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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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冷的声音，冷不防地从清苏身后传来，只不过他神色依旧如常，自然而然的接话，连回头都不必，就知道洛淮瑾终于愿意出现了。
“除了你还会有其他人吗？”清苏这才转过身来，笑得特别灿烂。
根据以往的经验与直觉，洛淮瑾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在他师兄挖的坑中，就是在前往坑中的道路上，还是大步狂奔至尽头的那种。
他看向清苏，用眼神无声的质问。
“景轩邀请我们去他家小住几日，然后我答应了。”清苏一脸理所当然地说，然后看着洛淮瑾的表情充满着百般的不愿意，但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兴许是稍早前，他们和枫鸣阙详谈的事情，让他觉得接受景轩的邀约并不单纯，但心里却是莫名地拒绝，因此特别纠结。
“多一个人当然是没问题，不过这位是？”景轩并没有因为凭空多一人而感到讶异，并大方地答应，只是末尾露出好奇的眼神看向这名一身黑袍的男子。
“他是我师弟，淮瑾。”清苏简单地向陆潇和景轩介绍一番，这才转头和他说：”这是江南陆家庄的陆潇，也是我和泽生的好友。然后他是景轩，下午你应该也有看到，就是和我切磋的那位。”
而这三人的招呼方式也各有不同，景轩朝他露出个友好的笑容，而陆潇则是随意的点了头，全当看在清苏的面子上，至于洛淮瑾和陆潇的反应也大致相同，冷冷淡淡地回了礼，距离敷衍只是一步之遥。
清苏见状倒也没甚么别的想法，江湖人士的性格本来比较性高气傲，越有本事的越是如此，尤其像洛淮瑾这种修练魔功，或是像陆潇这种富可敌国的，所以只要没有动手动脚，他就挺满意的。
至于景轩，清苏隐晦的打量他几眼，从小修练剑法，再加上五官端正，身姿挺拔，总给人一身浩然正气的气势，年纪轻轻因此，所以看起来也十分单纯青涩，感觉像是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和洛淮瑾简直是极端的存在，难怪洛淮瑾总一脸嫌弃的样子。
“既然都认识了，那就可以好好享受这个愉快的夜晚了，或是你们三个还可以继续更深入的认识。”枫鸣阙见话题暂告一段落，一手搭在清苏的肩膀上，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笑得一脸暧昧：”我俩要单独幽会，所以请恕我不能继续陪同，你们自便吧。”
“你！”洛淮瑾瞪大眼睛看着枫鸣阙洋洋得意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感觉是在针对自己。
清苏抬手阻挡洛淮瑾的动作，然后轻轻地摇摇头，像是在说别闹，洛淮瑾垂下手握紧了拳头，但也收回本来要踏出的脚步。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在师兄的面子下选择按兵不动，只是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向清苏。
清苏突然觉得洛淮瑾看起来有几分小委屈，但下一秒便又觉得这词和他太不般配，进而将这念头抛之一旁，毕竟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怎么会活像被人抛弃的怨妇呢，自己也被这念头给逗笑了。
时间被耽搁许久，清苏一手扯住枫鸣阙的袖子，动作熟练的像是做过无数次，实际上的确做过无数次没错，朝其他人点头致意，便往内院走进，嘴里还半嫌弃的说：”就没见过你这么拖拖拉拉的。”
而洛淮瑾也没有再多加寒暄的调头就走，还连带释放一身寒气，将想凑近搭讪的人给吓止了步伐，任由他离去。
陆潇半瞇着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彷佛被眼前的景象给逗乐了，似乎也想到甚么有趣的主意，往景轩方向移动了几步。
“景少侠，不介意再多一个潇某吧。”陆潇懒懒地说，但神情也不容人拒绝。
不过景轩看起来并未想太多的样子，热情的一口应下：”陆少愿意前来，那可是寒舍蓬荜生辉，十分欢迎。”
“那潇某在此先谢过。”陆潇漫不经心地说，一边顺带打量景轩几眼，而对方那如阳光般的笑容就一直未曾变过。
这人似乎不像外表那么单纯。
但其他人应该也有所察觉，应该不需要自己再度提醒，陆潇看着他两刚刚离开的地方，时候也差不多了，该过去了。
*
清苏再度回到下午更换衣服的地方的隔壁房间，也就是枫鸣阙的书房。
推门直入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彷佛自己才是这书房的主人一样，泰然自若。
枫鸣阙随手打发其他侍卫去泡茶，自己拉两张椅子，拖至清苏身边。
“下午为何不说清楚？我可不信时间不够这理由。”清苏看向窗外背对着人，淡淡的说。
“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明摆在台面呢？”枫鸣阙反问了回去也懒得再加什么客套话。反正那么多年的认识，就不需要浪费时间。
清苏这才转过身，朝人翻了个白眼，严肃的气氛似乎淡去了不少：”我知道你无法信任他，那倒也无所谓，毕竟这事情也没个定数，我也不多说甚么，但最少我得知道你两的想法或者计划吧。”
“我怎觉得小泽生走了以后，你废话越来越多，若不让你知道，我叫你来有何用意。”枫鸣阙用着一脸你如此幼稚眼神的看向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一弯，语气多了几分暧昧：”喔，那私会也成。”
“得了。全江湖有谁不知道我们几个关系好，你就算说我两苟且了也没人信。”清苏没好气的说，沈邀之、枫鸣阙、陆潇、清苏，好几年前这四个名字可是被全江湖给列入黑名单的，他们几个仗着年少轻狂和背景雄厚，可以说是为非作歹了许久，除了泽生用了假名和面罩遮挡，其他三个倒是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再加上他们也没做出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每次都在那条在线来回试探罢了，而其他人碰上了这群瘟神也只能当吃了黄莲苦瓜的亏，敢怒不敢言，毕竟陆家庄总是用丰厚的银两堵住许多人的舌根。
如果不是这次武林大会，清苏大展身手，恐怕清苏在江湖的名气，就是一个依靠他人的家伙而成的，毕竟听风和陆家庄，家大业大，而沈邀之又是如此神秘，大家也只能朝比较不起眼的清苏抱怨个几句，其中最多的谣言莫过于，和这几人有难以言喻的关系了。
“那倒不至于，可能全江湖的确都知道。”枫鸣阙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但你师弟除外。”
“...... ”清苏被噎的无话可说，但也想不出要反驳的话，不过又觉得有一丝不对，为什么自己，要去担心这种压根没发生的事情呢？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所以有时候真难想象那是老魔头的亲生儿子。”枫鸣阙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感慨的突然说了那么一句：”如过不是我知道他是洛冥的少主，他身上那一丝魔功的气息，可能就被我忽略了，老魔头愿意把他唯一的继承人丢到你师父那边放养，也是不简单，而你师父也是心大，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养虎为患，那也要他把他自己当成虎才有那么一说。他可从来就不承认他是洛冥的一员，这点我十分有把握的。”清苏胸有成足的说，对于洛淮瑾他可是非常肯定，毕竟从小朝夕相处，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总能第一个知道：”至于原因，其他人不知道很正常，难道你不知道吗？”
十多年前，隐于江湖朝堂外的千机阁阁主，竟接受了洛冥教主的战书，看似轰轰烈烈，但那场对决却从头到尾都是迷，本来许多好事者都想凑一份热闹，但当有人想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晓得在哪里比试，就连时间也都说不上来，彷佛这场消息只是黄粱一梦，是某些人随口胡说的。而身为千机阁阁主的大弟子，清苏自然是知晓全程的，尽管那时候年纪尚小，但很多事情却是印象深刻。
那场比试是平局，他师父交出了千机的碎片，而洛冥教主则将他唯一的孩子当成抵押物为交换，而那孩子就是和清苏差不多大的洛淮瑾。清苏至今未忘却过，第一次见到洛淮瑾的样子，明明还只是孩子，脸上的表情却总透露出一丝阴沉和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而当时场面远没有平局二字那样的云淡风轻淡风清，洛冥教主和他师父都受了不轻的内伤，所以他师父闭关的时间逐年增长。清苏就这样在师父不在的时候，照顾着泽生和淮瑾，这才一点点的将洛淮瑾的心房悄悄打开一丝缝隙。
“那我也直说了。我父亲的死就和洛冥教脱不了关系，就算你能保证他是清白的，也不能保证他是不是老魔头藏的一个棋子，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枫鸣阙将刚上的热茶端起，轻抿一口，等着看清苏如何说服自己。
“我本偏心于他，所以这才把千方百计把他带出来，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归乱子出的少些，也不失是个折衷的办法。”清苏站起身，像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从容不破的说
在心里默默地想了句，就算真发生甚么事情也有他这个师兄兜着。
清苏说完后两人便陷入一段沉默，而这段沉默却不是尴尬，而是默契的在等着什么似的，清苏随意的从书柜上抽了本书，而枫鸣阙则是把玩着角落的那把古琴。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书房门再度被推开，一袭红衣的陆潇懒懒散散的走了进来。
“陆少爷，等你等的都茶凉花谢了，比女人还拖拖拉拉似的。”枫鸣阙贫了几句嘴，一边唤属下重新端上新茶。
“那可是荣幸，其他人连等的机会都没有，你们还不好好珍惜。”陆潇微微挑眉，完全不在意的说：”所以你们聊到哪了？洛淮瑾的事情搞定没？”
陆潇连想都不用想，就知晓刚才首先讨论必定是洛冥的事情，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
“理论上就那样，他归我管，你们几个就不用太费心了，还是在追查前楼主的事情为重吧。”清苏抢在枫鸣阙开口前说完，将方才的话题一笔带过，枫鸣阙看了他一眼，最后选择默不作声，也算是默认稍早的提议。
“对了，方才我和景轩说了，我也会一同前行。”陆潇凤眼微瞇，像是要看好戏般：”最近恰好缺乏那么一点乐子，本少便想借机凑个热闹。”
清苏嘴角微微抽蓄一手扶着额头，似乎能想象到接下来又是个怎么样子的鸡飞狗跳，然后偏过头自暴自弃的说：”阙，你要不也来算了，热闹一起凑，反正凌剑派家大业大不差多招待一二三四个人”
“本来是有想过和你们一起去图个乐子，但... ”枫鸣阙话语未尽，其他两人也知道他的意思。
总得有人得留在暗处，如果都暴露在明面上，那敌人就直接一网打尽了，还更省事，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最要命的还是，谁都有可能是敌人，谁都可能在背后捅一刀。
再说枫鸣阙身后还有着听风楼，责任和义务使他不在像以前那样可以随心所欲，随然无法一同前往，但还是可以在暗处给这几个人一些帮助。
枫鸣阙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陆少爷留在我这也没啥用处，还不如和你们去，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陆家庄的名号威震一二。”
正当陆潇想开口反驳几句的时候，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和一连串敲门声，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枫灵没有下午的悠然自得，说话间带着方才跑步的喘息：”楼主！ 大厅出事了！”
“什么事？”枫鸣阙和其他两人互看一眼，然后站了起身，走到门口直接将门打开，尽量保持着平静地问。
“有人说千机现世了，而且其中之一就在听风楼，然后大家就开始骚动了，要您给个说法，其他人都有些压制不住。”枫灵有些惊慌的不知所措，但还是努力的将事情以最简洁的话告诉枫鸣阙。
“该来的还是来了。”枫鸣阙深呼吸一口气，一脸意料之中的吩咐枫灵：”你去和大厅的人说，请大家稍安勿躁，阙某会给个合理的说法，也接受诸位的提问。但是如果有人胆敢闹事，你们就直接手，我会兜着，别受委屈了。”
枫灵一愣，随即一个行礼，再度转身回去。
待枫灵走远后，枫鸣阙走到书柜，顺手将几本书抽出来，从书柜深处掏出一个有几分老旧的柜子，轻轻拍了灰尘，并将箱子打开，里头静静躺着一个流苏，流苏底部挂着的是，像被人刻意割出一个不规则形状，但色泽非常完美的玉佩。
枫鸣阙拾起来放置眼前，看了几眼后，便塞到清苏手里，没有半分迟疑与犹豫，像是早已做好决心。
“别讶异，从今天起这东西就是你的了。不管你以后要给谁，只要是你做的决定，做兄弟的我，和先父都会支持的。”无视清苏几分诧异的眼神，枫鸣阙用着随意的语气：”虽说千机阁一直都是个不为人知的小破阁，但你好歹是那位钦点的接班人，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清苏本来想反驳推拖回去，但听到最后还是将话咽回肚子里，以及听出他说我们二字时语气的加重，然后用着很谨慎的动作将这枚流苏用布包裹好，收回暗袋里，看向枫鸣阙用着一脸慎重的语气说：”谢谢。”
“谢什么，本来最后还是交给你做决定的，我只不过是提前而已。”枫鸣阙笑了笑，对这两人招了招手：”来吧！ 戏耍猴子的时间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