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天》聆溪乐

189、冰城（5）

　　风雪吹着窗，呼呼呼地刮着。
　　暖和的锦被盖着两人。
　　床头亮着一盏小灯。
　　阿双乖顺地侧身睡着。
　　阿修罗看着人的侧颜，伸出手轻捏他的耳垂，那里泛着粉色。
　　阿修罗凑近，在他皙白的眉心轻啄了一下。
　　阿双往人身前凑，在他颈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放他的头。
　　阿修罗伸手替他理顺头顶动乱了的发。
　　阿双沙哑着声音：不来了。
　　阿修罗：是，我们来日方长。
　　阿双一下睡意全无，他后悔了。
　　身子慢慢地往床边移。
　　阿修罗：动什么？
　　手揽在人腰上，怕他掉下床去。
　　阿双弱弱道：热，我口渴，我下去倒杯水。
　　阿修罗起身，掀开被子的一角，下床去倒水。
　　杯子递到阿双唇边时，阿双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
　　阿修罗：不要了？
　　阿双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阿修罗把杯子放好，站在桌边：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我说的？
　　床上的人屈起双腿，目光落到脚背。
　　阿修罗：为什么要坦白？
　　等人走到床边坐下，阿双抬起眸子，看着人：嫉妒。
　　他坦然道。
　　阿双伸出手指，指腹摩挲他的指节。
　　“你还恨我吗？”
　　“我为了王位，抛弃了感情”
　　“恨”头顶落下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阿修罗：所以，你要乖乖待在我身边，让我把恨意消了。
　　阿双露出了一个极惑人的笑，廋削颀长的手指嵌入另一只手指间：那你今晚消了多少？
　　阿修罗挨近他，一手揽在人腰上：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阿双醒来时，只觉全身骨头要散架了。天光从窗户照进，阿双抬起手，指上都是暧昧的痕迹。
　　自己的里衣都被换了干净的，只是颈侧欢愉的痕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阿双穿好衣，又找了件裘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桌上的杯底，压着一张纸条：晚上等我回来一起用饭。
　　阿双拉开屋门，屋外的雪开始融化。
　　阿双往外走，刚出院子，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璨宇”
　　阿双侧过头，楼无商正端坐在屋中椅子，周身贵气霸气毕现。
　　“楼庄主”
　　楼无商：璨儿，过来。
　　阿双：庄主在说什么？奴听不懂。
　　阿双：奴还有事，就不陪庄主唠叨了。
　　楼无商：当年我不是故意把你丢下，我后来去姜域找过你，却一直没有消息。
　　楼无商：你可以不认我，但娘呢？阿娘病逝前，让我一定要找到你。
　　楼无商：她也很后悔，当时没有带走你。
　　阿双眼眸微动，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扇形的阴影。
　　夫人待他很好，一直将他当作亲儿子。
　　阿双：夫人…她病逝了？
　　楼无商：是前年的事。
　　阿双回过头，目光落到翠色手镯，道：我可以去祭拜夫人吗？
　　楼无商：当然。
　　两人往外走，走过一扇月拱门。
　　阿双：老庄主身体还好？
　　楼无商有些讶异，毕竟楼老庄主一直不喜欢他，只是碍于妻儿，才一直收留他。
　　楼无商：老头儿身体好得很，带着银子云游四海去了。上次信中说，到了中土，说要在那里养老了。
　　阿双：嗯。
　　两人穿过茫茫雪地，来到一座坟前，阿双走到墓碑前，缓缓跪下。
　　“夫人，这么久才来看你，真是抱歉。让你去逝前都还念着，是璨宇的错”
　　手指触到冰冷的墓碑，一股伤心油然而生。
　　楼无商怕他跪在雪地太久受凉，上前伸手扶人，道：阿娘今日一定很开心。
　　阿双站起，带有手套的手抚摸着手镯：小主人，这对冰色碧绦戴了二十多年了，我看上面有些裂痕，是撞裂的，我有法恢复原样。
　　楼无商：好。
　　楼无商把左手的冰色碧绦放到他手中。
　　却无意瞥到他手腕的勒痕，阿双把冰色碧绦接过，宽大的袖子掩盖了痕迹。
　　阿双：怎么呢？
　　楼无商的目光仍没有离开他的袖子。
　　阿双知道，应是他看到了，心下责怪阿修罗，昨晚实在折腾太久了。
　　楼无商：是他逼你的？
　　阿双坦然道：是我自愿的。
　　阿双：小主人，我先行一步。
　　楼无商：好。去吧。
　　随即走到他面前，替他理了下颈侧的裘衣，遮住了那一块若隐若现的青紫。
　　待阿双走后，楼无商走到楼夫人坟前：
　　阿娘，你见到璨儿了，他过得很好，你该安息了。
　　火舌舔卷着墨字，随即化为灰烬。
　　“庄主”
　　楼无商：进来把这些收拾了。
　　楼无商：楼叔，安排下去，把调查和知道璨宇往事的人，都杀了。
　　楼叔：老奴明白。
　　楼叔：那白姑娘？
　　楼无商：你希望我叫她声姨娘？
　　楼无商：我出去走走。去听听我家老头在外地给我找了几个姨娘。
　　楼叔：老奴本不该多话，但…白姑娘对你…
　　楼无商：她是我爹的女人，是我的生意伙伴。
　　楼叔：庄主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