖乖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不过他心里头有几分怀疑这个随时想磨死他的晏真会为他找个人烟处?
夜黑透了,即使天幕之上有那几颗大星星照耀,脚下的路依然看得不甚清楚,篛只能感觉到身下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还跌了好几个跟头。
晏果然在为他找地。
篛脾性古怪,就不想支声,还在心里默念:活该!不关爷事!爷不可怜你!
谁叫她不解红绳还总是磨他。
现金她受的罪都是应该的。
但是不知为何,他越是这般默念,越是感观身下人。
身下人颠了下,就忍不住地想人是不是又踩到石块了,脚疼不疼?
“叭”,第十次被石块磕到,踉跄!
她是花和宝合成的,篛到底忍不住,想开口问晏疼不疼,但是鸟梓快他一步,心肝肝道:“美人姐姐,小心!”
篛觉得总有一天他要弄死它,总是抢他的台词。
传来晏疲惫的声音,说没事,既而晏道:“前面似有间农屋。”
篛便把那两个字吞回了喉间。
前面确实有间农屋,但极为破烂,无人。
不过屋里头有油灯稻草,也是个过夜去处,总比在外喂蚊子的好。
入了屋,晏从乾坤袋里摸出火石把油灯点亮,然后她便坐到稻草上,宝贝心肝地把肩上的鸟梓轻轻捧到自己的心门口。
晏是累了,打了个哈欠后,便粗鲁地把他篛抹下来往地上胡乱一扔,顺口把油灯一吹,护着鸟梓倒在稻草上沉沉睡去。
篛本来心头还感动晏给他找茅屋的善举,现下抚着摔疼的尾巴把这份感动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篛把蛇尾和脑袋弹开,然后用蛇尾把油灯重新点亮。
之后圈住油灯眼神不善地看着躺着的那个人。
鸟梓本来眼睛眯眯地要睡,但睡前不小心瞄到天敌那双似要把它吞吃入腹的眼神,到底不敢与他正面冲突,便心不甘情不愿挣开晏的手心躲到门旮旯后去,把脑袋埋在毛里装睡。
晏有个习惯,睡觉若是有光亮她便睡不着。
是以她睁开眼晴要吹油灯。篛就防着,赶忙用蛇尾把油灯圈得紧紧地,道:“爷喜欢点灯睡觉。”
晏气鼓鼓望他,问:“你几个意思?”
对面人气鼓鼓,篛就开心,篛想总算又板回一局。
有晚夜宿郊外,月亮大甚,晏竟然一夜未合上眼,幸得鸟梓问起,篛才听晏说有光亮她皆难以入睡,篛就给听进了心里去。
篛哼:“没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月亮那晚爷我睡得贼香。”
晏闻言哼一声,然后闭了唇不说话。
篛不让步,同晏对峙。
晏见他不让,咬了咬唇,眼珠四处看看,看到鸟梓后,站起身来。
晏走到鸟梓跟前,伸手拔了一根鸟梓尾端的毛。
鸟梓此段时间正处换毛,是以毛松驰好拔。晏轻而易举拔下一根来后,又一言不发躺回稻草上,双目一闭,把羽毛盖在了眼睛上。
这是决定让步了。
篛性格古怪令人难以捉摸,有时你强他更强,有时你弱他也强,有时你弱他便不强,全凭他心情。
此时见晏如此,他发神经地不强了。
他想那就让她好好睡吧,不磨她了。
于是他便不支声了,亦闭上眼睛睡觉。
但是,他翻过来又覆过去,难以入睡。
皆因他的洁癖。篛觉着这盏油灯油渍渍地,渍得他身子腻得慌。
但是呢他不能放开,怕一放开稻草上的晏给夺了去。
篛睁开眼,想看晏到底睡了还是没睡,要是睡了他就放开油灯出去找块石头来磨磨,盘石头睡。
眼前的晏一如他闭眼前一般躺着,羽毛依旧盖在双眼上,未动过一寸。
也许是油灯光太过于迷离,篛眼中的晏变得又如客栈那晚睡着时一般的美好模样。
红唇如胭面颊似玉,似花和宝的单纯模样,怜爱得叫人舍不得移开一寸目光。
篛承认,不虐待他不笑面虎不腹黑安安静静的晏真的似一个睡美人,撞击着他的心。
尤其她还是花和宝合成的。
想到花和宝,心狠手辣的他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柔软,哪怕他一而再再而三告诫自己自己是狠人,但是一想到花和宝,还是后悔曾经杀了他们。
此时篛便把晏看成两个半魂花和宝,蛇身不自觉地游向晏,想从晏脸上看到花和宝的影子。
人心是不易满足的东西。
篛览着晏的面容,又觉得盖在晏眼晴上的那根羽毛碍他的眼,让他不能透过晏看到完整的花和宝。
他又想晏那时常吊儿郎当不正经轻挑的眉目睡着时是怎么个模样。
于是他便伸出蛇尾,扫掉了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