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整装待发 ...
-
坐了一会儿，我又悄悄地出去了，再次清点了一次物资以后就坐在沙发上，面朝着阳台持续发呆。顺便还拆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微弱的甜味几乎刺激不了味蕾。外面的世界并不像屋内那般安静，城市虽然没有灯光，也能看到许多求救的光点，微弱而渺小，偶尔也有不要命的人在黑夜里狂呼尖叫，但传到我耳边的时候也已经细微。
混乱的、无序的、充满死亡、危机四伏的世界——我们即将面临的世界。
过了一会，我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陈雲从卧室里走出来，坐在我旁边，低声道：“你不困吗？”
我摇了摇头，轻声反问他：“你才睡这么一会儿，够吗？”
他随着我方才的视线看向窗外，揉了揉眉心，回答我：“发生了这种事情，睡不安稳也很正常。我想还是醒着吧。你一个人也不无聊？”
“我欣赏夜景呢。”我随口一扯，换了个话题，“明天怎么走？出城以后要去哪里才好呢，又能避开尸潮又能保障生存的地方......话说这尸潮到底是什么啊，老爸老妈说话也不说完整。”
“要考虑的太多了，我脑子都要炸了啊。说起来可笑，我一个丧尸都觉得生活太难了。”我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陈雲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伸手帮我扯了扯有点乱的衣领，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只穿一件也不冷么？”
他倒很少流露出这种近乎于温柔的神色，让我有点发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心地回答道：“......不冷，你呢？”
他说：“你不冷就好。”
莫名地我被他唬住了，不敢继续做声，脑内开始一团糊糊状地急速运转起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奇怪的举动的原因。
大概是他其实根本没有睡着？然后就发现我这个两眼冒红光的恐怖生物用一种充满食欲的眼神盯着他看？他可以就这件灵异事件写出两千字的作文吗？
我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捂住了脸。
就在无声中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淹没了人间一切绝望的声音，把这座陷入黑暗里的城市笼罩在孤独的雨幕里。
到后半夜的时候，一只直升飞机飞到了城市的上空，轰鸣声一直清晰可闻，在雨幕里孤独盘旋召唤着所有幸存的同伴。
“突发紧急事件，危机级别一级！请全体市民明日到市中心江贸大楼集合，会有军队前往江贸大楼保护平民。再次重复，突发紧急事件.......”
政府的反应终于在我们这个十八线小城市体现了出来。那些孤独无助的人也许因此有了一个希望。
那只直升机一直在空中转啊转，大概是时间紧急没有录制循环音频，上面的人员就彻夜用扩音器循环播报着，有时消失在远方，有时又听到他们的呼唤。
我转头问陈雲：“去吗？”
陈雲反问我：“你觉得呢？”于是我不犹豫地说：“我想去那里。离开江市以前，我想看看他们的情况，还有多少人，军队的装备如何，防控丧尸的措施之类的。顺带传递一下尸潮的信息吧，不过这件事必须谨慎，希望在有人相信的同时我们俩不要被过多牵扯。”毕竟真的就毫不留恋不回头地离开，我自问做不到。而且我确实好奇军队能做到哪一步。能否真的保护好那些幸存者呢......？
陈雲点了头，说：“那你必须伪装一下。”我深以为然，然后和他讨论一番，我出门下楼了，因为我记得五六楼有好些门是开着的，大概是一路逃难下去的人，我得去找找有没有化妆品——虽然我一个大男人一想到等会儿要抹浓浓几层的厚粉底就已经有干呕的欲望了，但是忍一时之痛乃大丈夫也，我硬着头皮也上。
在几番曲折的翻找后我终于在五楼一位女士的卧室里找到了几抽屉的化妆品，乱七八糟的，我一个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反正一股脑装进了袋子里，然后在心里很惭愧地向屋子不知名的女主人连连道歉。
等我又回到了屋子里，陈雲看着我那胡乱抓了一袋子的东西，表情有点沉默。
“你弄过这玩意吗？”我坐下，把袋子一甩，然后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他淡定自若、胸有成竹地回答我：“完全不懂。”
“但我可以试试，你放心，不会比你现在更糟糕了。”
......我开始在内心默默写起了遗书。
刚才的影帝陈雲见我一副随时要驾鹤西去的表情，忍不住扑哧笑了：“好了，早晚都是一样的结局，你就认了吧，以后你多几次不就习惯了、我多几次不就熟练了？”
话是这么说的，连灯光都没有，一片黑暗里化出来的妆那不就狂草抽象派吗。
但我还是规规矩矩坐好，把手放在膝盖上，任由他戴着手套摆弄起来。
他观察了我好一会，才开始动手，然后那些不知名的化妆用品在他手里全部变成了危险级别最高的恐怖武器，在我脸上唰唰唰地飞舞着，我全程闭眼，不忍心面对，但是在黑暗里反而感觉到陈雲他凑得近极了，呼吸轻轻拍打在我脸上。啊，不知怎么的我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手也抓紧了裤腿。
我宁可说是饥肠辘辘的旅人面对面前一块牛排的感受？我绝对不会承认我是害羞——！我没有！
陈雲默默看着我的喉结疯狂滚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类似做着在给一只鲨鱼刷牙的工作。
想了想，他觉得也不一定，可能鲨鱼害羞吧。
等他弄好之后我才算是解放了，但他却蹙着眉看我，好像在看一张零分试卷一样，我开始感到极度的害怕，但勇者就是要面对，我清了清嗓子：“给我看看镜子。”
他把镜子丢给我，我拿起来一照，差点没当场去世。
哦，不是别的，我只是被帅到了而已，在经历全级校草我一朝毁容后的凄凉，如今再次恢复自己从前的丰神俊朗，简直开心成了一个打滚球，在沙发上翻来滚去。真没想到陈雲玩这些化妆品居然这么溜，真是第一次上手吗？不过也要得益于我本人的容颜！
陈雲不知道有没有感知到我内心矫情极了的自恋思想，只是不满意地看着我。
而我已经快活了，就算被陈雲打死也没什么遗愿了，便贱兮兮地凑过去逗他：“太感谢你了，但是你应该弄丑一点的，免得我太显眼，万一被别人谋生不轨之心，我跟别人远走高飞了，你就只剩孤身一人了。啊，我这么好看，真是没有天理啊！”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绝情地怼道：“谢谢你的建议，下次采纳。对了，给死人化妆的是什么职业来着？入殓师是吗，我今儿也算体验到了。挺有意思的。”
我的表情瞬间变成受到重大打击的空白，两眼一热就要老泪两行，头一歪差点倒下去。但我又诈尸般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吼道：“陈雲，你这么嘴毒，我忍无可忍啦，让本帅哥我甩了你吧——”
陈雲说：“以你的素颜颜值，也就我愿意帮你化妆了，全世界也没有第二个，你甩吧，你自己给自己化啊。”
逗他也逗完了，我马上认怂：“好好好，都依你，你才是我供着的祖宗。”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其实你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有很主观的看法，加油，总有一日认清现实。”
他还不依不饶？我不服气，我也是收到过很多女同学的纸飞机的，只是当年只想着当机长没想着谈恋爱，所以看都没看又把纸飞机飞回去了，还很自豪自己飞的真好。
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唉，我靠着过高颜值被全体男同学排挤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回了。
不过呢，其实在我眼里，陈雲是第一好看！我一直觉得他单靠素颜和我能打个平分秋色，但他的气质可能比我吊儿郎当的要好些，所以加分。
不过我可没有承认过。
他居然还吐槽我的颜值，真是没良心。
我不跟他说话了，自顾自在心里掰着手指回忆他吐槽我颜值的次数。
分工合作，他去清点装备，我在把一切能封闭的器皿都装上水，塞进背包，至少够喝几天了，反正都是陈雲单方面饮水，我似乎没有很渴的感受。我试了试背上背包，对丧尸之身的我来说还算轻松。
快要清晨了，直升飞机的踪影不见了，雨也停了，天色越来越亮。从我的阳台望不见江贸大厦。
就在我们弄好装备准备出发之时，我忽然顿住了动作，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声音涌入我脑海，下一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整装待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