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穿回来了》朝舞夕眠

8、第 8 章

　　姐妹几个这一番言语来去，前世的牧灵珑也能体会到其中闪耀的火花，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解析出藏在唇枪舌剑之后的深意。毕竟多了十多年的阅历，再加上知道这几个姐妹大致的归宿，两相映证之下，她发现自己曾经真的错失了很多。

　　可能那时候的她，就跟现在牧灵宝一样眼盲心瞎吧。

　　因着是剧本女主“牧灵珑”的堂姐妹，年岁又比较相近，关于这姐妹几人的将来她也看到了一些内容。

　　二姐牧灵菲和三姐牧灵秀从刚才的对阵当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可能因为年纪最接近的缘故，明里暗里总是要争上一争。

　　照理作为庶子嫡女的三姑娘是没有这样与二姑娘相争的底气的，再怎么那也是府上嫡出二爷的嫡女。但一方面，文昌伯府的嫡长房还没死绝，二爷只是二爷，还并不是伯府世子；另一方面，虽然三姑娘亲爹是庶子，但耐不住她母亲那原本破落的娘家后来发力了啊。

　　三夫人的兄长可是有救驾之功的，板上钉钉的圣上心腹。也正是因为这样，三夫人和她的一双子女才能够伯府中挺直了腰杆，一点不带怕的。甚至于，除了早逝的大爷以外，也就这位三爷身边干干净净的，连个房里人都没有。

　　就算是牧灵珑她爹，除了她娘长乐郡主之外，院子里可也有几个近身的人。都不能算作妾，随时可能被打发的那种，每次伺候完第二天一早总会灌碗汤药。

　　想到这里，牧灵珑内心忍不住“呵”了一声。要知道她那个渣男父亲可是说过，真心爱慕长乐郡主，绝对不会让四房出现除了她娘诞下的以外的血脉的。结果，不光府外的私生女比她还要大上一些。上辈子，她和她娘没了之后，可一点没耽误这位续娶新妻。

　　花厅内的几个姐妹各怀心思，最终没有再继续前一个话题。毕竟要是再闹下去，可要撕破脸皮了。姑娘们说话，绵里藏针，意有所指那是常态，若真为了争男人连脸面都不顾，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遮掩过去的。闹大了，就算伯府那个一心茹素的伯爷夫人都不会放过。

　　也是上个月二姑娘牧灵菲定了长陵候府世子，这几次姐妹小聚才格外不太平。平日里，哪怕争锋，这两个大的也都会顾忌着点，不像今次这样，找准了对方的痛点猛击不放。

　　毕竟还年轻，就算有些心机，但没经过大事，还不像数年后那般沉得住气。

　　不过这一次，最让牧灵珑惊讶的可要算她那个毫无存在的四姐了，要不是知道这一位后来的造化，恐怕她也只会当这位是个懦弱无能的吧。

　　沉静，看得见别人的眼风。什么时候该当缩头乌龟，什么时候又该冒出来抖一抖，让人看到她的无害，这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没看到二姑娘牧灵菲被那样子挤兑自己的容貌都没怎么嫉恨吗？一个连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要想方设法踩下去的人，也只有在认定对方对于自己来说毫无威胁才会这样吧。

　　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

　　当然上辈子的牧灵珑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一个时常有恩宠，被娇惯长大的小姑娘，最大的烦恼就是隐晦的告白没有得到回应。哪会将心思花费在一众姐妹身上呢？

　　“五妹妹有事吗？怎么这般看着我？”一个娇怯怯的声音传来，明显可以感觉到说话的人底气不足。

　　牧灵珑突然想起来，上一世她貌似还护过几次这位深藏不露的四姐呢。不过，每一次都是在为了给六妹牧灵宝添堵的时候。然后据说，到最后，她那个蠢堂妹还会再找补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这看似绵软的四姐才会恨毒了她。这也是唯一一个在剧本中被点明了，知晓“牧灵珑”代替了她身份的姐妹。还认为老天开了眼，才将恶毒的自己收回去，换来一个贴心姐妹。

　　“五妹妹？”

　　“四姐？”

　　“五妹妹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看到五姐这荷包上绣的花样有些别致，一时迷住了。”

　　牧灵清顿了一下才舒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被五妹妹发现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呢，你知道的，我……”

　　后半句闭紧了嘴巴，没说出口。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她的常态。后面的话，即便不说出口，牧灵珑也是明白的。

　　无非就是从小没人教养，不管哪位长辈都不怎么亲近，以至于不大懂得人情世故，举止忌讳什么的。

　　但这么多年下来了，她这位看似木讷呆傻的四姐，可是一次都没犯过什么大错，偶尔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也就被两个姐妹嘲笑一番而已，翻过篇后都不会有人记住的那种，更别说会影响到名声了。

　　这份心思，不要说在文昌伯府几位十多岁的姐妹当中，想必整个都城都没有几个能及得上的。

　　“五姐荷包上这花样是自己画的吗？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植物。”

　　牧灵清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她五妹妹这个反应跟平时很不一样。在她看来，这位好命的五妹妹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脑子一般，只看得见眼前，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个顾头不顾腚的。平时都是跟着她的话题走，怎么这次她岔开了之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她的荷包了呢？

　　“是随手涂的花样子，不是什么别致东西。五妹妹要是喜欢的话，我回头让翠玉送几张帕子过来。”

　　“那就多谢四姐了。四姐知道的，我平日里就爱画两笔，对没见过的图案有些好奇而已。四姐这绣的是花还是草啊，有原型吗？”

　　“好像是在哪本书册上见过类似的图案，后来自己描样子的时候就下意识画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实物长一个样的。而且，我画功也是姐妹当中最差的，不记得和原来看到的时候是否一致了。”

　　“哪本书？四姐什么时候看到的？”

　　“实在是不记得了，应该过去一段时间了，五妹妹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回头找找，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找到，你知道的，我……”

　　后面几个字又被咽了回去。

　　“那就劳烦四姐了，也不让四姐白忙一场，这镯子不算什么好物件，就当做回礼给四姐带着玩吧。”

　　说着，牧灵珑不由分说地给人套了上去。

　　“不，不用，这太贵重了，几张帕子而已，不值什么的。”牧灵清一边推辞，一边放下了心。看来她五妹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之前只不过是画痴习性发作了而已。

　　花厅另外一边，气氛不知何时又剑拔弩张起来。

　　六姑娘牧灵宝眼尖，看到牧灵珑给她四姐套镯子的动作，立马放弃了做二姑娘、三姑娘之间，那根敌我不分的搅屎棍，酸溜溜道：“四姐这是又从五姐那哄了什么好东西啊？不是我说你，我们二房虽然不像长乐郡主那般奢豪，但也没缺你吃没缺你穿吧，四季衣裳首饰更是从来都没有克扣的。用得着这样见天抠抠索索的，还捧着五姐等她施舍些什么看不上的物件给你吗？路边的乞丐都不带像你这么没脸没皮的。”

　　“不，不是的。这是五妹妹给我的回礼，不是我……”说着，她为难的看了牧灵珑一眼：“不是我要的。”

　　语毕，还作势要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

　　不过她这动作被牧灵珑给拦住了。

　　不光不让摘，还举起了她的手，将镯子亮出来，慢慢悠悠道：“玻璃种红翡包金的镯子，我可没大方到会将这样的好物施舍给路边的乞丐。不过是见只有四姐这绝艳的容貌才能配得上这镯子而已。要论起富有，谁能比得上二伯娘的娘家呢？”

　　没等几位姑娘反应过来，牧灵珑又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好似懊悔道：“哎呀，忘了二伯娘娘家现在已经不是皇商了。抱歉，抱歉，六妹，你说，要是你外祖家前几年没以次充好该有多好啊，也不至于这样一蹶不振。”

　　“噗嗤，就是。真是可惜了，这两年二伯娘娘家送来节礼后，可没见六妹你出来嘚瑟了。”牧灵秀也来了劲，准备出一出议婚不顺这事上面积攒下来的那口恶气：“之前你们外祖家还是皇商的时候，我记得六妹每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收到年礼之后了，总要满府转悠一圈。最后一次应该是十岁那年带着满彩赤金璎珞吧？后来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看我，记性不太好，这时间过去有些久，都不知道自己记的对不对了。六妹，你应该还有印象吧？毕竟那可是你最后一件值钱的首饰。”

　　“你们！”牧灵宝看看牧灵珑，再看看牧灵秀，终于忍不住，将茶盏往地上重重一砸，气哼哼地跑出了花厅。

　　“二姐姐不跟上去看看吗？毕竟那可是嫡亲的妹妹啊。”牧灵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牧灵菲头上。

　　“没事，嬷嬷丫鬟跟着呢。五妹，二姐代小六给你赔个不是。前两天就听说你身上不大爽利，原本定好要出城的最后都没去。本来一早就该来看望的，结果这雨连绵不绝的，母亲将我们拘在了院子里，今儿个放晴才算能出来，见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小六也是不懂事，来探望你还耍小孩子脾气，二姐回头一定让母亲好好说说她。”

　　顿了一顿，她继续道：“但是外祖家的事，你和三妹这话也确实诛心了。朝堂上的事情我们女儿家不懂，左不过是党争之下做了牺牲品而已，否则那么些年都好好的，何至于就那年头上出了以次充好的事情呢？况且那不止是我和小六的外祖，可也是我们姐妹所有人的曾外祖家呢，在外慎言吧。”

　　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话落，不等姐妹几个回答。只站起身来，告辞说要回去好好管束下小六的脾气。

　　随后，三姑娘牧灵秀和四姑娘牧灵清也相继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