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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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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笙一直觉得,许轻舟这个人很矛盾。
明明每次任性冲动的都是他,可是他总有办法让人心软。
就像现在,他只是稍稍放软了态度,就让洛云笙再也生不起任何气来,认了命一般给他收拾烂摊子。
最后一点余晖慢慢坠下去,医院里亮了灯。
洛云笙把许轻舟留在原处,下楼去给沈衣办好了住院手续,交了相关费用,拿着凭据往上走的时候,碰上了许临。
许临像是特意等着他一样,一看见他就不见外地打了个招呼:“云笙。”
态度有些自然而然的熟稔。
洛云笙打量着面前黑衣黑发的少年人,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许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看起来温和又稳重。
洛云笙怕把许轻舟一个人留在病房门口又出了什么事,急着赶回去,对许临的变化并没有什么兴趣,略一颔首算作回应,就打算继续上楼。
“等一下。”许临叫住了他,“今天轻舟的态度事出有因,你别放在心上。”
洛云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
好像许临才是跟许轻舟一个世界的人,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罢了。
他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可是事实上许轻舟这个人太过复杂,如果他还想要继续自己的人生规划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跟他划清界限。
有一个词叫“沉没成本”,大概是他这段时间往许轻舟身上投入了太多情绪,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
可是沉没成本都是需要及时止损的。
洛云笙努力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态度冷淡地回道:“这话你应该去跟沈衣说。”
许临愣了一下的功夫,洛云笙已经上楼了。
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天知道他多害怕两个师弟再来一出你死我活的戏码,好心好意来提前把两个人任何可能的误会扼杀在萌芽状态还落不着个好了。
果然师弟这种东西,都是越大越难管。
洛云笙刚才倒是白担心了,许轻舟没有继续闹腾,只是安静地待在病房外头支着脑袋发呆。
病房里头沈衣已经坐了起来,手里端着一份医院里缺油少盐的盒饭,正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着。吃着吃着,忽然有大颗的眼泪从她眼里落了下来,一直砸到手中的盒饭里。
能吃饭了,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了。
许轻舟察觉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仰着下巴支使他:“把凭据给沈衣吧,我们该回去了。”
洛云笙点了点头:“好。”
三个人走到医院楼下的时候,许轻舟忽然叫了许临一声:“师兄,把那颗珠子给我吧。”
许临赶着回学校上晚课,也不多问,直接把珠子给了他,自己去打车了。
洛云笙注意到许轻舟对许临的称呼,有些奇怪:“许临他……”
许轻舟冲他露出个恶意的笑:“夺舍听说过没有?”
洛云笙皱了皱眉,明显不信他的鬼话。
许轻舟来了劲,开始吓唬他:“你看我这身体这么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来你身边就是看上了你的身体,死了以后就夺舍你,怕不怕?”
许轻舟骗起人来都是信口开河顺嘴胡说,听着就像是扯淡,偏偏他还一本正经。
洛云笙觉得这人简直有病,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才走了两步,就被人拉住了手。
许轻舟原本想扯他袖子来着,没想到一偏直接扯到了对方的手,他也不挑,就着这个姿势晃了晃:“你怎么这么开不得玩笑?”
洛云笙皱了眉:“是你乱开玩笑。”
许轻舟像是对他的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指头。
洛云笙的手指很长,又长又韧,玩起来特别舒服。
洛云笙像是被烫到了,立刻收回了手,有些狼狈地偏过头去。
已经红到滴血的耳根就这么暴露在了许轻舟面前。
许轻舟看得稀奇,伸手拨了一下他通红的耳朵。
洛云笙横他一眼:“你做什么!”
他自以为已经足够凶狠,到了许轻舟眼里就成了色厉内荏,衬着通红的耳朵毫无说服力。
许轻舟“啧”了一声:“又不是大姑娘,拉你手一下又不能掉块肉。”
洛云笙不理他。
这么好的机会,许轻舟要是不做点什么那他就不是许轻舟了。
他以前没有轻薄过男人,不过想来跟登徒子调戏姑娘差不多。
他凑近洛云笙打量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到他两片薄薄的唇上,坏心眼地凑上去啄了一口。
洛云笙的嘴唇很凉,还很柔软,许轻舟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小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好像漫天冰雪中忽然炸开了一捧烟花。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这个位置正是路灯的死角,没有光,也没有人经过。
洛云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人扣到了怀里,反客为主。
他以前没有亲过人,只是嘴唇贴着嘴唇,就好像心都要跳出来了。
心跳到最后,忽然生出一种惶惶的悲哀。
许轻舟只是闹着玩而已,不能当真。
要是真的这么轻易地把心掏给许轻舟了,最后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想到这里,洛云笙忽然平静下来,把人放开了。
许轻舟只当他是报复,翻了个白眼:“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洛云笙一言不发,把人拽到了车上,发动了车子。
许轻舟直觉洛云笙今天有点奇怪,却被另外的事情分去了心神,也没有管他。
车子停下来,许轻舟才发现,窗外不是片场,而是自己的别墅。
狗子听见有动静,从窗户里跳出来,蹲到了门口,冲着这个方向猛摇尾巴。
许轻舟回过神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洛云笙抿了抿唇,不看他:“我找导演问的。”
许轻舟也不深究,推开了车门,摆了摆手:“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荧惑过来冲着他耸了耸鼻子,有些嫌弃地跳开两步:“你身上什么味道,好奇怪啊。”
许轻舟好像有些心神不宁,输大门密码都输错了一回,闻言心不在焉地回道:“可能是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我洗个澡就没有了。”
二哈晃了晃尾巴,跟着他走了进去。
虽然许轻舟不在家的时候会给它留窗户,但作为一只尊贵的神兽,当然还是要走正门才够排面。
这别墅虽然看起来又贵又宽敞,真住起来还是显得太大了,加上许轻舟自己的东西也没多少,除了几个常用的地方,剩下的空间都空旷的像是样板房。
许轻舟洗完澡,把那颗珠子往卧室里一丢,对蹲在客厅里的二哈吩咐了一句:“帮我拿一盒朱砂过来。”
荧惑从杂物间里翻了一盒叼在嘴里,等许轻舟接过去才有嘴巴问:“你要朱砂干什么?画符还是摆阵?”
许轻舟不答,把狗踹出去关上了门:“帮我看一下门,别管谁来直接咬就行,不用讲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二哈敢怒不敢言,扒拉着门抓了好几下,最后还是乖乖地蹲在了门口。
许轻舟拿朱砂在宣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符阵,把光泽黯淡的金色珠子丢到了阵中心,灵力升腾起来,珠子微微亮了亮。
许轻舟观察了一下珠子的反应,看着还有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把精巧的青铜小刀冲着手腕划了下去。
鲜血混着星星点点的金色,一滴滴砸落到了宣纸上。
奇怪的是,血液并没有散开,而是聚集在阵法的中心位置,慢慢覆盖了金色的珠子。
忽然,珠子动了动,像是有生命一样,一点点地把覆盖在它身上的血液吸了个干净。
许轻舟见伤口流不出血了,又划了一刀。
这样的情况一共持续了三次,许轻舟才收了刀,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碘酒和绷带。
珠子在鲜血里滚了一圈,渐渐有了光芒,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白衣墨发的虚影。
像是信号不好一样,虚影很淡,几乎一口气就能吹散。
顾景川在护沈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消失的准备,没有想到会被人以这种方式召回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虚弱,但没有魂飞魄散,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
“你吃过凝魂草?”
许轻舟没想到这只灵还是识货的,想了一想:“大概是吧,我记不清了。”
顾景川只当是许轻舟不愿意说,转了话题:“为什么要救我?”
许轻舟正在给自己缠绷带,一只手不是很方便,他缠得很慢,闻言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我自己的血,我乐意放就放。”
他缠好了绷带,也不想听这只灵继续唠叨,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玻璃瓶,把灵装了进去盖上了盖子,随手又塞进了床头柜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体力不支地躺到了床上。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些。
房门的隔音作用很好,荧惑听不见里头的动静,只能闻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它原来以为是许轻舟从哪里搞来了鸡血,仍然舒舒服服地趴在门口的地毯上,后来血腥味越来越大,它才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人血,而且是含着灵力的人血。
这个血量根本就不是画符应该出现的。
荧惑跳起来,拼命挠门:“许轻舟,你怎么样了?”
许轻舟听见外头的动静,原本想让它别吵,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滑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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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