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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忧郁的痛楚 ...

  •   卡诺一个人走在街上,短短的头发染成琉璃色,橘色的露背大兜子的背心,背心的前面写着些奇怪的字母,下面是一个可以把她细小胳膊全部装进去的大兜子,后背连接处是两个背带,露出瘦弱弱的背部,背部有一条很深的像刀伤的疤痕,从右侧的肩往下一直到另一侧的腰部,下面的短裤是卡奇绿色的,一个腿长,另一个腿短,长腿的那边带些许许多多的兜兜,另外短的一边只带了一个大袋子,瘦小的他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单薄,细小的胳膊和腿,一身的装扮有几分叛逆更有几分搞笑,两旁的行人漠视他的走过,或者,有些略带嘲笑的窃窃私语,街道旁的建筑静静的站在烈日下,看是快要蒸发掉了。
      卡诺这样小女孩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热的意思,周围的一切也进不到他的眼里,她跟随着感觉貌似没有灵魂的游荡,街上也许有人,也许没有,也许有建筑,更也许没有,这些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站在斑马线的一头,看着红灯,她将手插进短裤那些乱七八糟的兜兜里,在那里寻找一番,然后拿出一把小刀,她打开小小的手掌,欣赏着那把可以折叠的水果刀,刀上还带着点点的久久的血迹,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她双手去努力打开了刀,一只手拿着逼向自己的另一只手腕,那只手腕上有数不清的划伤一条条,一直延伸下去,她看都不想看那些久伤,似乎不加思索的就用力划下去,面无表情的,血从她的划伤的地方溢出来,向奔流的江河,她扬起头,阳光刺眼,她却表现出一种释怀的状态。红灯变成了绿灯,她拖着自己的步伐过马路,血从她的手顺流直下,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变成一条长长的标记,标记着卡诺的去处,更标记着她可能是脆弱的心,她穿过马路,穿过小巷,穿过路人异样的眼光,依旧用着缓慢没有思路的步伐,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只要感觉温暖暖的血液从她体内流出就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卡诺睁开双眼,世界全部变成了白色,她想,也许这就是地狱或者天堂,可惜,她根本没想过要死,只是,想感觉到活着,那样的要求已经无法满足,因为,她已经死了..就当她不想挣扎等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什么时,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孩,闯进了这白色的世界里,他可能是这里的天使吧!或者呢?或者是地狱的使者。男孩走到她身边,轻拂下身子,微笑,笑容非常温暖,这是卡诺第一次感受到现在是夏天的征兆,男孩说:“你醒过来了,太好了!”卡诺不知所措,我醒了,还是我死了…男孩轻轻的扶起她是身体,卡诺感受到男孩手上的温度,起身她才看清周围,她现在在一所医院里的某个房间里,房间里,她没有死,男孩似乎从她的颤动的大眼睛里看见什么信息,说:“是这样的,我叫兰迪,在马路上看见你,救了你..”卡诺明白的点点头,向下找自己的鞋子,要走..
      兰迪拉住瘦小的她,微笑:“你失血过多所以贫血加上高度的营养不良,你这样走了,我会不放心的。”卡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个无意间闯进自己视线里的他,问:“多少钱?”兰迪被这一问而迷茫开来:“什么意思?”卡诺重音重复着:“多少钱,我欠你在这的医疗费多少钱?”兰迪失声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一声比一声高,和他温柔的形象背道而驰,卡诺皱起眉头:“那么你不要钱,我可以走了吧..”男孩突然拽住她弱小的胳膊,将她拥进自己宽大的怀抱里:“我不要钱,但是,你这样欠了我一个人情要怎么还呢?而且,我也没说要放这样狼狈的你走。”卡诺被这突如起来的拥抱惊呆,太久没有人这样的抱过她,给她温暖,可惜,当她清醒的那一刻,她挣扎起来,她不要这样的温暖,她不要,也许这一秒拥有的,下一秒就会消失,所以,她宁愿她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个良好的身体,贫血也是一种病态的幸福,她一直这样坚持着..
      兰迪没有丝毫放开她的意思,兰迪想:哪怕一句求饶,他都会放开她,她一句也没有说,那么他更不能放开这时候的她了,因为如果他放过了她,可能下一次他在见她的时候,她便是真的会死了。
      卡诺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他那双温柔的手,她不喊叫就只是挣脱,但是,她挣脱不开,就像她无论怎么做都挣脱不开命运那样,可能这就是她的下一场命运,也该叫,下一场的悲哀,如果上天再次让她承受痛苦,她根本逃不过,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害怕下一次劫难的呢?最多,最多,她只剩下生命了,不是吗?
      她停下挣扎,被温暖包围的无动于衷,她问:“你想怎么样?”兰迪略显狡猾的微笑:“为何不再挣扎了呢?”卡诺微微摇着头不语。兰迪这次显得善意的微笑:“你和我在一起吧,和我住在一起,我们一起生活,虽然,我们互相都不太了解,但,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就只是在一起而已。”卡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如果是命运,她拿什么拒绝?继续拿她的血液吗?她的血液又剩下多少?或者,里面有多少是别人的血呢?
      兰迪与医生们简单交谈后,带着卡诺离开了医院,他带她买了些简单的用品,便开车带她回了家,兰迪的家,是一座小别墅,离城市不远,小洋楼非常漂亮,卡诺看着这一切,讽刺的抿起嘴角,这一切全部被兰迪尽收眼底。他们就这样的简单过起日子,好像新婚夫妇一样,互相不去问起彼此的过去,就像兰迪说的,简单的在一起,各自是各自,只是生活在一起,可是,为什么那么简单呢?他们都不曾去想,他们在想的时候也没有人知道。
      那天,兰迪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拿起笔在速写本上,简单的画着什么,画着画着,便出现了卡诺消瘦的脸,他想起她救她的过程,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来人往,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他也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一个女孩,表情释然,女孩的手腕流着血,女孩拖着沉重的身体前行着,血在她的周围肆无忌惮的流淌。他的心里产生一丝说不清的感觉,路人只是用惊讶的眼光观看着女孩流失的东西,却,没有人阻止,女孩的脸那么亲切熟悉,兰迪决定跟随着女孩,看看女孩到底要去哪里,干什么,直到女孩失血过多晕倒,他才知道,她哪都不想去,只是,没有目的地才这样飘渺的游荡,他强烈的想,他要照顾她,没有什么具体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也可能是因为…
      医院里的她还在沉睡着,医生和兰迪在门口,医生对兰迪说,女孩有高度的抑郁症,并且,经常失血,造成高度的贫血和营养不良,如果不好好调理会有性命危险的,而且,女孩现在需要输血,医院里现在紧缺A型血。兰迪笑了,他就是A型血,这样,医生把他的血输给了女孩。因为这小小的举动,他高兴不已,因为他的一部分正在这个什么都需要的女孩身体内强壮的活动着。
      兰迪从回忆中苏醒,看着楼下在剪草坪的卡诺,嘴角上扬,他快速的从楼梯跑下楼去,跑到卡诺身边抱住她,这是他第二次抱她,显然,她比以前胖了一些,卡诺被着突如起来的拥抱一惊,手里的剪刀划破了,兰迪的手腕,血流淌起来,她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啪嗒...啪嗒..兰迪皱起了眉头,卡诺不知所措的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拿起剪刀像自己的手腕间划去,兰迪拽住了她的手:“如果你喜欢血液可以划伤我,但,不要在伤害自己了。”他甩开了她的剪刀,她空洞的看着他:“我不是喜欢血液,只是,想感受到自己活着..”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眼里打晃的泪光,他第一次感受到她在像他求助..第一次感觉欣慰。他抱住她,血液染红了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她感受到他的温暖,从流淌的血液中…
      他们的生活夹杂着什么,不再是简单了,他们一起画画,一起游玩,一起逛街,一起..一起..
      兰迪开始试图打开卡诺的心扉,开始试探着询问她过去的事情,也试着讲述自己过去的事情,卡诺很少回答,她喜欢画画,喜欢拿那些油画燃料在画布上,渲染出各种漂亮的东西,兰迪发现,卡诺的画里却略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感,虽然她的画那么漂亮。她画的风景总是冷色调的,无乱多么明媚的树林,在她的笔下都显得阴暗神秘。她会把日出画成日落,把白天画成黑夜….她的画工还是不错的,兰迪是一个从小就学习画画的男孩,但是,和卡诺比起来,他的画总是逊色一点,这一点他也说不清楚。
      那天早上晴空万里,兰迪觉得今天画色彩非常合适,正要叫卡诺来画画的时候,才发现,卡诺已经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画起了天空,他偷偷的走过去想吓她一下的,却发现她的画是炫色的红,天被她染成了火烧云的样子,红色的层次分明,渲染一种说不出的妖邪和诱惑力,红的刺眼,好像太阳能从天空中冲出来,刺伤你的双眼,云在灼烧中躲避着,只惨惨的剩下一点白,黄色的日被红色吞噬,黄色是一种极为容易被污染的颜色,而,红色却像病菌一样,极容易吞噬别的颜色,这一强一弱的表现手法真的是出奇的漂亮,兰迪的脑中一条闪电通过,他想起来为什么,他觉得她那么熟悉并且亲切的原因。
      卡诺是最小的著名画家,五岁的时候就能画出超出人想象的画,她的思想境界非常的高,因为他与她同岁,从小因为对她的崇拜,他才开始学画画的,那时,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优秀的她,直到十岁左右的时候,突然就在也没有人报道她,她就此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还记得十五岁的时候他曾经去过一个画廊,那里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就是卡诺,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女孩留着长发,眼神懵懂,女孩在画天空,天空绚丽的红,红的刺眼,兰迪想明明是蓝色的天,为何画成这个颜色,无论女孩的画工多么的好,兰迪心中也没有认可这样的画。在后来他想去询问女孩为何那样画画的时候,那个画廊倒闭了,卡诺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虽然,他并不知道她是卡诺,从前的现在的她,他都不知道是卡诺。
      这一刻,他想起来,他轻声的叫她:“卡诺..”卡诺转过头来看着她,某段时间,她想起来有某个人来过她的世界,就是那次,她无助的跑到不知道哪里的大街上,她哭得像个孤儿,也许,就是个孤儿,她的头好痛,她的背部留着血,那时的她只有十岁,后面有人喊她,卡诺..她转过头,那是一个和她父亲年龄相仿的男人,男人救了她,给了她全新的生活,因为十岁的卡诺失去了父母再也不作画了,她的父母在人行道,她的眼前被车撞飞出去,车子急速的打轮,回撞在电线干上,车子的铁皮飞出,砸在卡诺的背上,她没有晕倒,她起身用尽全力拽下背部的划伤她的东西,她顾不得伤,她逃走了,十岁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从此,美术介再也没有有灵魂的卡诺存在了。她变得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她想,她将用她的一生报答他。在她十五岁,男人给了她一个画廊叫她继续作画,然后消失了…从此她就坚信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也便不会失去。她也经常划伤自己的手臂游荡在大街上,疼痛可以让她感受到她还活着,这样流着血,也许,她还可以找到她该报答的男人,然后,用尽一生报答他。但是,她背负着忧郁的痛楚没有找到那个男人,而是,找到了这个男孩,可惜,男孩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别墅里曾经住着一个叫兰艺的男人和十岁的卡诺,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曾经给卡诺讲过,那个和卡诺一样大的他的儿子,因为喜欢崇拜卡诺开始学画画的故事…
      他们是有太多的不知道,可是,他们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多少错过,多少忧郁,多少痛楚,现在的他们将用画家的手,画出那么多个只属于他们的未来,不再让对方的心落魄不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忧郁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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