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甜点》一枝茼蒿

6、焗烤花椰菜

　　方知瞳闻着香味醒来，模糊的视线里，柜台后方有个身影。

　　墙上钟表的指向，提醒着她睡了三个小时，晚上十点了。

　　方知瞳掀开薄毯，来到捞面的男人面前，“先生需要帮忙吗？”。

　　面条利落装进碗里，唐客玉摇头，“不用，回去坐着。”

　　她没有乖巧等饭，去了楼上卧室，两碗葱花面上桌，方知瞳刚好下来。

　　唐客玉摆好筷子，招呼她过来，“来尝尝我的手艺。”

　　方知瞳放下药箱，“辛苦先生，先处理伤吧。”

　　“伤？”。

　　“你的左手，烫伤了。”

　　唐客玉翻转左手，也看到了红印，“一点小伤，不用管，先吃饭。”

　　这么不在意的态度，她可不喜欢，方知瞳不由分说，拉过他手，“去洗一洗，在上药膏。”

　　“哎哎哎，面条，面条，待会凉了。”

　　“一会儿就好。”

　　方知瞳打开水龙头，流水冲过红印，挺大一块儿，肯定很疼，“这里设施都很旧，用的时候要小心，也怪我睡着了没跟你说一声，不然就不会烫到了。”

　　被人关心的温暖，直戳心底，唐客玉实话实说，宽慰她，“我真的没事儿。”

　　方知瞳关掉水龙头，甩一甩他爪子，“疼的都说不疼。”

　　唐客玉顺着话，与她玩闹，“轻一点，轻一点，疼，疼。”

　　方知瞳拿过毛巾，擦干水分，“走吧，去上药。”

　　涂抹药膏这样不值一提的小事，突然因为眼前人的认真，变得不一样了，美好的像是从钢琴上跳跃出的一个个音符，蹦进了心里。

　　桌上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唐客玉端了一碗，放到她面前，“吃面”。

　　方知瞳盖好药箱，推到一旁，“谢谢先生。”

　　两碗面半小时吃完，客人休息，主人收拾。

　　唐客玉坐在沙发，玩心大起，拨弄绷带上的蝴蝶结。

　　方知瞳洗完碗，从冰箱里拿了小蛋糕，连带着药膏，一起装进盒子里给他，“烫伤的赔礼。”

　　不管是拿蛋糕，还是放药膏，都没有遮掩，摆明就是告诉，这给他的。

　　唐客玉收下蛋糕，决定坦白，“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方知瞳好奇地问，“什么事儿？”。

　　“你耳钉里，有定位器。”

　　“定位器？”，方知瞳思考两秒，摸着耳垂，找寻耳钉的位置，“有这么小的定位器？”。

　　这东西太没分量，像个不存在的东西，昨晚都忘了取下。

　　唐客玉扫一眼她颈间项链，“呕心沥血，亲手制作，唯此一个，可别丢了。”

　　方知瞳俯身，凑近他，“你说错了。”

　　突然间的凑近，唐客玉呼吸一窒，被她勾了心神，“哪里错了？”。

　　方知瞳没忘记他之前说过的话，耳钉是一对，“你也有一个，应该是唯此一对。”

　　唐客玉扬眉，“你与我的耳钉，可不一样。”

　　颜色，形状，都不一样。

　　虽不知道两个耳钉哪里不一样，但并不妨碍方知瞳，她竖起两根手指，“那就唯此两个。”

　　唐客玉收回她两根手指，包裹她整个右手，“除了睡觉，其它时候都戴着。”

　　方知瞳反应过来，轻声嘀咕，“随时都戴着，那先生不是都知道我在哪儿，这么一想，好像变态。”

　　唐客玉接受夸赞，“你可以说得再小声点，背后这么夸，我会更开心的。”

　　方知瞳：“…………”。

　　更像变态了，有没有。

　　唐客玉拿过沙发上，待了一下午的小盒子，“这个抵以后的餐费。”

　　这该不是记仇刚刚她说的话，要当面盯着她吧。

　　方知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先生，小店只收现钱。”

　　唐客玉一个眼神过去，“嗯？”。

　　方知骨气瞬间没了，“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盒上的X形logo看着很眼熟，她从记忆里抓出一点影子，之前和宁笑笑逛街，看中的新型手机上，有这个标志。

　　盒子里是一部手机，外形美观，轻薄小巧，比之前看中的手机好上数倍，那部手机的价格就高的离谱，这部手机怕是更往上走了。

　　方知瞳将手机装回去，“先生还是给现钱吧。”

　　唐客玉轻松封了她的退路，“用过了，退不了货。”

　　“我都没打开，怎么会…用过…”，方知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她是没动，但不代表他没动过。

　　小脑瓜子转得挺快，唐客玉见她反应过来，也不隐瞒，“不想看看我做了什么？”。

　　屏幕亮起，壁纸上的男人，完美侧脸，优越下颚，细红框眼镜架在高鼻梁，聚精会神注视前方的样子，吸引了她全部视线。

　　唐客玉叹气，替自己惋惜，“真人都没见你这么入神，一张照片就这么喜欢。”

　　方知瞳看看手机，又看看他，发现了宝藏，“先生，你的眼睛，银灰色！”。

　　能见他一双眼就这么高兴的，唐客玉想，她是第一个吧，“没毛病，天生的。”

　　盈盈水光，透明幽深，方知瞳赞叹，“真好看。”

　　那么不显眼的颜色，也能看得那么入迷，唐客玉问她，“很喜欢？”。

　　这样看他更清，方知瞳非常开心，“喜欢先生，用过的手机。”

　　换张壁纸，就不是新手机了，这可能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唐客玉提起小蛋糕，准备离开，“你喜欢，它就有用，手机号码已经存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方知瞳翻看通讯录，孤零零躺着一个电话号码，还没看个仔细，人影从眼见晃过。

　　唐客玉已到门口，留个背影，冲她挥手，“明天见。”

　　“先生，名字，”方知瞳也跟着跑了出去，即使有着月光，也没捕捉到他的方向，“后边在问好了。”

　　关好卷帘门，上楼刷牙洗脸，躺在床上，就开始想刚刚离开的唐客玉。

　　衣柜里送她的衣服，盒子里的耳钉，床头放着的手机，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已经这么多交集了，真是有缘分。

　　与想着事情入睡的方知瞳不同，唐客玉刚回到家，Peerless就发来了消息，还真是会挑时间，选了个他心情不错的时候。

　　“什么事？”。

　　“蓝图丢了，信号消失在黑市，你去一趟。”

　　“闵护卫不在？”。

　　“度假休息。”

　　这一折腾，拿到线索已经是一周后。

　　唐客玉躺在沙发，眼睛都不想睁，手机响个不停，活像个催魂鬼，他接了电话，心情很不好，“卡片给你了，还有什么事？”。

　　“冲你哥发脾气，翅膀硬了。”

　　“分任务也不见你心疼，都是一路子人，别来这套，好吗。”

　　“他们都有事，只有你闲着。”

　　“这种谎话也编得出来，不怕天打雷劈。”

　　电话那头，唐砚翻看黑色卡片，寻找蛛丝马迹，“你这么损的人都活着，有事儿也轮不到我。”

　　唐客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还记得。”

　　年少轻狂，一时兴起，让哥哥当时的婚礼复杂了那么一点点，各种高科技产品猝不及防出现，堵了迎亲的路，到达新娘面前，只有唐砚一人。

　　唐砚弹弹黑色卡片，“让婚礼延迟半小时，是个人也做不出那样的事儿来。”

　　唐客玉扯掉领带，现在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对，“纤纤姐已经跟你结婚五年了，发牢骚也不用挑现在吧。”

　　唐砚沉默了下，“还在记恨那天没让你出门”。

　　唐客玉心情更不好了，“在你眼里，我还很叛逆”。

　　唐砚逮住空子，开始讲起他一件件“丰功伟绩”，“上月，你暗地里搅了对家交易，这事儿我们占便宜就不说什么了，各家千金小姐当中，没一个看顺眼也就算了，反而还捉弄对方，要不是你姓唐，集团门口已经站了一堆讨债的。”

　　“说完了？我挂了。”

　　“没有，下月记得回老宅。”

　　“不回，没时间。”

　　唐客玉挂了电话，只想安静休息会儿，还没休息几分钟，可爱的短信提示音响起，“小甜点来短信了，小甜点来短信了。”

　　“今日份简餐：奶酪焗荞麦饭，茄汁肉酱面，蔬菜沙拉，焗烤花椰菜，抹茶豆腐布丁，法式煎饼，焦糖土司片，咖啡。”

　　修长手指掠过屏幕，唐客玉一一看去，“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夜宵，七天一天没落，小甜点，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仅简餐可口，人也在心上转悠，他认了。

　　夜幕降临，披上一层黑色外衣，笼罩整个街道。

　　蛋糕店灯光下，桌上两份焗烤花椰菜，法式煎饼，平行摆放，方知瞳从冰箱拿出抹茶豆腐布丁，端上咖啡。

　　七天不同简餐，同样摆放，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对那位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客人上了心，发出去的短信，对方一字未回，反而期盼再次见到他的心情，占据着整个身心。

　　那种迫切，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方知瞳摸着银色圆形耳钉，看了眼照片，这人就算不在，留下的东西也会想起他，就好像在身边一样，不过她还是更想见他。

　　算了，不想了，先填饱肚子吧。

　　叮铃铃，蛋糕店外，电铃声响起。

　　方知瞳拉开半遮掩的卷帘门，“不好意思，蛋糕店不营业了。 ”

　　雏菊花束间，两人四目相对，她整个人像一台死机的电脑，噼里啪啦敲半天，都没蹦出一个字儿。

　　唐客玉把雏菊往前一捧，“送给你。”

　　第一次收花，方知瞳小脸蛋儿一红，“谢谢。”

　　一大捧雏菊，随风摇摆间，十分可爱。

　　唐客玉反客为主，拉下卷帘门，瞧她欣喜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拉她入怀。

　　“先生？”。

　　“让我抱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