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只想种田》六曲屏山

20、落水

　　老云家去老赵家提亲被拒这事，虽然云家人没跟外头抱怨，却还是有那碎嘴的开始造谣生事。

　　一马当先的自然是在团子和崔氏那吃了瘪的钱四婶，这人极其记仇，尤其在吃的上面，谁敢抢了她到手的东西，那简直可以说不共戴天了。

　　一想到她那嫩得滴水的青草苗苗她就肉痛，转身就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跟其他几个妇人嚼起了舌根子。

　　“知道吗，那崔氏说什么不肯卖女儿，还不是嫌老云家出手不够大方。不过是半片生猪，哪里入得了崔氏的眼。还有那赵梅团，也不是个好货，明明在后山菜地里跟虎子眉来眼去的，却又端架子不肯嫁给人家，只怕要把大山肉铺子的猪都抬给她家才能点头呢！”

　　“钱四婶，你这从哪听来的？许是这俩孩子八字不合呢？我可是听说虎子比梅团还小了几个月呢。”

　　“小几个月怎么了，那赵德来还比崔氏小三岁呢，不也成一对了？再说了，什么八字不八字的，就山神庙里那个老叫花子的话也能信？那我宁可信我家母猪能上树来！”

　　一阵哄笑声中，钱四婶将衣服拧成麻绳似的甩了甩，遂重重拍在水凳上，长吁短叹道：“哎，其实要我说，赵梅团那张狐媚子脸，确实可以漫天要价的，我要是男人，别说是把哥哥肉铺里的猪都抬去，便是把哥哥也抬过去算作聘礼我也舍得哈哈哈哈。”

　　这样粗俗不堪的玩笑，钱四婶自己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倒是一旁正在洗菜的项家二儿媳沈氏泼了盆冷水，骂道：“钱四婶，人家赵梅团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怎么你一张嘴就要开兄弟一起下聘的玩笑，也不怕崔氏知道了撕烂你的嘴巴！”

　　钱四婶一愣，瞪了那沈氏一眼：“呸，我倒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败老娘的兴致，原来是项家的丑八怪啊，劳烦你以后出门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可别吓着了别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到时候赔都赔不起！”

　　沈氏其实不丑，只是脸上有大片的雀斑，颜色还挺深，将好端端的五官给埋汰了。

　　不过沈氏早就习惯了被人喊丑八怪，她不在乎，反倒是自嘲道：“是啊，我们这些丑八怪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过日子吧，别老想着搅合别人家的事给自己当下饭的笑料。钱四婶，下次出门记得找几只热鸡蛋，熨一熨你那满脸的褶子。”

　　见沈氏针锋相对，河边的妇人们全都来了精神，有撺掇钱四婶的，也有怂恿沈氏的，一时间叽叽喳喳，不下于把戏台子给搬河边来了。

　　正巧崔氏提着两桶衣服过来浣洗，站在岸上听了个一清二楚，崔氏也不客气，一声不响把一只桶里的衣服全都摞在了另一只桶上，随后将空着的木桶放倒飞脚一踹。

　　寒冬刚过，河堤上全是些枯草残根，几乎没有什么阻挡，只见那木桶颠了两下便咕噜噜顺着河堤滚了下去，对准钱四婶的后脑勺咣当一下砸了上去。

　　钱四婶本就站在河边，手里还拽着泡在河水里的冬衣，重心本就偏向水面，被这么狠狠一砸，登时整个人朝河面扑了过去，倒是那只木桶，被卡在了钱四婶和她的那堆冬衣上，没再滚动。

　　众人循着河堤向上看去，便看到了崔氏那张杀猪一般的嘴脸。

　　有胆小的已经在咋呼着喊救命，偏偏崔氏双手叉在腰间，骂道：“救命？救谁的命？人的命可以救，畜生的没必要！”

　　“好姐姐，你砸也砸了，算是出了气了，可不能真闹出人命来。快去喊会水的来！”一旁的小媳妇们早就吓得慌乱不堪，一个劲地劝说崔氏息事宁人。

　　崔氏却骂：“砸也砸了？呵呵，亏你们说得出口，一个个的巴不得别人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安得什么畜生不如的心！我崔桂花今天把话放在这，今后要让我再听见那个活得不耐烦的在背后嚼舌根子，今天的钱四婶就是明天的你们！”

　　崔氏说罢，气冲冲走下河堤捡起她的木桶，回院子里打井水洗衣服去了。

　　回到家就跟蜜桃埋怨：“要不是你爹不给院子里修排水口，我也犯不着跑河边去受那个闲气！”

　　“娘，以前大姐也是在院子里洗的，也没见水排不出去啊。”蜜桃一脸的迷茫，她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红肿的双手，心里埋怨崔氏不舍得辣椒洗衣服，却逼着她当老妈子。

　　更怨大姐，好端端的变了性子，凭白给她找了这么多麻烦事。

　　这几天饭也叫她做，衣服也叫她洗，院子也叫她打扫，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她咬紧了双唇，满肚子的不满。

　　崔氏听她这么一说，没好气地数落道：“你知道什么？梅团那是把洗衣服的水都提到后院菜地去了，这么多衣服，那得提多少水，还不如去河边洗。还是怨你那个爹，要是修了排水口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那娘，要不等大姐回来洗吧。以前不都是她洗的么？”蜜桃嘀咕着，嫌弃地看着那两大桶脏衣服。

　　崔氏正把衣服往大木盆里放，闻言起身捶了捶腰：“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指望那个贱货了，她呀，现在仗着那钱公子在，各种借口带着钱公子往地里跑往后山跑，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娘。我都使唤不动她了，你还做白日梦呢？行了别废话了，过来帮把手。”

　　蜜桃委屈，蜜桃怨恨，蜜桃磨磨蹭蹭，直到崔氏开始骂人了，才把指尖没入了水中。

　　团子自然不知道这几天没做家务已经搞得天怒人怨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本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凭什么全推给她一个人做？

　　再说了，虽然她不再大包大揽，却还是每天把自己的脏衣服洗了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了，至少没给她们母女添麻烦吧，这都不知足？

　　简直可笑。

　　团子正领着赵娟从后山往回走呢，就听见淘沙河那边哭天抢地的，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她是不喜欢看热闹的，却又怕万一是那个余郎中钓鱼时出了事，想想还是改道往河边去了。

　　才到河岸上，就听见钱四婶那傻儿子在哭他娘死了。

　　团子一愣，凑上前去一看，地上正躺着一个肚大如鼓的妇人，头发散乱的糊在脸上看不清长什么样，不过看那傻子哭得那么带劲，十有八九真是钱四婶。

　　团子打心眼里是讨厌钱四婶这个人的，贪婪，自私，还是个偷菜贼，还脸大如锅恬不知耻。

　　可是眼睁睁看着这蠢女人死了，倒也没必要，毕竟，放着这蠢女人跟崔氏斗斗气也挺好玩的。

　　团子便一把拎起那傻子的衣领子：“往后稍稍，别在这碍事！”

　　那傻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转身看见团子，倒也知道这就是那些婶娘们说的罪魁祸首，便不管不顾的一头朝团子的肚子撞了过来。

　　团子反应极快，没等那傻子碰到自己，已经松了手敏捷地跳去了一旁。

　　那傻子便咣当一声，一脑袋撞在了对面的树桩上，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呵，还真有人是蠢死的。

　　团子料想傻子只是撞晕了，便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拨开那两个手忙脚乱帮钱四婶摁肚子催吐河水的小媳妇：“我来。”

　　众人傻了眼，也忘了阻止，就看到团子一肘子肘在了钱四婶的肚子上，紧跟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