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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墨染宣纸出锦画 ...

  •   县衙之中。
      景彼淮伏案椅着手睡在案上,面前的宣纸被风吹起了一角,上头为尖头县最顶级的画师所绘制的《锦画折柳图》。这是章主簿送过来的,缘由是说他也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此女子为这一方最明艳的,高价求画师按她口中所述画下。

      “哥!”这恼人清休的推门声响起,迫使景彼淮苏醒。
      他惺忪道:“小宣,怎得这么晚回来?”
      景宣搬了一把凳子正坐在景彼淮对面,“哥,今日我与王还他们巡视发现了那只大妖,它长这个样子……”他拿起笔方要将馞画下,又看到景彼淮臂下丹青,迟疑了许久道:“这……么丑,是这画师技艺不精,还是这姑娘本就不怎么样啊!”
      景彼淮轻轻皱眉,将画归拢起来,指着下面的宣纸道:“不是要画大妖吗,快画!”
      “哦,对!”景宣拿起笔蘸上墨汁,落笔在纸,栩栩绘制一只鳝鱼头黑熊身田鼠尾的大妖呲着獠牙的模样。

      景彼淮仔细着画,“除了见到了它的样貌,可还发现了什么别的?”
      “有!”景宣忆起,“我等发现它时,他正与一名女子博弈。”
      “博弈?”
      “嗯。”
      “那名女子出手打了它?”
      “那倒没有,大妖似乎是要赶走她,那姑娘模样很是害怕。”
      景彼淮脑袋一丝痛意闪过,他心说着:“小宣这……何时能找到一位佳人啊。”
      景宣又开始了他的神奇世界观,“哥,我怀疑那个姑娘和这大妖有关系,因为这姑娘不是别人,就是咱们这一方最大的药草妖忍冬族的大小姐。”
      景彼淮不轻不重的拍了他的头,“你脑袋是跟别人长的不一样吗?是药草妖就跟大妖有关系,人家是个姑娘你就怀疑人家,你是不是把你想到的都和人家姑娘说了?”
      “说了。”景宣揉着脑袋,一副无辜的样子。
      景彼淮掐起了自己的人中向上翻着白眼道:“我没有成亲,是因为我忙,腾不出功夫来,你一直没有成亲是因为你脑子比人少长半拉,剩那一半还长畸形了。”
      “这和我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不是在说那个药草妖和大妖吗?”景宣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你先回去睡吧。你兄我有些累了。”景彼淮千说万说才把他的愚弟送走。

      三五天后。

      王还憨憨从门口走出衙门,手提一包果子。正巧撞见锦画与拿着礼盒的琴瑟丫鬟,锦画那一身利落的模样满心期待着在门口等着。
      “锦姑娘可是有什么急事要报案?”王还在门前叫住了她。
      锦画支支吾吾的半天不敢说话,琴瑟急道:“小哥,你们景大人在不在?”
      景大人?这锦姑娘不是来找宣哥的,是来找县丞的。王还有些替景宣难过的小表情,“景大人在里面,不过他正在处理公务,吴娘子的一双女儿惨死,他现在抽不开身。”
      “捕役不是负责抓人的吗?怎么还会处理案子?”锦画不解道。
      “捕役?锦姑娘说的不是景县丞,说的景宣?”
      “是景宣不假。”琴瑟道。
      王还又一副开明的模样,“原来如此,姑娘可是说错了,宣哥他是我们的班头,你们应该叫他小景大人,他同弟兄们巡街去了,我估摸着这个时辰也该到饭点了,就给他们拿了些果子去,锦姑娘可要一同前往。”
      锦画像琴瑟使了个眼色,琴瑟立马抢去了王还手中的果子递给锦画,并道:“什么同去不同去的,小哥定是累了,这饭不如就由我家小姐代劳吧。”
      王还的任督二脉一下子被打通,自打了一下脑门道:“这位姑娘说的对,我的确是有些累了,回去睡个午觉,什么送饭不送饭的。”他仰头打着哈气回了衙门,边走边说:“什么东街丝织堂来着,诶,不记得了。”

      她二人面面相觑,琴瑟将礼盒过手给门口的小厮,言道:“交给你们景班头。”

      东街丝织堂。

      “宣哥,有个姑娘找你。”
      景宣将一颗白子落下,向棋盘上方抬手,“堂主真不打算留我吃顿饭?”
      黑发白须的老头掐着黑子道:“你若是输了,我便留你。”

      那小捕役一直干着急,“宣哥,外面有……”
      “行了,要报案早就去县衙了,来找我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吃掉最后一颗黑子。
      “姑娘,你不会是……”
      “行了,您老可就别取笑我了,昨日哥哥就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些有的没的。我赢了,看来这午膳我是吃不上,话说这王还怎么还不来给送吃的。”

      那小捕役还是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宣哥,来者是你昨日所救的锦姑娘,她此来正是代王还送饭来的。”
      老堂主收了棋子站起,“我这前厅腾出来给你,老夫要回家吃饭了。”离开了丝织堂。
      景宣又道:“什么叫腾地方,堂主这是……”又灰心的看着小捕役,突然猛地抬起头,“你是说昨日与大妖在一处的锦画?”
      小捕役汗颜:“宣哥,待会她进来的时候别和她聊这个话题。”
      “为什么?”
      这个问题卡住了小捕役,“因为宣哥你长的帅。”小捕役将锦画叫进来,自己退出去。

      锦画扭扭捏捏的低着头,手里拽着那方包好的果子,“小小……小景大人。”
      “锦姑娘坐。”
      “哦,好。”
      “有劳锦姑娘帮我送吃的了,锦姑娘这次来是想和我说大……”他又想起小捕役临走时的叮嘱。“说……什么事吗?”他将那包果子打开,是粉色的酥籽糕。

      “小景大人,我……”
      “锦姑娘叫我景宣吧。啊呜!”他一口吞掉一块酥籽糕,又“吨吨吨”拿着茶壶对着茶嘴儿。
      “小景大人还真是豪放。”

      “锦画。”
      “啊!”她有些意外道。
      “叫我景宣。”
      “好,景宣……哥哥。”
      景宣用手肘擦擦嘴,又叹了一声气,表情非常严肃,“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拦着我,但是我还是想问。”
      “好,你说。”锦画乖乖坐在那里。
      “你昨日为何会一个人在那,那大妖你认识,昨日送我离开你府时,你的神情与现在大有不同。那大妖?”

      锦画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表情痛苦紧闭双眼,再睁眼时,“这又是哪?”环顾四周,发现了屋子里唯一的一个人,“是你!”她心说着:“锦画已经与他都到这个地步了,看来马上就要成亲了,我若是现在杀了他,锦画会不高兴的,她在遇到一个想嫁的人可不容易,我就迟迟不会出来,我不能轻举妄动。”又模仿着锦画的口吻:“你方才说什么?”

      景宣察觉出了她的变化,虽说是极力模仿着那个害羞的小女孩,但眉眼间那股子杀气还是有的。“没什么,我说多谢锦姑娘今日为我送饭。”

      “我给你送饭?”吟画眨眨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心说着,阿姊她会做饭?嘴上说着:“哦,这没什么,既然景公子没有什么异议,画儿这就回家告知爹爹了。”她要是没理解错,这次锦画与景宣见面应该就是为了商量婚事的。

      这丫头到底再说什么胡话?景宣越发看不懂现在的她了。二人就这样相互打量了许久,直至一个声音撞破。

      “救命!”

      是丝织堂堂主的声音。那蒙面的黑衣人从后院窜到前厅,一见到景宣就手持短刀向他刺去。

      景宣向侧闪躲转身向后退了两步,在距离五尺处看清楚他的着装。他退到桌前,转身拍起桌面振起他的长剑,随着利剑出鞘的声音,蒙面人又拿着短刀向他攻击,在景宣与他搏斗两三招中,吟画手腕上的白色手环消失,霎时间化作一条粗长藤,她挥舞着长藤缠住刚要刺向景宣腹部的蒙面人的脖颈,使他松开短刀,双手死死扣着长藤,眼看着长藤就要被他扣断,银花一抬手收回了藤条。
      那蒙面人踉跄了一下,瞧了瞧窗口那边,一个跟斗翻走了。
      打跑蒙面人,银花有些吃力,她倚着凳子,眼睛忽闪忽闪的,心说着:“阿姊,我好像闯祸了。”说罢,晕倒在地。长藤消去又变作一朵黄花手环。

      景宣将她扶起椅靠在凳子上,食指与中指伸出,向她额前扫过,一股清新的药灵力量在给她疗伤,许久后,景宣收回了手掌,静等锦画苏醒。
      大概是未时,锦画终于醒了。
      这期间景宣处理丝织堂后院的恐慌,叫后院的人在屋子里置办了一个暖炉,叮嘱外面的弟兄们不得进来,自己则是住着一只手一直等着她醒来。

      “我……我睡着了?啊!!!”锦画发现自己睡在了只有景宣一个人在的屋子里。
      外面得亏都是衙门里的兄弟,他们听到叫声后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态。后院都是堂主的家人,不然她这喊叫声要是让外人听见了,宣哥的名声可就毁了。

      景宣懵了,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别叫!嘘。锦画!你叫什么!”
      他的脸正对锦画的脸,锦画眨眨眼睛表示同意他不再叫了,他才把手松开。
      “刚刚才怎么了,我怎能睡着了?”锦画撇撇小嘴,看着他。

      “刚刚有个蒙面人要杀我,你用藤条把他勒住救了我,然后那个人就逃跑了,你大概是太弱了,动了点妖力你就晕过去了。”景宣用铁钳扒愣扒愣碳。

      “你是说,我救了你。”本来想靠大叫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大家就都知道锦画和他共处一室,这样景宣就赖不掉了,她真的很喜欢景宣,第一眼就喜欢的那种。“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那景宣哥哥娶了我吧!”她一副得逞了的小机灵鬼模样。
      景宣更懵了,放下铁钳站起身来反驳到,“怎能这么算,那我还救过你一次呢,我也没有说让你……”景宣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所有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

      “让我什么?这么说来,你救了我一次,我救了你一次,我报恩嫁给你,你报恩娶了我,好像也不差。”锦画看着他眯眼笑起来。
      景宣一瞬间脑袋混乱,这个姑娘把他脑袋里所有的畸形和不完整全都打碎了,这种力量蔓延到了胸口,他的心脏头一次平静的跳动了几下,恢复神智后景宣眨眨眼睛,支支吾吾道:“开,开什么玩笑。锦画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好了,拿起桌子上的佩剑,一路跑回了衙门。

      锦画哭笑不得,“他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景宣此刻只想把锦画说的一切都告诉哥哥,想与哥哥商量,没等他进哥哥的屋子时,就在门外听见章主簿与景彼淮提议入药金银花的事。

      只听到了章主簿的提议,却未听到景彼淮后面的反驳,景宣便把刚刚组织好的一肚子话给憋了回去,离开景彼淮的屋子。

      他手持他的佩剑,在院子里舞了一通,被路过的王还看见。
      “宣哥,锦画姑娘见到你了吧。怎么样,你们俩的事儿,是不是要定了。”
      景宣挥舞着剑一个转身指着王还,差一点点就刺到他的脸,划过的那一瞬间王还闭了眼。
      “什么定了。滚!”他将剑收回。

      王还也是一脸气愤,“宣哥吃了枪药了,不喜欢就说不喜欢,真不知道你这样将来谁家的姑娘能看上你。”带着怒气离开,难道还是他好心办坏事了不成。

      章主簿从景彼淮办公房里出来,大老远就瞧见了在那自怨自艾的景宣,扶了扶帽子走上前。

      “二公子怎么了,可是巡查时遇到了什么难事?”章主簿把他拉到自己的办公房。
      景宣沉着头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主簿,你与哥哥说的我都听见了。我……赞同你的想法。”
      章主簿笑道:“还是二公子是明白人,可问题就是,我们都与沁芳镇的锦家不相熟,如何才能劝他们入药呢?”
      景宣沉默了半天,低头道:“我熟。”他将自己与锦画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章如。

      章主簿:“婚事可以先答应着,不过要瞒过县丞,你且与锦姑娘说是订着婚,等县丞做了知县,你咋同她办婚事。”
      景宣点点头,次日去了沁芳镇同锦老爷商量此事,锦老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同意还能怎么办。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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