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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番外五 ...

  •   自穷奇一役,天下终定,玳王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昭,寓意旭日当空,艳阳普照。而在此战之中战功赫赫的琰王慕琰则是一阵风似的,跑得完全没影了。公孙琰心安理得的跟着蔺惘然回了冰原,反正按亲缘上算,那老阁主还是他先祖呢,这么干不算是逾矩。他算盘打的响,心想着,反正他和蔺惘然都在三军面前拜过三拜了,提亲成婚这种走流程的事情,应该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谁承想......天不随人愿。
      冰原老阁主裹着一身厚袄,缩在木椅上,正挑着一边眉毛,打量似的看着公孙琰。自那次之后,老阁主的身体恢复的终是慢了些,到现在还有些畏寒的毛病。只是那双晶亮的眼睛,还是积极的昭示着,这是一个多么“古怪”的老先生。
      “不行。”这是慕巍老先生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的翻过公孙琰带来的聘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可怜慕二王爷为了这次提亲是生生提前了几个月招呼在涟梁的队伍扛着一堆聘礼,打着琰王的旗号,浩浩荡荡的走到了冰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箱又一箱金灿灿的聘礼加上那么些个奇珍异宝,竟然都没打动这个老爷子的心。估计不止是慕二王爷,就连远在涟梁的大昭帝都要呕出一口鲜血来。
      公孙琰有些狐疑的向后退了一步,侧头看了眼旁边似笑非笑的陈烨生,似乎是想求助一下这个比较亲切的师兄。然而,陈烨生冲他短暂的摇了摇头,给他留了一地高深莫测......
      慕巍老先生捋了一把白胡子,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王爷啊,我虽是惘然的师傅,但她毕竟是蔺家的女儿,婚嫁一事,我这个师傅不能全数说了算......”
      事出反常必有妖!!!公孙琰第一反应就是“走为上计”,待到晚上在翻进阿微的小院子里,同她商量商量老阁主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可这提亲一事哪有说跑就跑的,估计不等晚上他去寻阿微,阿微就得冲出来把他劈个对半开!!!
      公孙琰挺了挺背脊,让他身上这身八百年都不一定能穿上一次的王爷官服显得更加光彩夺目些,他面上装的谦逊,心里早就不知转了几百个圈儿了,“还请阁主明示。我与阿微两情相悦,此生非她不娶。此为真意,绝不惧阁主的考验。”说的他牙都酸了......
      “虽说蔺家只留了惘然一人,但季将军毕竟同惘然儿时相熟,也算是兄长。应是该征得他的同意的。”老阁主一本正经的念了一句,可怎么看都觉得,这老先生总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
      好嘛,直说季琅他要揍我一顿,不就好了。公孙琰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面上依旧是毕恭毕敬的应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一落,季琅就带着独孤去闲优哉游哉的晃了进来。这两人在冰原山下寻了个清净的小院子,日子过得还算是顺遂。只是季琅今日穿着一身束袖贴身的短打,长剑握在手心里,明眼人一瞧就是来打架的。
      季琅猛地把长剑拍在木桌上,一脚踩上凳子,动作极为蛮横,“蔺夫人在世时曾经说过,要娶小蔺妹妹,得过比武招亲。”说着还冲公孙琰挑了挑一边眉毛。
      行行行,您老人家就是想揍我,公孙琰在心里答道。
      季琅勾了勾唇角,长剑翻转握于手心,剑鞘以极快的速度飞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一边的木椅之上,“说好了...比武...招亲。”
      是是是,比武......等等?不能用灵力,只比武??我去,季将军,你这打我的欲望也太强烈了吧???
      公孙琰快速转身,右手按住腰间的玉扇,扇面一转,横架住季琅压上来的剑面。下一瞬,两人足尖点地,飞出寒冰阁的阁室,直接落在了阁外空旷的练武场上。说是比武招亲,其实连个擂台都没有,到底算不算过,还不是季琅一句话的事?再说,这比武招亲,跟他打的不该是阿微吗,季将军您瞎凑什么热闹啊???
      季琅当然不会管他,长剑一挑就冲着他的眉心而来!公孙琰收扇下压,压开剑锋,点足跃起,倏地拉开距离。季琅剑转右上,横劈而下!他经年来战场厮杀,一出手便是死力无疑,让人看着便觉心惊肉跳。公孙琰立于季琅面前,眼见长剑割风而来,在耳边拉开凄厉的风声,剑势十分汹涌。他回身后撤,偏身躲开,右手掷扇于左手。扇面顺时转出扇刃,贴着距他胸口只有毫厘之差的剑锋滑出,直攻季琅脖颈!下一刻,长剑贴上胸骨,扇刃压上脖颈!
      平手?这还真是有意思。季琅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懒懒散散的把剑收了回来。他眼睛幽幽转了一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公孙琰静静站在一边偷偷瞥了眼室内的老阁主众人,又扫了眼一边的几箱子聘礼。
      他悄咪咪蹭到季琅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第三个箱子里有件金缕蚕衣,只要你不想,没人可以脱下来。内力刀枪怎么都扒不下来的。我本来是打算给老阁主当软甲的,现在给季兄呗???”
      季琅眼瞳一震,心虚的看了眼阁内的独孤去闲,极力遏制着不断上扬的嘴角,给公孙琰送了个懂行的表情。
      他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对众人道:“王爷心诚,更是真心待小蔺妹妹。季琅今日,恭喜王爷了。”
      就这样,公孙琰连哄带骗,总算是把这亲给提成了。他毕竟是如今大昭的琰王,婚娶之势,就算是做个样子,也得要昭告一下天下。如此,这琰王大婚一事,便浩浩荡荡传遍了大江南北。按大昭新规,婚娶之事,应该由家门尊长代他上门迎亲,以示对女方的尊重。可他唯一能请动的“长”,便是如今坐在龙位上的大昭帝,是以天下人都以为,这家门尊长代迎亲一事想来应是跳过了。
      可偏偏大婚那日,大昭帝慕玳真的骑着骏马威风凛凛的替他去迎亲了,更有甚者,连公孙琰自己都破了规矩,跟着队伍跑去了。如此之来,天下皆是感叹琰王妃的尊贵非常。但更奇怪的是,饶是大昭的文武百官都完全不知道,这琰王妃究竟是何许人也,出于哪个名门望族。
      外面人怎么好奇这都不关蔺惘然的事,现在唯一能烦着她的就是这一头的金首饰、五彩珠宝,还有这长可曳地的婚裙。可怜蔺女侠这辈子都没打扮的那么像个姑娘,如今胭脂水粉,步摇金钗一齐来,差点儿没压弯她的脖子。
      她眼前垂着金线和玛瑙穿成的珠帘,挡了她大半张脸,稍微动一动脖子,这漂亮的珠帘就齐刷刷敲在了她脸上,打的她难受非常。蔺惘然小心翼翼的挪了下身子,轻轻敲了敲婚轿的窗栏,压着嗓子道:“秦烟?秦烟?这珠帘敲的我难受死了,还有多久到王府啊?”
      秦烟正欢快的装着她的小侍女,闻言伸了伸脖子,瞥了眼那望不到尽头的长街,有些同情的撇了撇嘴,“蔺姐姐,你要不用手把它们揪着?我看还有好远呢,这轿子走的可慢了......”
      蔺惘然泄气的缩回轿子里,刚想抬手抹把脸冷静下,便想到她现在点着红装呢,抬到一半的手生生给放了下去。她百无聊赖的靠在轿子里,任由着珠帘无情的敲打在她脸上......
      蔺惘然在轿子上郁闷了一路,待到最后婚轿落地,她被悠悠牵下轿子时,她才慢慢生出些嫁人的悸动来。牵着她的手不似她印象之中那般微凉,更多是的温暖坚定,这人手心似乎溢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多少有些紧张的意味。她突然有些恍然,他在紧张?那自己呢?他们曾经在三军面前拜过堂,那时山高海阔,既是定心亦是坚心。可如今,世事平定,天下皆安,映入眼帘的是满堂宾客、四方来贺,耳边是喜鹊轻鸣、欢快非常,她这才呆呆的发现,今日一过,她便是真真正正重新拥有了一个属于她的小家。
      她不太懂成婚的规矩,只在昨日听老嬷嬷讲了一嘴,现在只能硬邦邦的随着那人的牵引一步步完成其中的礼俗。不知为什么,三拜过时,她眼眶竟是有些微微发酸,仿佛又听见了爹娘的轻语,和蔺家众将士的祝贺。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酸意,跟着老嬷嬷的步子,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之下,走进了王府的内室。
      大梦荒唐,公孙琰同江湖上的朋友闹了一圈酒,已经有些晕乎了。所幸他还记得大事,便没不管不顾的喝下去。王府很大,前厅离内室也是有一段距离,是故,他这一路上踏着晃晃悠悠的步子,支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已经差不多把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给大致给想明白了。
      可当他踏着步子走进内室的时候,慕二王爷只觉得一盆冰水“哗啦啦”落下,浇醒了他一路上的美梦。屋里各处都系着红绸,很是好看,却是没有半个侍女嬷嬷。蔺女侠正趴在木桌上,已经睡着了,头上的珠帘冠更是被随手丢在了地上。
      是了……这才是阿微该有的样子……
      她睡的很熟,露出一截纤白的脖颈,在红色喜服的映衬下更是动人。红唇微抿,眼睫落下,别有一番静美。他一向知道,阿微不是秦烟那般明媚艳丽的美女子,她像是冬日里的一朵梅花,红意映白雪,幽香沁人,凌霜而立。而他最最喜欢的,便是她的一双眼睛,宛若盛着微光的玉石,清澈动人。只稍一眼,便能叫人醉在这份干净纯粹之中。
      公孙琰不适宜的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对她是有些放纵的。如今看见她伏在木桌上睡得正香,竟是有些不忍生出那些旖旎的心思了。他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在木桌边静静坐下。
      他兀自斟了杯酒,“合衾酒都没喝,还没同交心呢,你倒是睡得熟。”
      旁边的姑娘大概是闻着了他那独有的气味,颇为亲昵的往他这儿蹭了蹭。这一蹭到好,原本压在姑娘身下的一本册子就这么滑了出来,公孙琰只瞧了一眼,便只觉浑身发烫。那是本春宫图!!!若他记得不错,那还是自己当年在龙王谷用来逗她的那本!
      春宫图已经被翻到了最后几页,画中的两人亦是交叠到兴处。公孙琰很是纠结的看了眼姑娘延入红衣的白皙颈线,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处。
      他“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痛苦道:“祖宗,你玩我……”
      被喊的祖宗身子一个不稳,眼看要往桌下栽去,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拉她,蔺惘然便身子一晃,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眼前,公孙琰颇为明显的那处,亦是“咕咚”一声。
      怪异的气氛在屋内散开,公孙琰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干脆整个人僵在那里,任由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那物什十来遍……
      蔺惘然有些不自然的伸手在虚空中戳了戳,红意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朵尖,“现在怎么办?”
      曾自诩脸皮厚的能与太阳肩并肩的慕二王爷,很不适时的闹了个大红脸,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移了移腿,一掌拍在木桌上,“喝合衾酒,睡觉!”
      蔺惘然缩了缩脖子,尴尬的将桌上的春宫图给缓缓合上了,“我就是看看……看看……学习一下……”
      公孙琰听她一言,眼前又闪过了交叠的画中人,那种喷涌的感觉又深刻了几分。他死死咬着牙,几乎想横眼瞪向蔺惘然。
      就这样,两人不算温情的喝完了合衾酒,很是木然的宽了衣,躺进了被褥职中。燥热的空气黏在两人吐息之间,蔺惘然稍稍动了动脖子,瞧了眼旁边紧闭着眼睛,颤动着眼睫的公孙琰,又看了看两人之间隔海似的距离,竟是越发觉得热的厉害。
      蔺惘然动了动身子,侧着瞧他,“那什么……现在怎么办……”
      公孙琰倏地睁开眼睛,有些恼怒的偏头看她,“祖宗你是不是只会问怎么办啊……”
      蔺惘然被他的抱怨,搅的有些呆滞,心脏像是漏了一拍。她飞速的想了想睡着前看的春宫,壮士赴死般的咬了咬嘴唇。她麻木的躺在榻子上,忍着耳尖、脸颊上不断加深的热意,“来吧……圆……圆房吧……我……我准备好了!!!”说着,还不怕死般的伸手朝着枕边人的下三路探了探。
      ……
      下一瞬,公孙琰翻身而起,支着胳膊撑在她身上,狭长的桃花眼中淬着红意,越发动人动心。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宛若雷动,仿佛下一刻就能失了所有的呼吸。思绪被愈发燥热的气息搅乱,一时之间,那山间过风的清新气味竟然也在这床笫之间,显得旖旎了起来。
      公孙琰轻轻握着她的手,温柔又留恋的在她指尖落下一个浅浅的吻。他唇角带着笑,脸却已经被燥热熏红了,汗珠顺着他的额角落在蔺惘然的脸侧,更显灼热。
      “呵。”他轻轻一笑,暧昧的俯身凑到蔺惘然的耳边,“不学好。”
      蔺惘然很想张口辩解几句,明明这春宫图是他先看过的,现在倒是他倒打一耙了……可话临到嘴边又被她生生给咽了下去。她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偏头在那人落下的耳珠上轻轻碰了一下,蜻蜓点水,却也足以激起千层波澜。
      就这样,漫长的黑夜似是被缩短了一般,待到第二日午时,蔺惘然还沉沉的缩在床榻上。一晚上又是“切磋”,又是洗漱的,早已令她提不起半丝力气。可见,二十五年,“守身如玉”的大龄未婚王爷是有多么的……她有些烦躁的睁开了糊在一块儿的眼皮,将身侧依旧沉在美梦中的琰王殿下收进了眼底。
      他安静的时候就像是天上落下的仙人,薄唇微抿,眼睫平顺,好似万千世界繁花盛放也动不了他眼底的冷清。可偏偏他现在是暖烘烘的,在温暖的被褥之中,也在纷繁的世间。
      公孙琰睁眼时,瞧见的便是这般景象。蔺惘然柔顺的墨色长发披散在床榻之上,同自己的交缠在一起,缠发结同心,死生不相离。姑娘清澈的眼眸之中更是含着春日的柔水,无声的将自己的影子映入湖底,温柔的他心颤。
      他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静,勾起了唇角的坏笑,柔声道,“怎么?娘子可是想……白日宣淫?”
      下一瞬,眼前热乎乎的姑娘倏地收起了温柔的能滴出水儿的眼神。几道眼刀毫不留情的朝他割来,床榻外的纱帘上结了一层寒霜,将室内的旖旎气氛冻了个干干净净。
      公孙琰微微后仰脖子,“咕咚”吞了口口水,赶忙赔笑道:“开玩笑……开玩笑……”说完便手脚并用的蹭了过去,像只餍足的大猫一般搂着软乎乎的姑娘,再一次去会周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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