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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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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等了大半个时辰,刘寔才慢吞吞起身,目光斜挑了眼不远处的二门。
“门外人可还在?”
云柏立即点头。
刘寔嗤笑,一只手束在后腰处,他倒要瞧瞧这次没有自己容九姝做主,怎么能化险为夷!
诺大的国公府,仅凭老夫人的那点怜惜又能支撑多久?大伯母闵氏和母亲温氏是如何提防容九姝的,刘寔心知肚明。
如此想着刘寔已经站在门口,目光环视一圈,并未瞧见那抹可怜兮兮的身影。
肯定是受不了委屈,逃跑了。
“二爷!”
一旁有人唤他,刘寔侧目,眼皮跳了跳:“莫不是你在求见爷?”
那人点点头,冲着刘寔鞠躬哈腰别提多殷勤了:“还请二爷高抬贵手,饶我家少爷一次。”
刘寔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冷笑:“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既输了就要认账,爷可不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普度众生,云柏,送客!”
三日前刘寔和贺家纨绔少爷贺士昌设了一场赛马赌局,不出意外刘寔赢了,贺士昌的赌注便是南郊一处地皮,这地皮是贺老爷子费了心思找来的风水宝地赠与贺家子孙的,如今输了,贺士昌后知后觉的察觉不妙,赶忙求饶。
不巧,贺家的人撞到了节骨眼上,只怪贺家人运气不好倒霉。
刘寔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下意识的抬眸看去。
凉亭中九姝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聚精会神的瞧着什么,刘鸢手里拿着点心一口一口往嘴里递,两个人好不惬意。
刘寔回头斜了眼云柏:“我怎么记着表姑娘被杨夫子罚了?”
“二爷,是有这么回事儿,今儿早上杨夫子就给了表姑娘一份琴谱,估摸着表姑娘也快学会了。”
刘寔拧眉,他怎么记得前世并没有这一出呢,脚下一抬,转身去了学堂,远远的就看见杨夫子正对着棋盘冥思苦想。
“杨夫子若执白子,这局显然是输了。”
杨夫子抬眸看了眼刘寔,也未客气,叹了口气:“的确输了,二爷怎么兴致不错来这儿,今儿小学堂可是蓬荜生辉啊。”
“这么巧,还有谁来找夫子?”
“令兄和陆世子上午来过一次。”
刘寔愕然一愣,陆元翰和刘涟是好友,也是国公府的常客,上辈子陆元翰便对容九姝青睐有加,想到这,刘寔讥笑:“陆世子倒是怜香惜玉,绕了这么大一圈子赢了夫子一局棋。”
杨夫子不明所以,未解释便见刘寔已然起身离开,步伐极快,瞧着就是怒气冲冲。
……
九姝磕磕绊绊好几次才算将一首完整的倾城弹出,刘鸢鼓掌,“明日夫子定然会满意。”
“这还多亏了你,这份恩我记着了。”
刘鸢摆摆手:“父亲也是个音痴,留下不少孤本,咱们不过运气好,挑中了夫子的喜好,左右父亲又不在京都,留着也无用倒不如投其所好,姝表姐可不许再道谢了,我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
九姝微微笑,心里踏实了许多。
“两位姑娘,宫里赏了一些果子来,老夫人让两位姑娘去尝尝鲜。”白嬷嬷道。
刘鸢笑眯眯起身,一把扯过九姝:“按照以往的惯例十有八九就是南方送来的荔枝,十分甘甜,前几日就惦记着了,今儿就送来了,快去瞧瞧。”
九姝被半推半就拉去了琪祥院,悄悄抬眼顿时落入一抹冰凉刺骨的眼神中,椅子末端坐着的可不就是刘寔?
她不懂,为何刘寔每次见着她都是那般憎恨,厌恶,讥讽的眼神瞧她,九姝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哪里得罪了刘寔。
进了屋,老夫人冲着她招招手:“勤能补拙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别伤了手。”
“是。”
“母亲,今年的荔枝比往年还要甜,若不及时吃完可就不新鲜了,姝姐儿尝尝。”
闵氏笑着将一盘子剥好的荔枝肉递到了九姝跟前,九姝拧眉,她身子骨弱吃不得寒凉,尤其是还用冰镇冒着凉气的荔枝肉。
可闵氏当众递她,又是长辈,九姝笑着接过,拿起银叉挑起一粒放入嘴里,又甜又凉。
“多谢大舅母,这荔枝果然好吃。”
闵氏笑:“你喜欢便多吃些。”
一小碟子足足二十几粒,九姝就坐在老夫人的膝下小凳子上,闵氏又望着她,九姝扬起笑意点点头。
老夫人望着闵氏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闵氏佯装不知。
不远处的刘寔吃了几粒嫌腻的慌,端起茶抿了一口,目光瞄了眼九姝,见她皱着眉嘴里嚼着荔枝,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讥讽,暗暗讽了一句矫情。
九姝硬着头皮将一碟子荔枝肉吃完,一只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白皙如玉的脸颊越发苍白垂着头隐忍着。
刘寔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撑着下巴时不时的瞥她一眼,好似玩味,像是在欣赏一只孤苦无依的小野兽是如何在夹缝中生存。
“老夫人,大少爷和陆世子来了。”
老夫人一听立即笑:“快请进来。”
紧接着刘涟领着陆元翰进门,两人冲着老夫人行礼,老夫人摆摆手:“赶巧了,宫里正好赐下荔枝,还新鲜着呢,快尝尝鲜。”
“陆兄可是有口福了。”刘涟笑着打趣。
刘寔嗤笑:“宫里赐下的,未必就只有咱们府上才有,说不定陆家还有一大筐呢。”
刘涟蹙眉斜了眼刘寔,拧眉不语。
刘寔忽略了刘涟,眼盯着陆元翰,眼神有些不对劲,暗自摇头又是一个可怜人,白白被容九姝那一副无辜的皮囊给骗了。
老夫人没好气白了一眼刘寔,并未苛责,陆元翰淡淡的笑:“许是我运气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年的荔枝果然很甜。”
两人坐下,陆元翰诧异的看了一眼九姝,九姝却并未瞧他,趁人不备悄悄退下。
刘寔瞥了眼两人,脸色更冷,前世他受的苦楚就让给陆元翰吧。
“今晚二皇子设宴,你们两个可有准备?”老夫人忽然问。
刘涟:“祖母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刘寔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老夫人这才没多问,又聊了几句家常话,略维持了半个时辰才散。
夜色渐黑,刘寔换了一袭月牙白衫,不紧不慢的踏上马车,刘涟紧跟而来:“二弟!”
两人相对而坐,刘涟语重心长:“贺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一处山地而已,莫要让贺家下不来台,得罪了贺家,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凭本事输赢,我又为何要让?”
“贺家人才辈出,不可小觑,尤其是贺老爷子更是天子之师,你该考虑……”
“大哥多虑了,一处小小山地,贺家还不至于输不起。”刘寔揉了揉耳朵,一脸不耐,刘涟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下了马车直奔湖边船坊,一曲悠扬的曲子传入耳中,岸边上还站着不少侍卫,见了人来恭敬的请人登上小船。
不出意外看见了陆元翰,刘寔绕过,自顾自的寻了个角落坐下,百无聊赖的看着歌舞。
“刘二爷今儿这是怎么了,瞧着心气儿不太顺。”有故友打趣。
刘寔指尖握着一只酒盏,下巴微抬,杯中酒顺着唇边滑下,咕咚一声咽下:“我愁什么,身无重担,又不用上场杀敌,人前人后谁不喊一声二爷?”
“那是自然,京都刘二爷芳名远播,多少姑娘加以青睐,只可惜刘二爷百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呐,至今身边也没个侍奉的。”
提起这茬,刘寔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容九姝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
见鬼了!
“刘寔!”
贺士昌进门就坐在了刘寔身旁,憋着怒火又不敢发泄:“那日我喝醉不省人事才打的赌,我不服气。”
刘寔见他怒气冲冲,脸上笑意加深,轻飘飘的问:“与我何干,白纸黑字抵赖不了的。”
“你!”
刘寔早就惦记那块地了,他留着大有用处,费了不少心思才诓贺士昌签下赌局,如今抵赖,刘寔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辈子刘寔打定主意就做一个黑心肝的,除了要保全刘家之外,旁的一概不放在心上。
贺士昌终是不敢在瑞王的宴会上撒野,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刘寔冷哼,压根没把人放在心上,自顾自的饮酒作乐,趁着气氛不错,上前敬了瑞王杯酒,瑞王笑他这么多年还是孤零零一人,意在点拨。
刘寔笑应:“近日家中已在安排,让王爷见笑了。”
“你与本王一同长大,本殿已有几房妻妾,倒是你还让本殿放心不下,今日本殿就做主了,灵珑!”
刘寔眼皮跳了跳,又是灵珑!
灵珑从屏风外走出,冲着瑞王盈盈一拜,紧接着又冲刘寔拜:“灵珑见过刘二爷。”
“殿下……”
“今儿起灵珑就跟着你了。”瑞王面带笑意,却未达眼底。
刘寔卡在嗓子眼的拒绝又咽了回去,灵珑模样姣好,性格温婉,又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上辈子刘寔满心都是容九姝,从未宠幸过灵珑,拖了数十年,将灵珑许配给了一户殷实人家。
目光所到之处瞥了眼陆元翰,他为何要拒绝,这辈子他还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再不会理会容九姝!
“多谢王爷美意。”
刘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