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之灼gl》风语树

13、人类生活区

　　上了公共飞行航船，千星发现这艘航船上空无一人。航船是半透明的，上半部分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千星可以清楚地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环境，若是有追兵追上来也能及时发现。她挑了个座位和艾玛并排坐下，卡扣就坐在她们前面。
　　起初卡扣对这样的安排是有争议的，想要叫艾玛过来和他坐。他早先就试图和艾玛聊天，知道了艾玛的年龄，便悄悄对艾玛说：“你不知道一个千族的人的真实年龄，我敢保证千星说出来一定会吓死你。千族早就掌握了可以延缓衰老速度的办法却不愿与整个人类分享，反而严格控制着此项技术，只在千族核心的族人中使用。”现在他调皮地向艾玛眨眨眼，说同龄人在一起更有共同话题，直接被艾玛拒绝了。毫无疑问，艾玛更享受千星的陪伴。艾玛看着千星的侧脸，心想哪怕千星是活了千年的老妖婆也好，现在依旧美丽动人。
　　随着上车的生物越来越多，卡扣身旁的座位坐上了一个“皮球”。公共飞行航船的相关规定限定了能上车的生物种族，一般对环境没有特殊要求，身高和体宽都符合规定的就可以上车。卡扣身旁这位显然是踩着合格线进来的，他的体宽就占了属于卡扣空间的一半。可怜的卡扣被牢牢挤在座位上，连转身都困难，便再也没有转过来试图向艾玛搭话了。艾玛也松了一口气，将身子倚在千星身上，手也牵住了千星的手。
　　公共飞行航船速度飞行很慢，悠悠地驶过霓虹灯闪烁的集市。狭长的集市上依旧庞杂拥挤，来自不同星球形态各异的智慧生物们穿梭其中。千星和艾玛也曾和他们一样在狭小的缝隙里流浪，为吸引自己的东西驻足。现在她们换了一个角度，在高空俯视这一切，在地面的商铺显得如此渺小，如同一群密集分布的光点。千星指着这般景色，问身旁的艾玛：“你看，像不像银河？”
　　“银河？”
　　千星耐心讲解道：“在很古老的时代，那时人类还在被那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束缚在自己母星上的时候，我们观测宇宙时看到的星系就是银河系，现在已经成为了宇宙最大贸易中心和文化中心。”
　　“这我在历史书上看到过，人类的起源星球厄斯星，所有的人类都居住在一个星球上。”艾玛想了想道：“不会过于拥挤混乱吗？”
　　千星轻轻地笑着：“不会啊，我们的母星是一个非常古老，美丽非凡的行星，有辽阔的土地给人们生活。不过占据面积最大的还是海洋，甚至还有荒漠，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脉上高大挺拔郁郁葱葱的树林，被称之为森林。还有很多生物和我们共同生活在一起。”
　　“只是用话语来形容那颗神圣的母星，我的词语还是太贫乏了。总之当那时候的人们在夜晚的旷野抬头仰望星空，如果天气让天空干净的话，就会看到一条璀璨的星河，就是银河。这是我们老家家门口的景色。”
　　艾玛努力地想象，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她如果在自己的母星上抬头仰望，只会祈祷脖子别被狂风扭断。她的母星德西雷生存环境很恶劣，完全不适合任何生物生存，只是矿石产量非常好。居住在那里的人都是移民过去的，带足了装备，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生活环境，乔伊斯的诺亚也是如此。
　　艾玛关心地问：“现在那里怎么样了呢，在厄斯星上还可以看到银河吗？”
　　“可以看到啊，我们千族更喜欢称厄斯星球为地球。虽然在古时人类离开地球的时候，人类已经将那颗星球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人类不得不抛弃自己的母星。又过了亿年的光景，人类逐渐变得富有而强大，争取回了自己母星的从属权，那里变成了一个寻根朝圣的地方。人类最强政治体系的总部就选址在那里，我也曾在那里接受教育。是的，在旷野中，一眼就能看到璀璨的银河，那是人类文明的图腾。”
　　艾玛轻声问：“嗯，你可以带我去看吗？”
　　千星紧了紧牵住艾玛的手，承诺道：“嗯，我保证。”
　　公共飞行航船终于驶出了高建筑群，千星隐约可以看见远方模糊的地平线上有一个突出的灰色大圆球。坐在前面的卡扣费劲地扭过头对千星和艾玛说：“看，那就是人类的生活区，只有人类有权进入。”
　　千星感到奇怪，便问：“为什么耶那人的地盘会有人类的生活区？”
　　“人类贸易和积累财富的能力无人能及，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又不是打仗的地方，有什么奇怪？”卡扣的语气中带着自豪，看到千星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他还是老实交了底：“在贡多有一个和耶那人几乎平起平坐的人类，他是耶那人最大的贸易伙伴，就是他建造的这里，据说他就住在这。”
　　千星看着艾玛，艾玛无辜道：“乔伊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有这种地方，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千星隐约感觉到危险，但看到艾玛兴奋期待的样子，她便决定还是听从卡扣的安排，她想也许只是自己过于保守了。
　　出了拥堵的集市片区，公共飞行航船便加快了速度。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行驶到了人类生活区的入口。车上已经没有其他的智慧生物，仅仅只剩下了千星一行人还有三两个打扮妖娆的人类女性。
　　卡扣招呼着千星和艾玛向检查口走去，他低声说道：“别担心，进入人类生活区不需要验证身份，只需要通过人类的生物识别就能进去。这里也不允许任何武装部队进入，当然除了生活区自己配备的武装势力。”卡扣耸了一下肩表示：“你知道，为了自保。”
　　千星点点头，拉低了自己和艾玛的兜帽，低着头走进了检查站。
　　检查站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类男性，他望了千星和艾玛一眼，便让他们进去了。果然如同卡扣所说，千星和艾玛顺利地通过了检查站。卡扣站在检查站外向她们招手：“我们需要在E2出口等罗米，快点，还有车要做。”
　　千星正松了口气，准备出站，便看到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向自己走来。她赶紧拦住了艾玛，俯下身子，瞪着那几个人。走在前面的男人赶紧摆了摆手用标准的联邦语言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负责传话，我们老板想邀请尊敬的千族人和她的同伴喝一杯酒，吃点人类上好的食物，你们在这里受委屈了。我们老板想告诉你，你在这里并非没有朋友。”
　　千星还在犹豫，她正在心里判断对方是否是鸿门宴，却感觉到艾玛拉了拉她的衣服，听到她用祈求的语气道：“也许我们可以请他们帮忙救一救乔伊斯和艾琳。”她敏感地察觉到艾玛心中对此次行动是没有信心的，也许艾玛只是觉得自己为了一己私情想要拉着他们赴死。她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人，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不过就是换一种赌法罢了。
　　于是千星一行人跟着这群保安坐上了区间航船。区间航船也像之前坐的航船一样，上半部分都是透明的。在区间航船驶出检查站的时候，艾玛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不自觉地紧紧地抓住千星的衣服，眼睛瞪得老大，仰头呆望着清澈的蓝天和几缕白云，远处有个明亮的光球，照亮整个圆形的地区。地区边缘是一圈圆形的闭环轨道，列车正在上面高速行驶。几个流线型的金属尖塔在光球的照耀中泛着光泽，有种独特的美感。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光，感觉到了光的热度。艾玛紧张地拉了拉身旁千星的衣服，指着自己的手说：“是热的，这个光是热的！”这引来了千星的一阵轻笑，她的胳膊绕过艾玛的腰从后面托住艾玛的手，道：“在我们的母星上，这被成为阳光。”
　　“阳光？这就是阳光？”
　　“对。”千星指着远处的光球道：“那是太阳。”
　　艾玛一下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电子阅览器上看到过的图片，那些有恒星照耀的星球。她以前总是孜孜不倦地翻阅那些书籍，可随着课业越来越重后她不得不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机械学习上，每天面对的只是冰冷的机器和电子编码。在她十四岁着手开始制作艾玛号后，便再也没有看过那些书。一方面的原因是没有时间，但艾玛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不想嫉妒，在那些书中，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可以享受自己从未享受过的东西，这些有温度的光。
　　她们透过窗户向下俯视，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人类生活区内一片祥和的景象。三五人群在街道上的人行道上行走，走进随处可见的超市和餐厅，旁边形态各异的路行车以规定的速度行驶着。地面上的建筑大多以方块式分部，两层的开放式小楼被一片路草坪围绕，可以看见主人悠闲地坐在躺椅上晒着阳光，三五个孩子在草坪上嬉戏玩耍。好一片祥和的景色，这一方寸土地成了专属于人类的世外桃源。
　　区间航船行驶的很快，不一会便降落在了尖塔顶层的停靠岗。艾玛站在停靠港上沐浴着阳光，直到被千星提醒才恋恋不舍地走进电梯。
　　电梯门打开，艾玛立刻感受到了另一种震撼。在她认知中，人类的居住环境一直是简陋的，灰色的墙壁，金属的门，几乎是一切的标配。而在这里，室内装潢变成了一种艺术，一切皆为美感服务。
　　宽敞明亮的长廊里，白色、金色与红色是这里的主色调——最先进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墙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金光，在接缝处有立体的浮雕，使整体画面丰富而不单调。随处可见的鲜花插在精致的金色花瓶中，与墙壁融为一体，为这里带来了生命的光泽。以朱红为底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长廊，金色线条的花纹在脚下延展开来…一切都显得精致而典雅，搭配的如此协调，浑然天成。
　　在侍者的带领下，千星一行人走进了餐厅。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女人正站在餐桌旁，看到他们便露出了笑容，显然是等了有一会了。卡扣显然已经被女人的笑容所征服，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人。与眼前的女人相比，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与千星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彻不同，这个女人的气质里有一种难以抗拒的亲切，她微笑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感受到一种细腻的温柔。她像一个被刻画在古典画中的女子，卡扣就曾经在集市的商品中看到过这样一幅画，画中人也似她一样静静地站在一个椅子旁。精致的妆容修饰着几乎完美的五官，饱满的嘴唇，小巧而挺拔的鼻子，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饱含深情地望着你……不对，卡扣发现她望的人是千星。看到千星后，女人似乎怔住了，忘记了自己本该说几句话招呼客人，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千星，千星也回望着她。时间大概凝固了有个六七秒的样子，直到艾玛拉了拉千星的衣袖，千星转头看了一眼艾玛，对视被打断了，时间才流动了起来，女人热情地笑了起来，说道：“欢迎你们来到这里，我的住所，请坐。”
　　随着女人的声音落下，侍者为他们拉开了椅子，三个座位都在同一侧——千星挑了离主人最近的位置坐下方便谈判，艾玛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卡扣只能坐离主人最远的位置，在他的位置上，卡扣只能看到主人一半的脸，忍不住在心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