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女儿》Ann泠善然

30、第30章 星辰大海

　　睡梦中，记忆打翻了人鱼公主水黛子女王前世的日记……

　　宙星海，人鱼帝国。娄星和氐星的交汇处，宇宙无尽海的最底层。

　　我的眼前是星辰大海，我在航行中求知若渴。

　　繁星烁烁，孤鸟旋斡。月半弯，脚下洁白的沙还半暖，镜般的海水轻吻着赤裸裸的踝，传递着让人心安的温度。

　　海浪无声，我便不忍惊扰，步伐尽力缓些，莫要搅了波中光影的清梦。苍白的足在沙上一前一后地涂鸦着，像两尾悠游的鱼，薄纱般的鳍轻灵地颤着，小心翼翼，不打乱头顶金色粼粼的海波。

　　我转过身，向大海更深处漫溯。碧蓝的水波漾着，逐渐漫过了腿根。月白色的倒影浮在海面上，不断地破碎又聚拢，柔韧地令人心动。海水已然散失了白日里积攒的暖，但我却依然向前行着，直到水涌上腰际又触及脖颈攀至口鼻。我就在一片清凉里，驻足。

　　四周静着，只剩下星辰大海，像是世间万物在一瞬间得到了神的旨意般闭嘴噤声，只有远处的涛声，而那涛声此刻也这么静着，又在另一个世界里，响着。宛若鲸们在深海里悲戚又低沉的歌。我突然有些害怕了。我固然会游泳，但下海还是第一次。我朝那一片湛湛的颜色里喊着，声嘶力竭地喊着，在水中吃力地跃起，一边拼命挥手一边喊着。

　　却没人应我。海沉默着，留给我祂那一如既往的沉默的模糊身影，好似自生来就不曾发声般的，沉默。

　　我累了，便仰躺在水面，望着那无垠的烟波，那轮陌生又无比熟悉的月和那一明一灭的亘古的星辰。我荡在波的峰与谷中间，就像并非浸在大海而身处山川。我向上放飞视线，像一粒沙沉在海底却又仰头看着深蓝的天。我的身后便是海，我渴求的海，我热爱的海，我曾无数次呼唤的海，从我第一眼看到就成为我淡蓝色挣不开解不脱桎梏的海。在那不及白驹过隙的一刹，我的胸腔里爆开了焰火般热切的呐喊：

　　海啊！我的海！我割不下荡不开诉不完咏不尽的海！我魂牵梦萦的故里啊！我歌颂了一遍又一遍的母亲啊！

　　我的意识逐渐下沉，沉向那无昼无夜的海床，沉向那温暖又冷漠的海底，沉向那被大海埋藏在心底的祂的回忆。近，又很远。伸手可触又遥不可及。仿佛走失在了时光的深处。

　　风渐渐起了，掀起了浪。我知道，海在催促我回去了。我游回了那若即若离的海岸，怀里拥着那洁白的月影，与海定下了下次再会的誓言。

　　我永不会放弃尝试的，我梦里梦外的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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