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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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月的声音在这明媚的阳光下着实吓人，她这人若是沉声说话，就连圣上和太子都要琢磨几分，就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急切焦灼了。
暮歌跟在偃月身后，他也四处瞧了瞧，结果他就被小厮拉住，并且被向外撵去。暮歌只是瞅瞅这小厮，接着莞尔一笑。暮歌的长相和偃月的确十分相像，有的时候竟好像能重合似的：“嘘，别这么暴力，且不说你根本打不过我们，单是说我们这身份，你就没必要拦着。你知道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她未来啊，可是你们的大少奶奶。”
“……”偃月扭头瞪了暮歌一眼，但她这时候根本顾不上暮歌的话，她继续抓了个丫头就问：“段笑呢？他在不在？”
“大少爷？”那丫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不，不，不知道啊……”
“哎呦，这不是公……啊，这不是将军大人嘛？”段笑娘亲闻声从后院跑来，她又怕偃月不想别人叫她公主，只得换了称呼：“哎呦，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急？”
“……”偃月虽然不想和这个女人说一个字，但她还是为了段笑而问道：“段笑昨夜有没有回来？”
段笑娘亲想了想，她用力摇头道：“笑儿呀？他经常子时都不归家的，我们也不管他，更不知道他哪天回来，哪天没回来。”
此时，那段老爷也匆匆走来，他向偃月浅浅行礼，也是不知道偃月是否喜欢别人叫她公主：“将军，是要找段笑吗？说来惭愧，鄙人也不知道他昨夜是否回了家，我这就叫人去看看他。”
偃月和暮歌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段笑平日确实不喜欢回家，话是这么说不假，但这父母二人的态度也太让人心寒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就算是看看人在不在，叫了吃早粥也是应该的吧？
“如果有一天他十日未归，你们怎么办？”暮歌掐着腰问：“你们是不是都不会知道他十日未归啊？”
“我大哥有一次两月没有着家，也没人去找他的。”
这时，段墨和蔺嫣燃也从后院走出，他们刚刚似乎都在后院闲聊，都是听到动静才往前门来走。
偃月捂住眼睛，只觉得脑门有一股火气，但她无法发泄，也无从发泄。
“我这就去看看我大哥啊。”段墨说着迅速跑向侧院，不过偃月和暮歌也没有等他，而是直接跟了上去。
段笑那院很清雅，一看就是段笑的院子，白瓷鱼缸、各种鸟笼，还有个小棚子，下面挂着的书法字画，那都是段笑最喜欢的东西。
偃月被蔺嫣燃追赶上，蔺嫣燃挽住偃月手掌说道：“段笑这个人，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啊。”
段墨已经敲了自己大哥的门，嘴里还喊着：“大哥，你在不在啊？有人找你的，大哥。”
不过他们很快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声音，看起来段笑是在的，这回偃月也舒了口气，她刚才莫名其妙悬起来的心终于降了下来。但是伴随而来的就是刚刚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偃月干脆走上前去亲自呼唤：“段笑，日上三竿，你还记不记得……”
不待偃月说完，门就被轻轻拉开，只见段笑随便披了件外衫，他打着哈欠，满脸不正常的红：“偃月刀啊……我起晚了，咳咳，你等我会儿。”
说完，段笑再次将门关严，他是回去打理自己了。
“哎呦，外面那么大声他都没有听到。”暮歌靠了过来，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向偃月：“枉我妹妹还那么担心，你说这昨夜月黑风高，你要是碰到什么拦路打劫的怎么办？”
偃月太了解段笑，她知道，段笑病了。于是偃月沉默片刻，之后干脆对着门低声道：“你如果不舒服，我就和暮歌去吧，你好生休息休息。”
“不用。”门再次被拉开，段笑转身就走，边走边整理衣着：“走吧。”
“大哥，你没事吧？”段墨大概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知道问问段笑怎么样的人。
“段笑，不许在外惹是生非。”段老爷是这么说的。
三人一路无言，直到出了段府，暮歌才窜上前对段笑去说：“你不知道，刚刚我妹妹以为你昨夜没回家，可着急了。喂，你还好吧？怎么这么没精神？”
偃月也快走几步追上段笑，她看得出来，段笑双腿都是软绵绵的。此时段笑已经整理好了衣着，他再次拿出折扇，只是眸子有些湿润，面色也是不自然的红色，还不时咳两声，似乎特别不舒服。
“我没事。我知道周家在哪里，若是我没猜错，我大概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但愿一切顺利。”段笑说着又咳了两声，他以折扇掩面，背影看起来相当疲惫。
偃月攥攥拳头，也只能去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求今天能早点结束。
……
京城周家其实不算是大户，论有钱还要数段家，这整个周家宅院还不比段家偏院来的华丽。
段笑挪着脚步去敲门，他看到那周家看门的就说：“周老爷可在？就说段笑前来拜访。”
偃月看着段笑这样子，她不禁伸手去扶这人，回手还掏了手帕交给段笑，动作格外温柔。
“咦……你今天吃错，咳咳，药了吧？”段笑这般不舒服还有闲心开玩笑：“竟然变得和小女人似的，说吧，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少爷的事啊？没事的没事的，你别忘了我欠你一命，你就是杀了我我都不会生气的。”
偃月轻轻蹙眉，她低头片刻：“段笑，你是不是特别难受？”
“没有，就是昨日着了凉。”段笑难得缓和态度，但他们抬眼间就已然见到周老爷，周老爷从正厅走来，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来拜访。
“贤侄，你这是怎么了？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周老爷连声问道。
偃月搀着段笑，他们三人被周老爷引进正厅，恰好又看到了一位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想来，这应该就是吴公子之妻，那周老爷的女儿。
段笑咳着笑道：“也没别的事，就是来问问关于你的女婿，吴公子的事。我们现在怀疑，他的死亡，另有蹊跷。”
周老爷和他女儿听了皆是一愣，随即开口怒斥：“段笑，你来？你是什么身份？京城头号纨绔子弟？你有什么资格到我这里来质问我？”
段笑又笑了起来：“周老爷，你何必那么激动？我以前是没有资格，现在嘛……就算我没有资格……偃月。”
偃月听到段笑叫自己，她立刻掏出腰牌，她也知道段笑可能觉得自己确实没什么威信，那她欣然为段笑助威：“捕快办案，暮歌，去搜。”
说着，三人也不等周老爷如何阻止，他们就迅速分开行动，直接到后院去了。
偃月并不想离开段笑，她和段笑一齐来到后院，而暮歌则是去了偏院。段笑扶着一根柱子一阵猛咳，接着指指泥土：“看土，看土。”
偃月点头迅速去看土，她还跳上房檐低头去找，直接看到另一侧的暮歌，有他二人在，比十个普通捕快都好使，甚至不止十个。
“段笑，你什么时候和捕快混在一起了？怎么，改邪归正了？”那周老爷抓住段笑领子，一把就将段笑拽了一个踉跄。
段笑这回咳得更为剧烈，但还不待他推开这人，房顶的偃月便迅速窜了下来，她一脚将人踹开，转手拔出腰间匕首，接着怒道：“你给我站着别动！”
“爹，爹……”那周家小姐扶住自己父亲，她转头怒瞪偃月：“臭丫头，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你竟敢在我家府上撒野，小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偃月扶住段笑，段笑病的好像比刚才还要严重些，现在咳的话都说不出了。偃月这就更为恼火，她觉得如果换了前世，她一定会手起刀落完事，但今生她不能。
段笑也拍着偃月阻止偃月的愤怒，他叫偃月和他去后侧看看，所以两人又出了这院往柴房去了。
刚刚走到柴房这里，段笑首先看到的是一棵果树，他低头咳了两声又仔细去看那树下泥土，看了好半天，段笑忽而笑道：“暮歌，找到了，快来挖土！”
暮歌从另一侧的房顶跳下，他转头看了看段笑所说的位置，接着就从一边拿了铲子问道：“怎么挖？”
“你干什么？谁叫你们挖土的？你们凭什么在我们家挖土？”周家小姐迅速带着下人跑来，但再次被偃月以匕首吓退，他们便不敢再上前半步了。
“让开，我来。”偃月说着将段笑交给暮歌，她竟然抢了铲子自己挥了起来，样子极其认真，还真像个在田里干活的人。
段笑和暮歌看了都忍不住去笑，偃月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证实大家平日的传闻，这九公主还真是生错了，可能她原本应该是个九皇子的。
“你为什么要挖这里啊？”暮歌看了看那土，有些看不明白。
“这果树是新种的，也就个把月。”段笑说着瞪了周家父女一眼：“恶毒。”
果然，偃月那边挖着挖着就挖到了一具尸骸，她皱眉转头，接着冷声说道：“暮歌，去衙门叫人吧，把吴家公子的墓挖出来看看，看看那个下葬的到底是不是他本人。如果是，那这个又是谁。”
……
很快，衙门的人就将周家果树下的尸骸挖走，他们又派人去吴公子的墓里挖出了一具男尸，也就是说前前后后，一共死掉了两个人。
经仵作检查，他们发现这其中一个人是摔死的，面部和前胸受伤严重，而另一个人是被毒死的，只是时间太久，都完全分不清相貌了。其实别说是这会儿，就是刚死之时，估计那摔死的人都看不清脸的。
但他们根据体型和特征推断，被毒死的是吴公子，而摔死的，是另一个人。
此时，总捕头不在衙门，而王捕头正在听段笑的推断，周家父女就跪在衙门内，周围尽是捕快，可谓威严至极。
偃月和暮歌皆在一旁凝视段笑，他们表情半是欣慰半是欣喜。
“灯台那么高，和吴公子一同喝酒的人根本看不清吴公子的脸，他们自然不知道，那根本不是吴公子，咳咳，那，那应该是城西的傻叫花子。你们和他说灯台放了个银子，将他骗上灯台，他自然而然就看到鹤来楼房檐的银子，于是就掉了下去。”段笑一边咳着一边去推理：“鹤来楼房檐的银子是老一辈人才知道的，周老爷你必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天摔死的是傻叫花子，不是吴公子。那天雪很大，我也在场，谁都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看清衣着，你们叫叫花子穿上和吴公子一样的衣服，随后就是这么造成了一种吴公子被摔死的假象。真正的吴公子是被你们毒死的，还被你们埋在了柴房边。究竟是何仇怨，你们竟要对自己的亲人下如此毒手？”
周老爷见事情败漏，他也不想隐瞒，只是抬眼去瞪段笑，接着道：“段笑少爷，平日还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这臭小子，竟这么聪明。怎么，自己差点成为入赘的女婿，所以也想为我家那入赘的臭小子讨个公道？”
偃月听了立刻向前一步，但还是没有出手，毕竟这是今生，已经不是前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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