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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维纳斯咖啡厅内,贺执苍早就到了,正在浓郁的苦涩香气里等待冷立威大驾光临。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冷立威才姗姗来迟,他今天没有带手下,一个人寂寥地落了座,也没搭理贺执苍,服务员过来询问,才冷淡地叫了杯咖啡。

      贺执苍托腮笑道:“冷少今天兴致不高啊。”

      冷立威没接他的话,咖啡有些烫,他端在手里,轻轻啜饮了一口。

      贺执苍不以为意,冷大少爷脾气古怪,他也领教得多了。他拿起精致的勺子,挖了一大口蛋糕送进嘴里,在满口香甜中陪冷立威坐着。

      冷立威慢慢喝着咖啡,一小杯喝完了,才抬起头来,伸手对他招了一下。

      贺执苍十分配合地把手臂撑过台面,将耳朵凑了过来。冷立威侧了侧头,靠得离他更近了一些,在他耳边开始交代。

      贺执苍一开始蛮惬意,耳旁暖融融的,随着冷立威的呼吸,浓郁的咖啡香气似乎要钻进耳朵里,但听着听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几分钟后,冷立威讲完了,他往椅背上一靠,给了贺执苍一个总结:“总之呢,这东西,我不想自己找到,最好是你替我找到。”

      他手下人数众多,不乏冷世南安插在侧的眼线。

      贺执苍有些不明所以,狐疑地望着他:“我真是搞不懂了。”

      冷立威好笑道:“你搞懂干什么?你收钱办事就行了。”

      贺执苍沉吟:“你找这东西,对你们冷家很重要吧?你就不怕我拿了这玩意儿威胁你,甚至搞垮你们冷家?”

      冷立威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敢吗?” 敢是最好,求之不得。

      贺执苍苦笑摇了摇头。要是能搞死得透透的他当然敢,可冷家在上沽权势太大,根深叶茂,老树盘根,一个搞不死,结了仇,贺家就算是完了。

      “我不敢。”

      冷立威意料之中地笑了笑,心想:是啊,我也不敢,所以这么多年,无计可施,拿冷家毫无办法。

      可现在有人敢了。

      这么多年,终于有个不畏强权的傻子要迎难而上,并且不顾性命,这太难得了。

      他笑望着贺执苍,慎而重之地给他画下一个又大又圆的饼:“这事儿办好了,从今往后,你要走的货,我包了。”

      半个月过去,关泊君还是没有消息,账本当然更无下落。

      冷世南大发雷霆,在书房里痛打了冷立威一顿。

      自然,他这失利里有点故意辱命的成分,挨这顿打算是不冤。

      冷立威哆嗦着跪起来,一次又一次,动作越来越艰涩。

      额头上的血今天格外的多一些,流到了眼睛里,看出去都是一重一重的红影。

      冷世南一如既往的骂他没用,骂他狗也不如。

      冷立威脑子里嗡嗡作响,耳朵里只听到冷世南翻来覆去的狗狗狗。

      他有点凉薄地想,我知道我是条狗,我早就知道了,不用这样一直强调。

      可冷世南养狗这么多年,却仍然认为,只有拳打脚踢狗才会听话,也算是非常不上心的主人了。

      他的主人总是这样,口吐污言秽语,情绪却从来没有什么剧烈的起伏,大概是觉得对一条狗犯不上,长久以来,冷世南只是冷漠。

      冷漠地打他、操他,阵势激烈,却不入心入肺,哪怕是在床上,冷世南都总是冷酷得让人自卑。

      疼痛将冷立威包围得密不透风,他无可奈何,只能一再认错。

      冷世南终于偃旗息鼓,他打得累了,需要回房休息,但余怒未消,所以并没有放过冷立威的意思,于是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没有留下什么大赦天下的指示。

      冷立威跪在地上,喘息得沉重而绵长。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心口,里头痛得不甚明显,似乎可以忽略过去,跟以往的很多次一样。

      不忽略过去,也无计可施。

      他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可笑。

      刚才冷世南举高了拐杖,眼看着又一记重击要落下来,他紧绷着,全身的肌肉都做好了准备迎接那一下打击,可拐杖却迟迟没有落下来,过了片刻,冷世南缓缓垂下了手。

      或许是先前打累了,或许是......

      他想到另一个或许,心底莫名其妙地一热,热得他自己都愣住了。

      感动,竟然是感动,妈的,他简直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冷立威,你真他妈是个变态。

      多可笑啊,他还是无法克制,只要冷世南大发慈悲,他竟然就冒出一些父慈子孝的幻境来。

      真他妈贱。

      窗外小雨如织,淅淅沥沥,浸得这夜色更加的凉了,但寒凉的不止是夜色,还有地板。

      他那条废腿搁在这冰块儿一样的地上越发疼得厉害,冷世南挑这种天气整治他,也算是了解他,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更痛苦一点。

      他那腿,跪久了是痛,但再久一点,就会麻木。他经验丰富,知道在麻木之前,得有这么一段针刺火燎的痛苦时期,只盼着这个阶段能快快过去,赶紧麻木。

      好在天随人愿,他很快迈过了痛不欲生的阶段,双腿到达了无知无觉的彼岸,连右腿上的痛楚也因为时间线拉得太长而稍显平淡。

      直到天快亮,才见管家进来,招呼他回房。

      “大少爷,老爷让你回房呢,说是今天龙家兄妹要到家里作客,你也早做准备。”

      冷世南的原话是:让他滚回房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管家稍微有点良心,可怜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少爷,擅作主张地篡改了台词。

      冷立威那双腿跟废了似的,在书房磨蹭了半个小时,总算慢慢磨回了房。

      艰难地洗了个澡之后,他简单地替自己包扎了伤口,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明亮了起来。

      冷立威站在床前,望着高床暖枕,内心天人交战,他实在困倦,想睡一会儿,又怕睡过了,误了等会儿接待“贵客”,冷世南又要找他麻烦,想想还是算了,索性下了楼,让佣人泡了浓茶,一阵猛灌,赖以提神。

      即将到来的这个贵客龙天羽,其实冷家也对他下过手,但龙天羽如有神助,运气逆天,几次三番都没有得手。

      当然,这个如有神助里,有他不易察觉的一点推波助澜。

      要是没看错的话,龙天羽此人,将来会有大用处。

      冷世南如此突兀地请龙天羽来吃饭,也是有原因的:龙天羽查林九歌那案子查得太积极,冷世南眼看着牵连甚广,暗杀又失败,只能病急乱投医,请了两兄妹来家里吃饭,打算拉拢。

      冷念之自然是高兴的,她最近对龙天羽颇为欣赏,巴不得他受到父亲的青睐,所以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要亲自做出一桌大菜来款待贵客。

      冷立威暂时无事可做,在沙发里喝茶看报纸,消磨时光。

      临近中午,他额头上的伤口又渗了血,自觉不大好看,于是拿了药箱子,打算给自己换个药。

      刚把纱布拆下来,门口就有响动,他抬头看过去,竟然是龙天羽和龙湘湘提早到了。

      冷立威看到这衣冠楚楚的两个人,再一联想到自己血糊糊的,实在自惭形秽,一时间有些尴尬。

      龙湘湘很是吃惊:“冷大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小伤,我正打算换个药。”

      龙湘湘热情过度,过来就要抢他的镊子,自告奋勇道:“你都没有镜子怎么弄,我来帮你吧。”

      冷立威手里一个没拿稳,镊子稀里糊涂的已经被她抢了过去。

      龙湘湘二话不说,开始大刀阔斧拿酒精棉球在他额头上作画,一时间手下飞龙走蛇,堪称鬼斧神工。

      冷立威苦不堪言,手指舒张开,复又握紧,极力压下了想要把她甩开的冲动。

      早知道,就应该让念之先帮忙换了药再说。

      龙湘湘还在真心实意地鼎力相助,他深受其害之余,觉得龙湘湘可能不大好嫁出去。

      龙天羽是个善心人,好歹又是了解妹妹的,看她在那里奋力挥洒,禁不住不忍心道:“湘湘,你......算了我来吧。”一把将酒精棉球夺过来,接替了龙湘湘的工作。

      冷立威松了口气,本以为脱离了苦海,谁知道龙天羽竟然比龙湘湘更胜一筹,男人的手劲痛得他立马又死了一次。

      龙天羽替他擦着酒精,也觉得气氛不太对,他分明是来做客的,怎么一时间风云变幻,竟然成了冷立威的护工?

      “龙队长......”冷立威喉咙里憋着呻吟,哆哆嗦嗦地开口,想叫他住手。

      龙天羽和龙湘湘并未察觉到自己手重如牛,相互觉得做了好事,很是欣慰,龙湘湘抢先他一步说道:“冷大哥,举手之劳而已,你别客气。”

      冷立威无语问苍天,只好谦虚地站起身来道了个谢。

      “你们先坐,我去叫念之。”收拾了药箱子,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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