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两败俱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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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孟拂学习着彼此身上的优点，也染上了毛病。
跟踪、监控、诈问，这些都是我的看家本领，而今她全会了；我亦如她一般，开始恐婚。
我怕她可以为了爱情结婚，也可以抛弃婚姻只留爱情。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在名利场中会碰到不得不离婚的困境。
我无法把离婚当成为利益而做的一场戏。
杜天问把我看透了，特意为我“模拟”一场分手。他不怕我告知她一切，甚至巴不得我们将计就计，那样我们在公众面前就要靠感情破裂的形象得利，这种状态维持得越久，越让人对未来没信心。
我需要她的信任，也需要她的承诺，更需要她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不顾一切地奔向我。
因为杜天问我们吵了一架。她质问我跟他谈了什么，我说只是试探她爸爸的事，她深看我一眼：“你不相信我。”
我辩无可辩，冲她吼了一句：“我都说了没别的，你能不能别疑神疑鬼！”
“任何自以为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句话的冷硬程度，几乎让我怀疑近日的甜蜜都是幻影。
不少名医都被请来为她爸爸诊治，她爸爸的身体却日复一日地虚弱，白英决劝她延迟婚礼，她坚持如期。
我们走婚礼流程时全无笑意。
场地选在醉库红酒庄园，办的是草坪婚礼。湛蓝的天空、成荫的绿树、雪白的舞台、晶莹的灯饰、飘舞的幔纱、粉蓝的鲜花、一尘不染的桌椅……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每一桌都摆放着我们的婚纱照。一个她，一个我，装在小小的相框里，笑容溢满薰衣草的香气。
她拿起来看了看，先弯嘴角，复又叹气。
她这么敏感一个人，肯定感觉到了。
我上前一步，几乎想和盘托出，那只想要落在她肩头的手却又悄悄放下。
人总是越来越贪心。宁愿冒着风险，也要得到更多。
她爸爸未能参加婚礼，好在还能看直播。我们走了一天的流程，展现给外人看的都是最完美的一面，只有跟她爸爸视频时，她才会说累。
她把头上的皇冠都取了下来，她爸爸却很赞成：“别累着我外孙。”
她脸上划过一丝落寞。
我没想到的是，杜天问在被她抓个现行后，曾混进医院找她谈过，告诉她所谓怀孕只是我的圈套，甚至坦言他与我的交易，还与她打了一个赌：只要我能坦言一切，他无条件救她爸爸。
我却让她输了。
我们已经对婚礼流程非常熟悉，两个人一个怀着期许，一个怀着犹豫，都不知道下一秒会是定|时|炸|弹还是烟|花|礼|炮，明明心如擂鼓，还能维持假笑。
等到了晚宴，她专注地看着我，抢先一步说了即兴的誓词：“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能把感情寄托在伴侣身上，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我的心终究变软了，我甚至开始想要依靠，我变得都不像我了，仿佛滑入一个深渊，我爬不起来，还被人往下拽……”
我无法再与她对视，狼狈地偏过头去。
她第一次那么缠绵地来拉我的手，“既然拽了，就别放开。”
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我用尽所有力气，轻轻扯开她的手。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娶你，可你总是回避，你说我拽着你，其实我不过是追着你。”
“可追到了又怎样，婚姻的框架困不住你，总有一天你能带着这个框架跑，到时候我怎么办。”
我看着她泛红的双眼，“我不能一生都在设圈套。”
我猝然转身，她未能拉住我的衣袖，颓然放下手。
这里有白氏家族，有她的亲人，有我们最亲密的朋友，也有媒体，面向他们的时候我以为我会迟疑，却发现这么多人给的压力，不及她在我面前万分之一。
我朝他们鞠了一躬，“感谢各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但我必须说对不起。”
“我们还没做好进入婚姻的准备，这场婚礼，是我单方面的逼迫。我伪造了孟拂怀孕的证据，她才不得不嫁给我。”
白英决站了起来，白英裁站了起来，她妈妈站了起来，白氏族老站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我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婚礼到此结束。”
她妈妈受惊过度，当场倒了下来，自拍杆跟手机应声掉落，随之传来她爸爸的惊叫。
人群簇拥过来，她搂着她妈妈叫救护车，自始至终没看我一眼。
白英决甩了我一巴掌。
不知何时人声散尽，望着一片狼藉的场地，我惊觉只剩了自己。
白子建又钻了出来，捡起一支被踩坏的玫瑰，不无惋惜地说：“本以为那女人正好配你，却还是低估了你的人|渣|等级。”
我走出庄园，给杜医生打电话。他发了一张急救室的照片过来，说孟拂爸妈都在急救，他只能确保她爸爸活着。
我说：“你以为你能逃脱法律制裁吗。”
他笑：“等我解完毒再交录音也不迟。”
我到了医院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他摇身一变，成了孟拂爸爸的救命恩人。
他也不怕招惹嫌疑——孟拂居然为他担保。
病房外的走廊里，他将谋划坦然相告，得出我与孟拂无法彼此信任的结论。我真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得意的，他说因为她信任他：“在她眼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这也是一种信任。”
我怀疑他精神有问题。
败|类|很讲信用。他答应我救人，就真救了，即便孟拂输了，开的条件也很简单：见他母亲一面。
爸妈情况稳定后，孟拂跟他回了上海。
他母亲在狱中给人打断了腿，现在只能坐轮椅，他拼命赚钱四处求医也没能治好。
她见到孟拂很开心，如所有准婆婆一般问这问那，孟拂一一答了，只有一个问题她答不出来：“什么时候结婚？”
她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在眼里，迅速岔开了话题。
演完戏已是晚上。他们走在上海老街上，道旁种着法国梧桐，路灯投下温暖的黄，像极了香榭丽舍大街。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用力地踩着步子，掩饰内心的失魂落魄。
精神病人居然想在这里向她求婚。
他算准了今天是她生日，在每棵树下都藏了烟花，甚至搞|到|了路灯遥控器，偏偏发现她还戴着那枚戒指。
他以言辞相激，气得她褪下戒指随手一扔。
无耻|贱|婢！！
接着他悄悄按下按钮，路灯却不见熄灭，他便知是我到了。
这杀人犯知道今天是求不成了，便开始卖惨装胃疼，暗示这都是困苦童年留下的阴影，刚才在饭桌上不说，是不想他母亲担心。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他伸手想让孟拂扶一把，她火速退开一步，眼里写满了怀疑。
他便只能请她替他买点胃药。
她将信将疑地去了。望着她渐远的身影，他慢慢直起身子，从地上找回那枚戒指，举起来朝不远处的我晃了晃。
我走到他面前，笑他痴心妄想。
我们曾是最好的知己，最好的兄弟，却为女人沦|为|仇|敌。我从刚才那一幕中，明白终究是他恨我多些。
他爱孟拂多年，不敢贸然表白，一直在研究她喜欢的类型。他知道她其实心软，便适当表现出软弱，他知道她古灵精怪，便任由她捉弄博她一笑，他知道她不喜亏欠，便始终默默地帮助着她，指望有朝一日她发觉，再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我们都善于研究心理。我以类似的方式，窃取了他的果实。
言语已无法表达仇恨，他想再度扔掉那枚戒指时，我终于与他扭打起来。
我试图抢回戒指，纠缠间他将戒指塞入口中，我撑开他嘴把手伸进去掏，他试图咽下我就咬他脖子，孟拂买完药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像极了她看过的男|男|爱情动作电影。
经过一系列丰富的表情变化后，她脸上只剩下三个字：狗男|男。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两败俱伤。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两败俱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