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番外】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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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空气中满是各类花朵的甜香，几片花瓣在空中打了个转儿，落在有些潮湿的石板路上，星星点点。远处似乎还有大节庆时庙中传来的鼓乐声，这样的好时节，仿佛一切都充满着希望。
皇宫内院，御乾宫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迟暮之年的帝王端坐龙椅之上，手指轻点着桌面，言语中隐隐透出不耐：“罢了，你便直接和朕说，朕还有多久。”
刘鸿隐虽已年逾古稀，须发全白，但比起年轻时却更加威严，眉宇中竟还有些英气：“若还是些万寿无疆福寿齐天之类的恭维话，便不必说了。”
满殿的太医跪了一地，领头的那个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似的，向前膝行几步，直起身，抱手行礼，眼色凝重道：“圣上您，只怕是……不足三月了……”
“圣上！臣等定将竭尽全力为圣上医治……万望圣上……”
“不必多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便是。”刘鸿隐打断了太医们的话，轻轻摇摇头，示意太医退下。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屏风后的秦翼，僵死当场！
也许从相逢相知相识相爱的那一刻，心里便应当做好打算的。
秦翼想过，但当他亲耳听见这噩耗之时，心中还是猛然一冷。
还是来得太快了，太快了……
心口……好疼……
不过幸好……先走的是他……
还有一条路可走……
用发麻的手握了握兜里的白银短刃，这是两人新婚之夜，那人给他的。
那天和今天一样，也是三月三，上巳节。
白银质软，用之制成的兵器，自然是不能用来杀人的，不过是个讨巧的玩意儿罢了。
但秦翼日日带着，放在内兜里，贴近心口的所在。
刘鸿隐将他保护的很好，四十余年，他没有一次需要用到这利刃的时候。
主人……对不起。
刘鸿隐来到屏风后已面如死灰的那人面前，如同二人新婚时那般轻轻握住那冰凉的左手，指尖相触，传递着他的体温：“小翼，别怕，太医们说，会为朕医好病的。”
“小翼？”
刘鸿隐顿觉不对，眼前人的右手，一直插在内兜里！
银光一闪，几滴殷红滴落在墨玉的地面上，似深夜中开出的红梅，血液很快便与地面融为一体，不甚显眼。
刘鸿隐猛然抽手，将受伤的虎口藏于袖内，望着眼前丢了匕首比自己更加惊慌失措的某人，眼前一阵幻灭晕眩，他什么都明白了。
“小翼，你糊涂啊！”用宽大的袖袍裹紧伤处，不让那人有触到的机会，“来人！”
一排八个暗卫，齐刷刷地跪在了帝王脚下。
“千山首领秦翼，目无尊上，幽禁西四所，无诏不得出！”
八个暗卫齐齐动手，秦翼如今也已一把年纪，拼死强用内力不仅没有让他成功脱逃，反而使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秦翼被拖出御乾宫之前，刘鸿隐仿佛看见爱人的口型和满眼的绝望——
主人，属下冒犯……
闭眼，转身，不忍再看。
人，被带走了，留下的只有地上干涸的血迹。
鸿翼四十二年五月廿四酉时，刘鸿隐崩。
翌日，帝之养子秦归鸿继位，宣先帝遗诏：
朕闻之，自前朝而来，随葬之风显甚。帝王之家，一器则常人一年之粮，故而朕身后，禁用华贵随葬，丧礼简办。
朕年少之时，得一爱物，是以寻常玉石雕之以鸿雁之形也，愿以之随葬，余皆不须。
朕之养子秦归鸿，承祧衍庆，端在元良，可承大统。
千山首领秦翼，因故被囚于西四所，着将其放归千山至死不得出，令千山按首领之例奉养至其身死，万勿告知其朕身故之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哉。
打开西四所的门，屋内一片死寂，案上摆着昨天送进的晚饭，未曾动过。
秦翼面壁端坐在榻上，双目微闭，面带微笑。右手虎口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痕，透过外翻的皮肉隐隐可见伤口深处白森森的骨头。左手极不自然地紧攥着，手心里露出半截红线。
推他不应，有内监伸手去探，已没了气息。
管事的说，头天中午还听见屋里有动静。
桌上并没有点蜡的痕迹。
想来，便是昨日傍晚的事了。
千山首领无品无级，先帝也未曾吩咐过按何种仪制治丧。
有知内情者，悄悄在刘鸿隐的墓旁，垒起了一座小小的、没有墓碑的坟头，那坟里，埋着一具小小的身体。
当然，鸿雁玉坠也依然牢牢地握在坟里人的手心里。
据说，有人曾想把鸿雁玉坠拿出包好，与秦翼同葬，却怎么也掰不开那只攥紧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