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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被迫嫁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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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的发展远非两人所预期的那么简单,双方父母依旧坚决主张他们结婚。
叶飞的父母更是亲自登门拜访,详细阐述了一番原委,明确表示并非出于对他们有所帮助的感激之情,才强迫江沐琛与叶飞的婚事。
在叶家眼中,江沐琛无疑是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儿媳人选,毕竟这个孩子自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他们对他颇为满意。
然而,江沐琛对此坚决不认同,他从没料到会有那么一天,父母竟然会强迫他接受一个男朋友。在他的人生规划尚未迈出实质性步伐之际,就被父母不容分说地推进了婚姻的围城。
“妈,我说了我不嫁,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去嫁给另一个男人,让我以后在学校怎么抬得起头?”
“怕什么,你们班长去年不也是嫁给了一个男人吗?”李玲荷拿着芭蕉扇一边扇,一边说道:“现在同性已经合法了,男女都一样。”
“对我来说不一样。”江沐琛试着沟通道:“妈,我喜欢的是女生,而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我对自己的未来已经规划好了,你就别再赶鸭子上架了,行不行?”
在他看来,男性与女性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他的未来设想中,从未包含过一位男性伴侣的身影。
他渴望的是一位妻子——一位能够生育、与他携手描绘精彩人生的伴侣,而不是一位丈夫,尤其是那种有着特定相似生理特征的。
“我不同意你找刘婧宜。”李玲荷一听儿子有喜欢的人,立马坐直了身子,厉声道:“要是你执意要娶她,那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江沐琛嘴唇微动,却无声息,他的母亲依旧故技重施,哭闹不休,甚至以自尽相胁,这样的手段在他面前总能发挥作用。
而刘婧宜,正是他心中默默暗恋的对象,两人本就相熟,只是她对他的那份心意尚浑然不觉。
关于父母坚决反对的原因,需追溯至他尚未出生之时。
那时,双方家庭尚存友好关系,因工作上的协作而相互结识。
江义明创办的小型企业不幸遭受同业的举报,指控其销售的产品中含有超标的添加剂。
由于该公司生产的食品引发了消费者食物中毒事件,因此遭到相关部门的严厉查处并予以查封。直至如今,他的父亲依然被列入本市企业的黑名单之中。
这事情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查出来是被人陷害,他父亲自然是清白的,但举报人就是刘婧宜的父亲。
江义明与刘婧宜的父亲理论时,双方争执升级,终至动手。不幸的是,在冲突中江义明心脏病突发,不慎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现在腿部还伴有残疾。
关于父亲的摔倒,是意外还是他人有意为之,江义明并未追究到底。
但是江义明醒来之后,他整日沉溺于酗酒与赌博,不仅外债累积分文高达数百万,甚至拖欠了工人的薪资。
所有这些棘手的问题,都是由叶家人挺身而出,代为解决的。
在此期间,李玲荷怀上了孩子,他父亲才振作起来,重新开始。
然而,刘婧宜的双亲始终未曾登门致歉,甚至一句简单的歉意也没有表达。
是以,李玲荷坚决抵制这尚无定数的暗恋之情。
“爸,您倒是说句话啊,我一个男人怎么和另一个男人结婚?再者,将来的孩子由谁生?男人难道能孕育生命吗?”
江义明是个商人,他清楚创业之路的艰辛。如果不是叶飞的父亲曾经伸出援手,他恐怕至今还摆脱不了黑心企业老板的恶名,挣扎在贫困线上,甚至会有牢狱之灾。
或许是由于心有愧疚,他始终未曾明确表态,然而,真正的原因在于,当年他将妻子腹中的孩子托付给了叶家。
在同性婚姻尚未合法之际,他深感侥幸,叶家人也从未要求他偿还任何东西。正因为如此,面对这次提出让自己的儿子与叶飞结婚的请求,他实在难以拒绝。
毕竟,世间最难承受的,莫过于人情债的背负,他现在一个残废,拖累了儿子,也给不了富裕的生活。
虽然对于男性之间的情感,他内心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但国家已经正式确立了同性婚姻的合法性。在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生育后代也不再是难题。
叶飞那孩子与他们并不熟络,他长年旅居异国他乡,此次忽然回来,叶家期望他能安顿下来,顺遂地完婚过日子。
但对于叶家的品行,他们却是了如指掌。
“听你妈的,叶飞这孩子不错,我和你妈就生了你一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你妈怀你的时候已经定下了娃娃亲,不好拒绝。”
江沐琛闻言,脸色骤变,什么叫娃娃亲?
这特么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娃娃亲吗?
这并非重点,重点在于他并不愿意与男人共度此生。
“你们都认为不好拒绝,都认为我应当被视作一个偿还的工具,不得不勉强自己嫁给叶飞,是这样吗?你们可曾真正为我设身处地地想过?”
儿子的质疑使得父母不得不转移了目光。
江沐琛心中明白,父母内心深感愧疚,也理解他们的尴尬处境,去年还在催促他寻找女朋友,而今日却要求他与一名男人结婚,无疑是叶家率先提出的请求。
毕竟拿了人手短吃人嘴软。
可这是他一辈子的事情,他不想将就。
“妈,要是叶飞也不同意这门婚事,是不是你就可以放过我了?”
李玲荷摆摆手没说话,叶家不会不同意的。
江沐琛站起身来,目光望向对面的父母,问道:“我去找叶飞谈,要是他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你们就不能强迫我嫁给他,这是我最后的抵抗。”
“……”
望着儿子背影消失在门外,父母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江义明说:“琛儿说对,如果叶飞也不同意,你就不要再强迫儿子找男人了。”
李玲荷芭蕉扇一下打在江父胳膊上,怒道:“你有本事去给人叶家去说啊,要不是你当初非要报恩定娃娃亲,琛琛现在还是有选择的吧。”
“……”
江义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话语吞回腹中。原本医生诊断言明是个女孩,岂料降生之际,却是个带把的。
李玲荷轻声细语道:“说到底,这也是一个美满的归宿。咱们两家彼此了解,叶家环境优越,底蕴深厚。琛琛嫁入这样的家庭,定能享受无忧的生活。”
“尽管琛琛性格开朗,但他的本质温柔,缺乏坚定果断之人扶持,难免会多吃亏。在这个讲究权势的社会,若是没有一定的地位和势力,确实难以立足。”
江义明嘴角微微一牵,无奈之下,他只能默默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随即拿起小茶壶,缓缓起身离去。
李玲荷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观看电视,稍作思索后,她便向高云琳发送了一条微信。
——亲家,你刚才说的那家婚庆用品店有时间我们去逛逛吧?
高云琳:那现在就走吧?
李玲荷:好的呀。
在江沐琛竭力试图回绝这桩婚约之际,他却未曾料到,双方的母亲们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策划着选购婚庆用品的事宜。
他打算外出寻找叶飞进行一番交谈,无奈自己并不掌握对方的联络方式。在翻看手机时,他忽然记起,李玲荷在前次聚餐后,曾将叶飞的联系方式发送至他的微信上。
来到附近公园里,他找到一片柔软的草坪,躺下来闭目沉思该如何开启这场对话。
回想起上次在叶飞面前提及对方的秃头还腿脚不方便问题,而现在却需要对方的帮助,他不知该如何启齿。
不过看叶飞那日的反应,想必也是出于无奈之举。
正这么想着,祝愿的电话打了进来。
江沐琛心中顿时一振,祝愿仿佛成了他腹中不可或缺的蛔虫。上回的主意正是出自他之手,这次何不再次向他请教一番?
然而祝愿没有给他任何有效的建议。
“你直接打电话告诉他就好了,这有什么怕的?”
“我不是怕。”江沐琛解释道:“因为那天我骂了他,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是不好意思去。”
祝愿沉默了片刻,以江沐琛的个性,向来不习惯如此扭捏作态,他径直问道:“他长得很帅?”
“……还行吧。”
“那不就得了。”祝愿说:“给他打电话直接坦白就可以了。”
谁不了解直接拨打电话的简便,问题在于他上次骂了叶飞,谁知道他会不会记仇。
不过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为了能够健康长寿,江沐琛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拨通了那个号码。
市区内赫赫有名的飞亚俱乐部,其掌舵者便是叶飞。
在国内,开设一家拳击俱乐部并非易事,尤其是要满足非国有资产占比不低于总资产三分之二这一苛刻条件。
踏入俱乐部,宽敞开阔的场地令人心境豁然。这里的每一位教练都履历不凡,是从众多精英中精心筛选而出;拳手们更是实力超群,在业内拥有响当当的名号。
叶飞挥洒汗水,结束了一场激烈的较量,摘下手中的拳击手套,随手扔至一旁,然后接过了递来的手机,转身走向了休息室。
“晚上有什么安排?”
“没安排。”
“听说你上周去相亲了?还是个男的?”
叶飞斜眸瞥了他一眼,拿起浴巾便向浴室走去。
那名男子依旧不死心,紧随其后。
“还真是啊?怎么样,还满意吗?”
叶飞脚步一顿,坚定地守在门口,阻止他踏入半步。
“纪律,我发现你今天特别欠是不是?”
纪律作为叶飞的合伙人,心智或许不够细腻,但身手却颇为强健。人生第一大爱好就是八卦。
叶飞话到嘴边,却被手机的铃声打断,他推开身边的人,伸手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见是一个未知的号码,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哎,给我说说呗,怎么样啊?”纪律还在继续问。
叶飞说:“什么怎么样,俱乐部才开业没多久,同行竞争激烈,多放点心思在工作上。”
叶飞话音刚落,转身之际手机声又响起。这回纪律反应敏捷,迅速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同时还开启了扩音功能。
叶飞对纪律的这种嬉戏态度颇感不悦,正欲转身离去,却忽闻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脚步不禁又停了下来。
“您好,叶飞,我是江沐琛。”
“我想和你谈谈。”江沐琛听着那边没声音,鼓起勇气又继续说:“我知道你肯定也不喜欢我,所以能不能给叶叔叔和高阿姨说一声,不要再撮合我们两个人了。”
电话那端一片沉寂,江沐琛的心愈发忐忑不安,担忧着被拒绝的阴影,恐惧叶飞会吐出那句“不可能”。
“喂?叶飞,你在听吗?”江沐琛想了想又解释说,“那天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和我相亲的就是你。”
叶飞接过手机,转身步入浴室,并细心地将门锁上。
正当江沐琛以为不会再得到回应时,叶飞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也知道是父母的意思。”
“真的吗?”江沐琛欣喜若狂:“那你可不可以现在就给高阿姨打电话,我们根本不合适。至于你们救助我爸爸的那些费用,我会用其他方式补偿你们的。”
不知何故,叶飞察觉到江沐琛突如其来的激动语调,不禁心中微生不悦。以他的优越条件,趋之若鹜者众,江家亦不例外。
若您能成功说服两位长辈,我愿意取消这场被称作娃娃亲的约定。”话音刚落,他随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嘟嘟的盲音,江沐琛并未动怒,他起身缓步朝家的方向行去,同时继续拨打李玲荷的手机。
叶飞洗澡出来后纪律还在,他有些无语,光着膀子过去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还有事?”
“这孩子听起来年纪应该不大吧?”纪律轻笑着贴近他,打趣地说:“老牛吃嫩草?”
叶飞不理他,拿着手机开始翻。
“实际上,叔叔阿姨内心也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你过往的经历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若遇到合适的机会,不妨尝试一下。”纪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又说,“说到底,人总是要向前看,不能永远停留在原地。”
叶飞耳畔传来门扉闭合的声响,他的目光凝滞在手机屏幕上,拇指轻轻地、反复地摩挲着冰冷屏幕。
他人的安慰听起来总是那么动听,然而真当事情落在自己肩上,未必就能比别人处理得更妥善。
众人皆言应当向前看,但他的人生已然蒙上瑕疵,那些损失,又有谁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