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落花似流水》满江树

9、万里城的偷儿

　　万里城，因距离碧霄城万余里而被命名。一条长而直的泗水，把万里城与碧霄城紧紧地连在了一起，这里虽是整个极国的最南边，可得益于这条泗水，商业贸易发达，而且交通便利，很快就济身于极国商业领航城市之一。正是这样的地位条件，这样的一个地方，这里汇集了各种各样的人，可谓龙蛇浑集。
　　一个灰头灰脸的小子，饥渴的眼睛已经盯上了眼前一个“肥羊”——身上的钱袋很久了。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着，钱袋一甩一甩的，瞄准了机会，就趁现在，一个箭步，未了，旁边横插进一个敏捷的身子，钱袋被拐带了。又被那厮抢生意了！没错，那个灰头小子就是我。自从那天的逃亡，我很幸运地被石头绊进了伟大的泗水去了，孰知那水流的湍急，把我从遥远的碧霄城郊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要沦落成小偷，沦落成小偷也就算了，还要被小小偷欺负，不禁一阵纳闷。真没出息，若不是我是一个女子，若不是我长得清瘦，也不用沦落到找不到工作还要被人占便宜了。
　　我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太阳都快下山了，我却还要站在这里，毫无收获。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揉着发酸的小腿，为自己的伙食纳闷。就在这时，一双草鞋出现在我眼前，我知道我现在的问题已经可以解决了，不过我不爽。意识到我的冷淡，追星那浑蛋蹲了下来，与我平视，“小贼娘今天到底怎么啦？为夫可是好不习惯啊！”错，你这小子明明就已经习惯了，每一次抢了我的生意，明明就知道我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可就是好像有被虐症一样，过来接受我的白眼，白痴！我在心中诅咒了第一百遍。
　　“怎么啦，我的小贼娘？”看到我只是用无比怨恨的眼光望着他，却又不发作，他再一次不怕死地开口了。
　　“小贼娘，小贼娘，你小子才多大啊，十三岁的人，愣是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愣是仗着自己脚步快就欺负我，我老都二十岁了，还要被你这个小鬼占便宜，要不是你在泗水边救了我，要不是我找不到工作，要不是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老早就散人了，玩弄别人很有趣吗，怪不得你的父母会不要你，怪不得你就一个人，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谁会稀罕啊！”我一口气说完，可是却在说完以后后悔了，我看到追星的眼睛中酝酿着水汽，他的眼睛透露着一种东西，那叫做伤害！
　　“我就是没父没娘又孤苦伶仃的小屁孩，怎么样！如果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这么会懂，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我这种被抛弃的小屁孩存在？！”他一字一句地说完，接着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跑走了。
　　我望着他那个看似坚强却好像很脆弱的身影，突然很不舒服，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却只会发脾气，而且是对着一个小孩。追星他应该是很难受吧，虽然他平时都不怎么谈他的过去，他的父母，但是，我仍然可以感受得到，那是一段很沉重的回忆，那是一道疤，可是却被我掀起。其实，就算是我每一次偷不到东西都埋怨他，想尽办法对付他，追星都没有让我饿过肚子，每一次都会带我去吃东西，用他的劳动成果。我想，对于他来说，我更像一个只会依赖别人的小屁孩吧！“小屁孩，现在就去跟另一个小屁孩道个歉吧！”我对自己说。
　　我一路跟着他来到郊外的一间破庙，这真的是一间破庙，先不说残垣断壁的，看着周围的杂草，一看就知道荒废了很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这里却是我跟追星这段时间一起住的地方，我走进熟悉的庙子，四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毫无所获，正想离开，却发现在那尊破旧的如来象后有一块小小的衣角，我心里暗笑，小追星啊，你可爱的衣角已经把你出卖了，还不给我快快现身。我绕过佛像，在追星旁边坐了下来，他没有看我，只是把自己的脑袋发在双臂之间，借此表示他对我的不欢迎。可是，我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他道歉的了，所以我要跟他比耐性，我静静地坐着，一声不吭，等到他顶不住的时候，我真是太坏了！
　　“你到底想怎样，坐着又不说话！”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我对他的表现十分的满意。一把把他拉进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对不起，小屁孩，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么难听的话，你一定难过死了吧！”听到了我的话，他身体颤了颤，停止了挣扎，伏在我的怀里不说话。我看着他小小的脑袋，觉得他是一个异常孤独的孩子，“一个人很寂寞吧！即使你的父母都不要你了，你还有我啊！”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这样出口了。
　　他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有着晶莹，可是却闪着精光，“真的吗？你会需要我吗？我不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屁孩吗？”
　　我点了点头，“不过不要再叫我小贼娘了。”
　　似乎听到厄耗，他喊了出来，“为什么？你还是要抛弃我吗？”
　　我笑了笑，说：“我没说要抛弃你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小贼娘？”他反抗。
　　“为什么一定要叫小贼娘啊？”我诧异。
　　“因为，因为上次听到翠红楼里那些跟姑娘们很熟的男子都是这样叫的，难道你认为我不是男子汗吗？”他坚决道。
　　我晕，万恶的封建社会，竟然这样来残害祖国的花朵。“这样叫姑娘是一种调戏的做法，是不能随便用的，这根本就代表不了关系的熟不熟，知道吗？”我耐心地教育他。
　　“那我要怎样才算跟你熟啊！”他不耻上问。
　　“叫我姐姐啊，我以后就会像你姐姐一样照顾你。”
　　“虽然很难想象你能够照顾得了我，不过，我接受你这样的姐姐。”他对着我笑了笑。
　　“小屁孩，不生气了吧？不生气我们就下去吧，我肚子好饿哦！”
　　“不行，现在还不能下去。”追星神色有点闪缩。
　　“为什么？”看到他这样，我心中充满了疑问。
　　“因为我的小徒弟在躲我，哈哈！”一把很突兀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我本想出去一探究竟，没想到有人比我更迅速，追星一把站了起来，用手指指者那个声音的主人，“谁说我是你的徒弟啊！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要追星当徒弟，这个人太神了，我一定要探个究竟，我伸出头去，看到一个满脸胡子，身上补丁比我跟追星加起来的还要多，人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让人看到的是一片浩瀚，好深邃的眼睛啊！我感叹道。
　　“为师知道小徒弟你心里是很别扭的，一方面，你很想跟为师学习武功，另一方面，你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啊，为师为了你这个不成才的徒弟，决定了帮你说出口，没关系，为师是很乐意接受你这个小徒弟的！你不用自卑啊！”那老好厚的脸皮啊！我由衷地对他感到敬佩，强人啊！
　　可是追星好像料到他会这样说的样子，他“哼！”的一声就继续坐在佛像的后面，看来是不打算理那位仁兄了。好小子，原来躲我是假的，躲师傅才是王道。我瞄了几眼那个老人，结果发现他好像眼抽筋地对我瞪眼，头还要一甩一甩,接着就转身走了出去。我开始很疑惑，可是现在我释然了，原来、、、、、
　　“追星，那老头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吗？”我对着小鬼说。
　　追星探头出去看了看，然后脸上浮现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恩”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我跟着他走出去，本想问一下他究竟怎么回事，可是看他一片意兴阑珊的样子，我还是找个机会出去问刚刚那个老头好了，看他刚才的意思应该是叫我去找他吧！
　　“小屁孩，我肚子饿了！”我讪讪地开口。
　　“你这个人是怎么做人姐姐的啊！刚刚还说会照顾我，骗子！”哎，你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呢！就是因为是你姐姐，我才要弄清楚你跟老头是怎么一回事，还说我。
　　“小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敬老啊，我是你姐啊，你出去找个吃的会死吗？”我无比无辜地望着他，终于忍受不住我的攻势，他败阵了。
　　“在这里等我啊......姐！”他说完就飞快地跑了，我却怔了怔，听到他这么认真地叫了我一声姐，我觉得没来由的喜悦，“好弟弟，我等你！”我静静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沿着老头离开的方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