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君无戏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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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总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无论情感生活多丰富，都不会耽误工作。
这是我现在能绊住她的唯一方式。但她大病初愈，实在不宜操劳。
顾总在美国有很多灰|色|产业，我动了点手脚，她不得不回去处理。
然后她就把混血儿托付给了孟拂。
我把她的下班时间提前，她正好去接混血儿放学，要么在外面玩会儿再回去，要么直接回家，她爸妈不喜欢顾总，却很喜欢混血儿，家里总有可口的饭菜等着她们。
恰逢周五，她开完总结会议时间已经不早，连办公室都没回就走了。
孟总现在出行都有保镖护驾，不过她还是喜欢自己开车。奥迪换了玛莎拉蒂，每次开进混血儿学校都不忘戴好墨镜下车，那叫一个霸气侧漏。
混血儿也有自己的保镖。平常总高高兴兴地扑向孟拂怀抱，这回却指着自己裙子上一块污渍埋怨保镖：“艾米带了热可可来，他们非不让我喝！”
混血儿巧克力过敏，孟总将她抱去后座，系完安全带拿了杯果汁给她，边开车边问她作业多不多。
“人家裙子都脏了，哪有心情写作业啊！”
要说哄女人孟总绝对是专业的。上至八十老太，下至三岁小孩，就没有她搞不定的。
她带混血儿逛商场，看上什么给买什么。混血儿得了顾总嘱咐，倒没看上名贵东西，只死盯着衣服买。跟着她们的保镖再也没法便衣——人人手上拎满了购物袋。
混血儿给自己换完行头又挑剔起孟总：“詹妮弗你怎么从来不穿粉色啊！”
她让她蹲下来，挑了一个米奇头箍给她戴上，瞪着眼睛卖萌：“詹妮弗你就给我当一天洋娃娃嘛！”
混血儿把她的詹妮弗打扮成了一个粉色的洋娃娃，换了发型妆容，背上卡通链包，霸总气场都淡化。
她们一起逛玩具店，买玩偶买乐高买串珠买芭比娃娃。手上戴满自己串的彩珠戒指，还一人抱了一个玩具熊，混血儿还是不满足。
直到看见橱窗里一双水晶鞋。
当然没有混血儿的尺码，她却缠着孟拂要买。孟总说她小时候也看上一双水晶鞋，也缠着大人要买，她妈妈说只要她考年级第一就给她买。
混血儿瘪瘪嘴，“结果呢？”
孟总摸摸她头，“水晶鞋这种东西，是要女孩子自己买的。”
她们路过一家大型宠物店，营业员热情拢客，便进去看了许久。
孟总抱着猫猫狗狗扮鬼脸哄那小鬼开心，看见我时迅速拉下脸。
混血儿发现不知何时营业员已不见，立马拉着孟拂要走。
保镖就在店外，孟总口气平淡地问我有何贵干。
我看着她笑：“今天很不一样。”
混血儿叉着腰冲我龇牙：“和你有关系吗！”
吼完她发现自己中气太足，又凑到孟拂身边装可怜，说今天不想看见不相干的人。孟拂弯下腰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电灯泡转了转眼珠竟然肯离开这片区域。
不忘瞪我一眼，深得其母真传。
我拿出那枚戒指，单膝跪地：“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相信你。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相信自己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杜天问自卑，我何尝不是一样。
孟总似乎面露动容，很快我知道这是假象。店里响起狗叫声和尖叫声，是混血儿偷偷开的笼子。
她从我身侧走过，我拉住那只粉色毛绒的衣袖，衣袖的主人看我一眼，只说了四个字：“君无戏言。”
我心口疼。
趁着宠物店混乱她和混血儿非但摆脱了追责的店员，连保镖也没能追上她们，我在她家附近的街道上找到了人。又快到圣诞节了，这一大一小围着棵圣诞树玩起了烟花棒。去年这时候，我跟她在雪中唱歌、跳舞，如今她却不愿再多看我一眼了。
夜色已深，放完烟花她牵着混血儿想回家，撞上几个|流|氓。
这片是富人区，自然是些非富即贵的|流|氓。
她将孩子挡在身后，他们很快识破她没带保镖，伸手去抓她。孟总换了行头，小刀仍在手中，没等她出刀，面前人已后跌一步——我给了他一拳。
那几位公子边说着讥讽的话，边一步步向我围来，不时观察她的反应。
正是这个举动，令她生疑。直到他们花拳绣腿地招呼一通，却没碰到我半分，这怀疑终于落了实。
她望向我，满眼复杂，“你是不是觉得，每一次你设圈套，我都必须往下跳。”
我百口莫辩，只得冲她喊：“我没有！”
“心如渊海，若不能坦诚相待，都是枉然。”
她踏着一地的烟花灰烬，再度从我眼前离开。
那几位公子从口袋里掏出刀，我凝望她背影，握紧掌心戒指，无声而缓慢地说了最后一次：“我没有。”
她已经为我走了一次鬼门关，总不能让她再走第二次。
这一回，我自己走。
能驱动这些人杀我的人，除了顾总不做他想。开始我还想顾总变聪明太多，连自己女儿都知道利用，引开了那些保镖。后来身上的伤多了，便懒得去想了，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个人，她是那么好看，声音那么动听，叫我一声成臻，温暖得让人想落泪。
也许每个人死前，都会看见生时最珍贵的画面。
直到那些人都退开一步，我仰面倒下，却落入一个怀抱，才知道居然是真的。
她抱着我声嘶力竭：“不许睡！给我睁眼！”
我艰难举起戒指，知道上面染了血，“脏……脏了。”
“傻子……”
那些人还想上前，孟拂一手抱着我，一手将刀抵在脖子上，语调冷极：“再敢过来，我就下刀。”
他们正迟疑，其中一人说：“她报警怎么办？”
那几把刀最终还是指向了她。
她将我轻轻放在地上，狠狠吸了吸鼻子，十指扣住我的手，将那枚戒指包含其中，在我耳边说：“地上凉，别贪睡。”
隐约有一丝凉意，顺着我耳廓流动。
她没打多久，顾总就带着保镖出现了。警察尚未赶到，她任由顾总将那些打手带走，只抱着我等救护车。
顾总抹了抹她额上的血，“我该早些动手的。”
孟拂将下巴抵上我额头，“谢谢你。”
这回是她送我去抢救室，也换成我在昏迷中做梦。我梦见我们的婚礼，我没有弃她而去，给她戴上了戒指，戒指却渗出了点点血迹，我让她取下，她不肯，急得我喊出了声。
就此惊醒。
那人红着眼看来，我费力弯起嘴角。
其实我伤得没有她那回重，她却如临大敌，再三跟医生确认病情，具体到每一个器官都不放过，她爸爸都忍不住笑她：“你们还没孩子呢，肾不会有问题的。”
孟总嘴很硬：“我是怕他脑子坏了，忘了发年终奖。”
这回也是她给我熬中药。喂药的动作极机械，还要我伸脖子去够，白英决暗中掐了我一记，我哎呦一声，她这才紧张起来，问我哪儿疼。
我实话实说：“脖子疼。”
她便给我垫了个枕头，不忘把被子盖上一些。
我没忍住笑出声。
当着长辈们的面她不好怼我，白我一眼权作警告。
只剩我们两人时，我问她怎么就回来找我了。
“就是觉得太巧了，你好像也没那么蠢。”
白英裁也来过一次，我嫌他碍眼，便对孟拂说想听她唱歌，她打开手机里的伴奏唱起了《一剪梅》，成功把白董|逼|走。
她随身带的小刀正是上回伤她的那把。这是她找人定做的，既轻巧，又锋利，我把玩了会儿，问她能不能也给我一把。
“咱俩一人一把，以后一起打架。”
“你打得过人家吗你。”
“打得过。”我握住她的手，“有你，我一定打得过。”
我把心给她，她把刀给我，此生此世，也就安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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