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跳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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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瑾！”
洛淮瑾被推倒在地以后，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低头一看，是脸色发白的清苏。
他左胸插着一截剑刃，抱着自己的双手不断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冷，亦或是因为两者兼具。
本来可以完美躲过的，但好像因为清苏身体依旧有些僵硬，再加上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完全是依靠身体本能扑上去，所幸避开心脏，才没有当场死亡，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之间。
洛淮瑾脑袋陷入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想到清苏会过来，他不是应该去听风楼吗？
他不是对自己很失望吗？
他怎么还帮自己挡了必死的一剑？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数不清的问题，洛淮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笨蛋吗？”清苏先是将悬挂在空中的心放下，心跳快得像打鼓一样，尤其在自己赶来时，看见洛淮瑾身处于危险之中，脑袋一片空白，凭借着本能反应的冲进去，也因如此才挡下的致命一击。
他眼匡有些泛红，兴许是风雪太大不断吹进眼里所造成的，他低声的吼了句，咬牙切齿地说。
要不是洛绎在洛淮瑾前脚刚离开时，后脚就告诉自己一切，然后紧跟在洛淮瑾身后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就那么几秒，他可能就真的见不到了，还好他赶上了。
清苏双手抱着洛淮瑾，力道大的让人难以呼吸，但却能清楚感受到这股温暖和一同传达的担忧，也像是确认存在一样，没有多久就松开了双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他们也尚未脱离险境。
清苏将洛淮瑾推到自己身后，然后自己挡在他前面，以一种保护的姿势，面对前方的景沐辰，他一手拿着剑，在风雪中屹立不摇。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个坑，拿了解药其实没必要赴约，对方就是算准了洛淮瑾的性格，他们的师父是有教过他们遇事不逃避，但没有说所有事情都得面对，人活着有太多过不了的坎了，能躲过几个就算几个。
“景门主，这场我们认输，改日再一同切磋，如何？”清苏一手压住他腰间的伤口，站起来面不改色的微笑说出客套话，他虽然知道了大概，但仍旧没有把握洛淮瑾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只能尽快将两人拖于险境，他有预感，再拖下去，恐怕会更难善后。
清苏说的简单，面对景沐辰语气平淡，将一年前的所发生的恩恩怨怨都先放在一边不管，毕竟事有轻重缓急，帐不急着算。
景沐辰被这突出的意外给愣了几秒，但脸上也没有更大的表情，他只是停了脚步，偏过头看向一旁的祁枭。
祁枭手上拿着尚未放下的十字箭弩，朝他笑了笑，两手一摊，没有丝毫悔意。
景沐辰这才回头，他同样露出一个笑容，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和蔼可亲，只是当知道他是一切源头的主谋以后，不免感到不寒而栗：“明明一年前洛教主已经拉你脱离火坑，没想到现在还一心想前来送死，这等精神，景某也是大开眼界。”
“认输也好，打不过也罢，最后的结局只会战死，别无第二选择，而这结果从一年前他将你带走，便注定会发生。”景沐辰继续说着，他语气也冷漠了不少：“既然你执意想要来找他，那也没什么大事，顶多我费力些，送你俩一起赴黄泉。”
景沐辰虚情假意地说，语气看起来也很好心，但就是让人浑身不对劲。
“你！”清苏所想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景沐辰果然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他看见祁枭也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将他们的前后路都堵死。
清苏回头低声地对身后的洛淮瑾说：“你趁机离开，我随后跟去。”
只见洛淮瑾十分果决地摇摇头，再次婉拒清苏的提议，他抬头看向清苏，原本的戾气早已淡去，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眼神充满犹豫和探寻意味：“我有另外一个想法，师兄，愿意在相信我吗？”
清苏看向他的眼睛，内心小小的痛了下，犹豫一下，看了前后的两人，最终无奈之馀还是点点头：“嗯。”
他们之间的矛盾和误会，似乎都倾刻间在危机之下烟消云散。
洛淮瑾原本已经抱着被拒绝的心情，但听到这几乎听不见的答应，还是猛然抬起头，他睁大眼睛，眼里满是欢喜，原本已经消失的光芒慢慢重归于眼里，又像点点星尘，在一片暗黑夜幕中，缓缓绽放。
“你们就别想逃了，两个小鬼，不反抗还可以体面一些。”祁枭一步步朝他们走来，一手举着十字努，眼神就像看着死人一样冷静。
反正横竖都是死，就别让他太过麻烦了。
洛淮瑾感觉他身上的麻痺感好像消退不少，毕竟景沐辰只想用药剂伴着他，如果下得太烈，会提前被发现，所以才没有让自己直接昏迷不醒，不过对方也没料到中途会杀出一个清苏。
他捡起刚刚掉落在雪中的长剑，站起身与清苏背靠着背，守护彼此的身后。
虽然他们的状况不是太好，清苏大病初癒，洛淮瑾身手没那么灵敏，所以他们没办法直接正面对决，只能险中出招。
他感觉心中有股暖意，他摸了摸胸口，他的想法终究是一场赌注，可能一睹下去，后果不是满盘全赢，便是倾家荡产，但他仍得不顾一切得去赌，因为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洛淮瑾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个洞穴，看似隐密，但实则却可以直到另外一处，算是一条自然的密道，但问题是，他不确定可以及时赶到那里，也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只出现在书中寥寥几笔的洞，只能赌一次。
机会只有一次，洛淮瑾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用没有握剑的手，往后抓住清苏的手，紧紧的不放：“等等跟我走。”
洛淮瑾冷下脸，试图找回战斗中的感觉，只不过现在已成为背水一战，他本来可以不怕失败的，因为失败的后果也只是死亡，但现在有了清苏，他就没法那么任性了。
只能成功，也只许成功。
他半瞇着眼睛找寻对方忽略的守备位置，趁着那空出的缝隙，抓住清苏的手，直接往漏洞冲出，随后两人一路在雪地狂奔。
箭矢随之而来，没有丝毫间断的，紧追其后，对方的速度不逊他们，只是没料出他们会做出这种困兽之斗。
清苏的小腿在奔跑间中了一箭，险些摔倒，他咬紧牙根，不让自己摔倒。
洛淮瑾听到声音，却顾不得回头，白雪霭霭，一片雾茫茫的，让人容易迷失方位，他在找寻一个标记他印象中的标记，是之前千机阁里一本古书所看到的。
“快到了，撑着点。”洛淮瑾出声安慰下，积雪太深，每走一步都要费上更大的力气，他们快被逼上绝路了，前方是深部见底的悬崖，后方是拿着武器的祁枭。
只是事情从一开始就没顺利过，洛淮瑾手臂也中了一剑，他俩一个没踩稳，绊倒在雪地上，祁枭很快就追上了，景沐辰也在一旁，衣着干净整齐，和他们狼狈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无路可逃，就是现在的处境，跑步的动作太大，伤口再一次止不住的裂开，源源不绝的鲜血染红了纯白的雪地。。
“猫抓老鼠的游戏事不是该结束了呢？”
祁枭像是对实力悬殊过大的追捕失去了兴趣，垂眸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大概是觉得对方自不量力而感到厌倦：“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可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景沐辰本来不想说话，但看到清苏垂挂在腰间的清字玉牌，像是想起什么的说：“看来这牌子还是物归原主了，苏小公子。”
“苏小公子？”
清苏彷彿觉察什么，再度唸了一遍，心中感到有股诡异，为什么从少侠转变成公子，而且苏并不是他们的姓氏，虽然清也不是，但他不觉得这是为显亲近才这样刻意提出，没必要。
可是现在也不是什么追问的好时机，他皱了眉往那方向撇了一眼，对方也像是有所发现的回望回来。
“你想知道吗？”景沐辰笑了笑，眼底却不及笑意，看起来不像打算明说的样子。
“我们跳下去。”
清苏探头看了眼洛淮瑾，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他没有理会景沐辰的话语，因为他已经无暇顾及他听到的事情，他的身世，他的过去，这些或许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他想起他在千机阁里看到本书，上头有说，雪山底下，是终年不融的积雪，即使掉下去，也可以避免大部分的伤害，感觉可以尝试一下，跳下去虽然九死一生，可能会摔的粉身碎骨，但终归还是有一线生机，刚刚洛淮瑾说可以赌，那他也来赌一把。
“好。”
一如刚才清苏答应洛淮瑾的果决，洛淮瑾答应得很快速，他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天崖海角他都愿意，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在乎了，哪怕这区区的一个悬涯。洛淮瑾没有浪费时间在去理会除清苏之外的两人，他眼神全放在清苏身上，一分一秒也不愿错过。
洛淮瑾的眼睛什么也没有，但只要有清苏，那就是万千星尘。
不知道是谁先踏出那一步的，两人同时转过身，纵身一跃，没有任何征兆，他们跳了下去。
祁枭看着跳下去找死的两人，挑了眉转头看向景沐辰：“这雪山以险恶出名，更别提现在漫天大雪，他俩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需要我派人去谷底搜查吗？。”
不过也不难猜出他们为何会这样做，留在上面是必死无疑，可能他们想跳崖赌一把，只可惜他们赌错了，或许其他的高山跳下去还有生还可说，但就这座断无可能，也是可惜了，急着送死。不过对于自己也轻松不少，自己倒也没有其他异议。
“…不必。”景沐辰停顿了一会，眉头促紧几分，试图将怪异的感觉压下去，最后淡淡说了两字，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交代几句：“回去将他们的死讯公布天下。”
祁枭耸耸肩，他走到悬崖边缘，由上往下看了一眼，里头安静无声，了无声息，没有半分生的气息，如他们预测的一样，不可能存活。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跳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