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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借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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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若愚他们跟胡月见面的同时,刘凡和凤舞前往城北区,这片区已经被形形色色的老鼠摊包围,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也算是城北区一景。
“劳驾帮我查一下,这个叫颜宛玲的女人,是不是在这里居住。”刘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掏出一张画像。
这是他查遍了周敏出租房周围方圆三公里内的所有住户,这才查到具体的名字和居住信息。
根据邻居邓姐介绍,颜宛玲的老家在康城县,经人介绍认识了富二代杜文川,她和杜文川成亲的第二年生下一个儿子,只是长到六岁时,生病夭折,两年后,颜宛玲再次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杜文川的父母重男轻女,要求她必须生下儿子,她前后三次怀孕,都因为身体原因流产,最后无法再孕,因为这个原因,杜文川的父母逼他们和离。
在她和杜文川和离的三天后,杜文川将两胞胎女儿送走,切断了她们母女的联系,从此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女儿,不管她怎么去杜家哀求、哭闹、威胁,杜文川都坚决不肯告诉她女儿的去处。
颜宛玲父母的去世多多少少跟她的和离事件有关系,颜宛玲本人也因为这件事变的郁郁寡欢。
邓姐一连甩下三个造孽,转身出去打扫卫生了。
凤舞说:“王若愚猜测颜宛玲是在两个月前离开周敏的住处后离世的,杜文川在一个月前失踪,看来周敏第一个袭击的人应该是杜文川。”
刘凡说:“奇怪了,颜宛玲如果去世,官府应该都有记录,不可能完全查不到。”
凤舞眼角一跳,突然说:“难道她死后,根本就没有上报?”
刘凡睁大眼睛,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不约而同的说:“西山园林。”
......
......
......
茶馆外。
贺文峤面有菜色的听完传回来的汇报,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更是直坠到肚脐眼,让他刚刚喝下的茶都在翻腾着想要抛弃他。
王若愚听后,直直看着胡月,说:“你说黄玉是胡蓉推荐进入这个同妻互助帮派的,但以我们的了解,黄玉在进入这个帮派以前,就已经跟帮主,也就是王大红认识,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王大红任命为副帮主。”
他淡声说:“这个帮主可不只是单纯的管理这个帮派,她需要协助帮派主发展更多的内部成员,王大红潜伏在南风馆,跟踪进出这些地方的龙阳之好,查到他们的联系地址和家庭信息,她是个识字不多的半文盲,但是能熟练的追踪和记录,想必后面应该有人指导。”
胡月轻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
王若愚说:“你说你为了查到谭明凯的证据,不得已接近他的合作伙伴,其实谭明凯的所作所为,黄玉必然是知道的,胡蓉活着时,可能出于各种因素,隐瞒了谭世凯的变态性癖好,但她在死后,根本没有必要继续隐瞒。”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甚至怀疑黄玉一直都知道胡蓉的遭遇,但是她根本无力给予帮助,胡蓉本身性格柔弱,担心谭明凯真会把她的出轨证据拿给儿子看,也一直要求黄玉保守这个秘密。”
朱一然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问:“所以你接近谭明凯的合作伙伴,其实是另有所图?”
胡月下意识咬着嘴唇,沉默的盯着面前那方寸大小的桌面,不置一词。
“我来猜一下,黄玉让你接近的人是谁?”
王若愚沉吟片刻,才慢悠悠的吐出一个人名:“他叫杜文川,对不对?”
他说:“他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失踪,我猜他才是王大红的第一个袭击对象。”
胡月的手有轻微的凝滞,她看向王若愚,平静的问:“你还能猜到什么?”
王若愚说:“杜文川的前妻叫颜宛玲,她跟王大红是非常亲密的朋友,王大红曾经也是同妻,有过非常凄凉的婚姻生活,她创建这个同妻组织,成为这些同妻的精神领袖,实则她的内心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坚强,她无时无刻都想着复仇,直到她遇见颜宛玲。”
“颜宛玲与杜文川和离后,杜文川直接把女儿送到国外读书,拒绝让她见女儿,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是王大红陪伴在她的身边,我猜颜宛玲一直不知道杜文川是龙阳之好,或者不知道杜文川也是人渣中的一员,所以她一直对杜文川抱有某种幻想,为了拿到证据让她彻底死心,王大红找到了你。”
“准确来说,是黄玉向她推荐了你,杜文川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他不会轻易出入南风馆这种地方,不会留下让人指摘的证据,王大红压根没有机会接近他,所以你先是接近谭明凯的合作伙伴,通过打入他们内部,再一步一步设法接近杜文川。”
他叹息着说:“你成功拿到杜文川是人渣的证据,王大红把证据送给颜宛玲,让她认清这个人渣的真面目,这恐怕是导致颜宛玲自杀的直接原因,王大红受不了这个打击,决定要报复杜文川,她在一个月前袭击了杜文川,大概已经让杜文川到地狱去向颜宛玲赎罪去了。”
胡月突然苦笑起来,边笑边说:“从17号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就已经查的这么详细了吗?”
王若愚说:“王大红最初的袭击目标应该只有杜文川,对不对?”
胡月脸上的笑陡然僵硬。
王若愚说:“黄玉当初劝你替王大红拿到杜文川的证据,是不是告诉过你,王大红会让谭明凯付出应有的代价,你拿到的证据摧毁了颜宛玲,也摧毁了王大红,成功让她拿起屠刀犯下了第一桩血案。”
他说:“黄玉为了个人目的,一直窜掇王大红,或者说暗示王大红,将这个复仇进行到底,反正王大红已经杀过一个人,在黄玉的暗示下,她决定替这个帮派的所有同妻讨回公道,在袭击肖致远时,她只是想割走他的男性象征,借此报复他,没想到她意外失手导致了肖致远的死亡。”
胡月沉默片刻,才慢慢的说:“黄玉说肖致远同样该死,他跟一个叫段秀鸿的变态男人,时常袭击猥亵老年男性,光黄玉知道的就有5个受害人。”
“谢然没有跟肖致远成亲,是完全可以逃离的,但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王大红拿到证据后暗示过她,但谢然没有听从她的劝告,王大红为此决定把肖致远作为第一个复仇对象,她没想到谢然在肖致远死后,会强烈反对自己的复仇计划,三番五次的试图劝说。”
“她根本就是非不分,容忍一个有着□□嗜好的男人,她也不知道其它人的苦,竟然还想阻止其它人挣脱命运。”
“所以黄玉引诱她跳楼自杀,明着是让她替王大红顶罪,实则是不想让她继续左右王大红的复仇决定。”
“对,你都猜对了,那个时候已经死了3个人,还有一个人生死不明,如果就此停手,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是太可惜,而是黄玉想要报复的对象还没有死。”
王若愚说:“我一直很奇怪,所有的受害人都在京城遇袭,为什么只有黄玉的丈夫陈度是在云竹县遇袭,谢然大概在肖致远死后,就试图劝说王大红停下复仇,黄玉害怕王大红被她影响,当即决定让谢然消失,她想了一个非常高明的办法。”
他说:“我想,直到现在,王大红都不知道谢然跳楼自杀的消息,黄玉为了防止其它同妻向王大红通报消息,先是解散这个组织,同时忽悠内部成员毁掉一切,试图切断所有人跟王大红的联络方式。”
胡月摇头,平静的说:“她没有错,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样做的,她们这样的同妻,不受法律保护,一旦和离,承担所有恶果的还是她们,这个社会对女性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对她们这样的已婚女性,更是残忍到了极点,除了自我拯救,她们没有其它路可走。”
她叹了口气,说:“如果我姐能坚强一点,杀死谭明凯,我想她肯定不会被判死刑,最多是个死缓,只要她在牢里好好表现,未必没有出来的希望,可是她却选择了杀死自己,到头来对谭明凯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她说,你看,女人多可悲。
王若愚看着她,说:“你真的认为黄玉是无辜的吗?”
胡月神色闪了闪,没吭声。
王若愚:“王大红潜伏在南风馆,通过各种手段找到她们这些同妻,或许她是存着想要报复这些骗婚同性恋的想法,但这个组织成立了十年之久,她都没有动手,真正促使她杀人的催化剂就是颜宛玲的死,颜宛玲的死激化了她强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
王若愚:“黄玉跟她认识8年之久,肯定知道王大红对颜宛玲的感情,她为了个人私欲,利用王大红的感情弱点,逼死颜宛玲,迫使王大红疯魔化,在这整个案件中,或许你们都是无辜的,但她却并不无辜。”
“她也是没有办法。”
胡月声气微弱地摇着头,说:“她爹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在暴力的阴影里,一举一动都必须听从她爹爹的安排,包括嫁给陈度,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她爹控制着她娘,她无数次想要和离,但是他爹不同意,觉得有个和离的女儿是件丢人的事儿。”
贺文峤这时突然说:“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让陈度死。”
胡月带着哭腔说:“她说,她拿着陈度跟男人睡觉的证据,求他爹同意他们和离,他爹却说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孩子有了,又不需要再跟男人睡觉,陈度去外面打点野食是很正常的,让她就当作没看见,她当时气不过,坚持要跟陈度和离,陈度跑去求她爹。”
她吸了吸鼻子,说:“那一次,她爹差点把她娘打死,她娘哭着让她不要和离。”
朱一然抽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僵住了。
王若愚说:“所以光是陈度死还不够,她还得让她爹娘都从这个世上消失,她才能真正安心的生活。”
胡月睁大了眼睛:“什么……”
“今天凌晨两三点钟,她先是用白酒服下大剂量的安眠药,早上她爹娘前来京城探望她,两人随后同时被毒死。”
贺文峤沉声说:“如今,她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胡月的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贺文峤说:“如今她因为安眠药中毒,正在抢救,据大夫说,她就算抢救过来,整个人也会有失忆的后遗症,就是她再也记不住之前发生的任何事,因为这个原因,官府也暂时不能把她关进大牢。”
胡月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她的膝盖直接撞到桌腿上,“通”的一声闷响,光是听都会担心她的腿被撞瘸了。
朱一然赶紧站起来,伸手想要扶住她。
胡月避开他的手,整个人撑在桌面上,目光直勾勾盯着贺文峤,问:“她父母都死了?被毒死了?”
“对,尸体已经拉到了衙门。”
贺文峤不闪不避的回望她,问:“你需要跟我们去验证吗?”
“怎么会这样?”
胡月满脸的不可置信,说:“她说陈度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不用和离也能摆脱这段婚姻了,以后她会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贺文峤不留情面地反问:“她说什么你都信?你应该想过,谢然其实是不用死的,我相信黄玉肯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阻止她,但她却选了最复杂、操作难度最大的手段,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奇怪?”
他一句不停的追问:“谢然家中的那柄大剪刀从何而来?是你想办法买了送给谢然的吧?黄玉从一开始就想让谢然死,所以她才会窜掇王大红先拿肖致远开刀,激化谢然跟王大红之间的矛盾,把她们同时逼上绝路,我一直很奇怪,黄玉跟谢然到底有什么仇?”
胡月踉跄着跌坐下来,喃喃说:“不会的,她不会这样做的,她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
贺文峤冷笑:“你信任她,源于她跟胡蓉是闺蜜,源于她把胡蓉婚姻的真相尽数告之于你,所以你本能的选择信任她,其实你才认识她多久,如果她真把胡蓉当成闺蜜,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胡蓉被逼死,但凡她向你透露一丝消息,我想你绝对不可能置你姐于不顾。”
胡月被他说的当场崩溃,捂着脸大哭起来。
贺文峤耐心等她哭了三分钟,果断敲了敲桌面,问:“你知道王大红藏在西山园林的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
胡月摇头说:“其实我根本不认识她,我姐在世的时候,就远远看过她两眼,连招呼都没有打过。”
“颜宛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这个黄玉总会告诉你吧?”
“8月17号。”
“自杀?”
“嗯,我听黄玉说她吞了两百片安眠药,死了两天才被王大红发现。”
“她死在西山园林?”
“应该是的,颜宛玲生前经常带着王大红去西山园林爬山,她说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希望能埋在西山园林最高的地方。”
贺文峤当机立断,说:“我们走。”
他看着朱一然说:“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
朱一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