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非多》灵精风

21、素衣北山

　　锦罗门的大师兄额头直冒冷汗，眼前这二人一位是江湖四大公子之一，另一位则是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清童白子，谁能想到清童白子本就是女扮男装，更无人说过，不对，他们肯定在虚张声势，不过这种莫名压力又是从何而来？
　　只能说这位锦罗门大师兄太过自信，有些刚愎自用，明知道眼前两人武功不弱，还硬着头皮自欺欺人。
　　“少哄骗于我们，你们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骗过我吗？二位放心，只要二位乖乖跟我们回素衣门，我锦罗门不会多加为难。”说得好像他能掌控大局一般，惹得我挑眉轻蔑视之。
　　“如若我们不想‘乖乖’的呢？”我故意把‘乖乖’二字咬得很重，眼睛渐渐眯起来，在外人看来却是一副忙敛神情的样子。
　　“锦罗门的功夫何时如此了得了，就凭你们这些人，能奈何得了我二人？”江遥在心里暗笑，他们二人皆是玄门正宗出身，哪里是这些虾兵蟹将奈何得住的。
　　此时还好背对着江遥，绝不能让他看到我此时的表情，从昨天知道五哥把我‘卖’了之后，再到今天知道自己突然多了位师兄，这些事情都代表了无限的麻烦。五哥那边暂且不提，先说身后这位师兄，听他说起师傅谈论我的事，越想越觉得奇怪，他为何能只凭这只手环就能肯定，我是他唯一的师妹？这手环即是玄门之物，师傅为何没有把它送给师兄，反而赠予了我，这手环是不是代表着什么?师傅为何不对我言明，还有师兄的存在师傅也未提一字，这手环和秘笈难道是想给谁就给谁的吗？
　　想得越多，心中疑团就越大，为什么心里早已承认的人，都把我一步一步推进往麻烦，让我不得自由，难找悠闲。师傅的故意隐瞒，五哥的特意欺骗，全都针对我一个人，难道我一个女子，不问世事的弱女子，稚齿未脱的小丫头，就这么让他们上心？
　　眼前这人出言不逊，突然觉得他异常碍眼，这种人是我最讨厌的类型，不问青红皂白，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我只想让他赶快消失。思及此处，身体先一步做出动作，以众人反应不及的速度，一脚将锦罗门大师兄踹飞出去。
　　没有花哨的架势，只此简单一脚，甚至没用上内力，就把人踹出十米之远，此时的江遥才真正明白，师傅看重的不是体质，而是更深层的资质。
　　直到她出手众人才发觉，她早已盛怒到极点，出手的那一瞬间，围在四周的其他人也被打翻在地，幸而她手下已留情，没用上内力，不然这些人必死无疑。看到这些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疼得呲牙咧嘴，还在地上翻滚呻吟时，江遥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没惹到她，要是与她动起手来，赢了便罢，可若是输了……，他不敢去想后果会如何。
　　“不自量力。”我冷声道，不屑一哼，继续蔑视这些小喽啰们。
　　直到这些人被我打怕了，我的怒气才慢慢消退，不知从何时起，我的脾气与前世相差很多，前世今生的磨练，竟未把脾气磨光，反而还增长了不少。闭上眼睛使劲吐口气，再次睁开时，唐橘他们一行已赶到附近，因为担心我和师兄，所以赶紧过来看看，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婷妹子！”还没看到江兄弟和萧妹子，就听见远处的哀嚎声，走近一看果然是婷妹子他们，以及刚才找过他们麻烦的人。心怡见萧妹子一脸怒气，以为她吃了亏，第一个跑过来上下打量她，却忘了萧妹子身边可是有江湖四大公子之一的闲散公子护驾。“你有没有事？”
　　“有事？就算多来几个她都不会有事，萧妹子的功夫可在我们几个之上。”唐橘很清楚萧婷的实力不只她展露过的，这小丫头心眼不少，留有很多后手，但对朋友却很真诚，不做一丝虚假，这也是他真心相交的原因。
　　“唐大哥真是了解小妹，不过这些人要麻烦大哥了，小妹一时冲动，下手有点重。”掩去眼中残余的怒火，恢复平常的样子，淡淡笑着掩饰刚才的失态。
　　“交给我吧。”看了眼慢慢爬起来的锦罗门众，无奈的摇摇头，这些人一定没说好话，不然以萧妹子嫌麻烦的性子，绝不会出这个手。“几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得罪了在下这位妹子，别看我这妹子年纪小，身手却不凡，能与冷颜公子平分秋色。”他稍稍检查一下这些人的伤，只是些皮外伤，没受一丝内伤。“感谢我这妹子心存仁厚吧，她要是用上内力，你们就再也站不起来喽。”
　　一旁一直观察她神色的唐汴暗自叹息，她刚才真的动怒了吧，轻易不发火的她，竟会生如此之大的火气，不同于以往的打打闹闹，更不同于与楚凡的针锋相对，她是真的动了肝火。
　　“唐副门主，这丫头好生厉害，她真是清童白子吗？”锦罗门大师兄，抹掉嘴角一丝血迹，有些胆怯的看向我。
　　“江湖新锐。”江遥这时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些人不受点教训，还真是学不乖。“清童白子小佳人，游荡江湖无人明。一幅书画旷古今，才得世人知小名。”他说的这几句，正是名铭对她的描述，若不是名铭注意到她，或许谁也不会知道，那幅《白童望天》竟是出自一名姑娘之手。
　　“她真是清童白子萧婷？！”锦罗门一干人等，全都惊讶地望向萧婷，名铭只描述过她的画技高超，没说她武功也很高啊。“萧姑娘，多有得罪，还望萧姑娘不要计较。”
　　“哼，好说，那也请几位兄台不要责怪小妹突然出手，几位应该知道，名誉对女子的重要。”重要个他姥姥家的臭裹脚布，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把打人的责任推脱掉罢了。
　　“不错，说江某与萧小妹私奔，可真有点荒唐。”他故意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怕这些人口不择言，再惹怒了这小丫头，到时可就不止拳打脚踢这么简单了。
　　我这位师兄倒是会装好人，刚才若不是我先出手，他早就按耐不住动手了，不愧是我同门师兄，我们师兄妹俩都属一路货色。
　　锦罗门这些人好像没多大文化，不问清楚就乱找人麻烦，典型的炮灰型，只要有人挑起事端，估计这些人都是先头马、顶头炮，第一批遭殃。无意去听唐橘如何与他们周旋，我看了一眼山上，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景色，感觉上有点奇怪，具体哪里奇怪我想不出来，难道我神经敏感过度了？
　　晃晃脑袋不再去想，反正也想不出来，我还是想想什么时候从这里动身，一直北上后，还要转弯去三哥那，玉佩的事我必须要问清楚，万一五哥那里解决不了，我也好早做准备。
　　“萧妹子，快走啊。”就在我出神想事情时，他们已决定回唐门再议，作为打人的元凶，就算已经撇清关系，但还是乖点比较好，省得这几位炮灰级人物找麻烦，一般炮灰都有拉垫背的习惯。
　　“哦。”再次不死心的四周看了看，又出现那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林城有点别扭，但就是想不出哪里别扭，明明感觉不对劲，却找不出原因，这种感觉真难受。
　　回到唐门后，唐大哥让人为锦罗门众处理伤口，我在一旁当作陪，师兄也没能逃脱和我起一样的作用，无聊的看着他们之间互动，除了寒暄之外，就是互相吹捧，古代人还真是乐此不疲，夸来夸去就那么几句，一点新意都没有，好想回房睡大觉啊。
　　不雅的打着哈欠，看了眼锦罗门众，又看向唐觅唐门主，都是江湖老油条啊，这么半天谁都没试探出对方的任何消息，可见这些人都不是笨蛋，就因为不笨所以比笨人更容易自欺欺人。
　　“不知锦罗门各位兄台是因何得罪萧姑娘的？萧姑娘已在唐门小住多日，凭唐某对萧姑娘的了解，萧姑娘并不是无缘无故出手之人。”他一开始听到有人把锦罗门人打了时，还以为唐冉或唐肃惹的祸，没想到出手打人的竟是萧婷，这小姑娘的脾气不是很大，性子也算和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出的手。
　　“这事不都怪萧姑娘，是我们言语不当，冲撞了姑娘，陈清在这代兄弟们一起向姑娘赔礼，望姑娘不要责怪我锦罗门，原谅我们师兄弟的言语唐突、莽撞。”原来锦罗门大师兄叫做陈清，我这才仔细打量眼前之人，虽说不上五大三粗，却也是膀大腰圆，眉目端正，就是有点酒糟鼻。
　　“哪里，倒是几位不要怪罪小妹突然出手才是。”我瞟了陈清一眼，又扫视过锦罗门众，自觉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这些人被我打怕了吧，只不过淡淡掠过一眼，就都吓得一哆嗦，我有那么可怕吗？算了还是乖乖在一旁听八卦吧。
　　“不知陈兄口中私的是何人？”唐橘发现，原来路上随意亲和的小丫头，此时有些可怕，那冷冷的眼神似箭，好像能把人射穿，也难怪这些锦罗门的人会害怕，特别是在她出手之后。
　　“是素衣门和北山门同时发出的追击令，请各大门派帮忙，说素衣门一位女弟子和北山门一位男弟子私奔了，此事还关系到江湖秘宝，所以才请了各大门派同时缉捕二人。”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貌似唐门好像没收到消息，不过想想也是，此事关系到江湖秘宝，那些传递消息者，定是嫌唐门太小，所以根本没放在眼里，更不要说通知唐门了。
　　“江湖秘宝？”唐觅听到‘秘宝’虽然诧异，但并不惊讶，只是皱紧眉头，与唐橘交换了一下眼神，唐橘此时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但很快低下头，不再让其他人发觉他的不对。
　　“对，就是那个流传已久的江湖秘宝，传说只有素衣门和北山门两派的传人知道传说，他们祖训有言，两派之人必须保证传说流传，但绝不能传入江湖。”陈清说道此事，眼神异常闪烁，一看就知道是好奇心过重。
　　“但这又跟私奔的两人有何关系？”心怡才不管什么秘宝不秘宝的，一般女子关心的重点是八卦，特别是感情八卦，虽然她也很好奇这个江湖秘宝是何东西。
　　“听说私奔的二人分别是素衣门和北山门指定的下任掌门，这两派所守护的传说都是耳耳相传，并且只传掌门。另外，两门派之间还有一项祖训，就是两派不允许通婚。”此等不明所以的祖训，这两派竟死守至今，想到这里陈清心中不禁佩服起这两派来。
　　听到这里我打了个大哈欠，很没形象的瘫在椅子上，真是有够奇怪的，既然是传说，那一定存在着虚假，那两个门派难道一点都不好奇，还一直遵守着祖训，是这些古人脑筋顽固，还是他们诚实守信，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
　　“所以这两人的私奔，触犯了两派的祖训，继而派出众弟子联络各大门派，捉拿这二人。”陈清看到萧婷没有一丝女儿家的举动，很诧异她是如何长大的，如此模样哪个男子敢娶。
　　“哦，原来是这样。”听完陈清的简单叙述，唐觅轻轻点头，沉默不语，伸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江大哥，这素衣门和北山门在江湖上如何？”重新在椅子上坐正，偷偷向身旁的江遥询问，“他们把事情闹这么大，就不怕被别派笑话？”
　　“那两派在江湖上地位甚高，但两派从祖上起就不合，有人私奔已经够震惊了，没想到还有江湖秘宝之事，他们肯定不会自己透露给他人，定是有人从中散播谣言。”他的回答与我心中所想一致，这江湖门派之间，有多少猫腻，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如今幕后人用江湖秘宝做饵，是想有人挑起事端，好做收渔翁之利，不知道这之中唐门又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呵，果然有人在背后操纵。”江湖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件事和唐门护送凌华的事，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丫头怎么如此肯定？等等，之前他所追查之事，她参与唐门之事，此次又出现私奔之事，难道都是有人想把江湖搅成一锅粥？
　　“嗯，这些事都很奇怪不是吗？……算了，反正都与我无关。”我懒懒的伸个懒腰后站起身，对着唐门主和唐大哥抱拳施礼，“唐门主，唐大哥，小妹在这里先跟几位辞行。”
　　“妹子要走？为何不多留几日？”心怡来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很是不舍。
　　“已叨扰多日，小妹还要继续旅程，除北上看梅外，小妹还要去边疆陵州找三哥，小妹会在那里过年。”一贯的浅笑着，对着众人微微点头，“所以小妹明日便会起身。”
　　“萧妹，为兄与你一起上路如何？”这小丫头这么快就想到逃了，这江湖不是逃就能解决问题的。
　　“也好，有江大哥在，路上也好有人照应。”有师兄在，路上肯定不会无聊，顺便还能跟他恶补一下江湖资料。
　　“不过为兄还有些事缠身，只能陪你一段时间。”他闲散公子平时可是闲得无聊，非管尽天下闲事不可，此行他是为追查某件事而北上，走到唐门纯属路过。
　　“无妨，大哥有事先行便是，小妹北上只为看梅，很多事情小妹都不甚了解，大哥路上要多加提点小妹。”不知不觉我跟师兄自顾自的客套上了，其他人虽然没觉得怎样，可我就是觉得跟师兄不必如此客道。
　　“哎呀呀，没想到江兄弟和萧妹子这么投缘。”心怡似有所指，眼神诡异的瞄着我和师兄。
　　“当然投缘了，都被人当成私奔的情侣了，你说是不是江大哥？”活了这么久，我怎会不明白她所指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我从未想过，也无心去想，心里年龄已是糟老太婆的人，哪有心思去跟小屁孩谈情说爱。
　　“可不是，虽说江某只把萧妹当妹妹看，但能跟这么年幼的萧妹子‘私奔’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说道这里他呵呵笑起来，冲着我解释道，“高兴的是在他人眼中为兄还算年轻，悲哀为兄到如今还未成家，幸而家中双亲已故，不然这百孝无后大的罪名，为兄可顶不起。”这些话他说得轻巧，其中的家变却让人惊心。
　　“江大哥果然与小妹很像，一样的习性。”把一切凡尘之事看在眼里，站在第三者角度观看，“可小妹没有大哥的勇气，敢参与其中。”我才不会主动找麻烦上身，师兄却喜欢主动找上麻烦，但愿这一路能平安无事。
　　“身在江湖，萧妹应该懂得，有些事就算你不想，它也会主动找上你。”就像师傅明知道她不会接受掌门之位，却偷偷把掌门之位传给她一样，就算她一心想逃，依然逃不过被束缚的命运。
　　“呵，小妹怎会不明白，只是不愿去想啊……”我知道有些事早已找上自己，想躲也躲不开，可我现在的身体只有十三，很多问题等过几年再说也不迟。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萧婷已经告罪回房歇息了，江遥此时心中翻腾，这位师妹虽然年幼，所想之事却不见得幼稚，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所背负的责任，还是说她还有其他事情缠身？他有些担心，这位师妹如果知道那手环代表的意义，会不会做出让师傅抓狂的决定，她如此小的年纪，心中主意却甚多，但愿她会念在师傅的面上，老老实实接受，否则那情景他不敢去想。
　　锦罗门的几人见她离开，都不自觉的舒口气，明明是个小姑娘，却让人无法忽视，那种压迫感难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最好不是否则就太没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