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甜》沈小白

3、第三章

　　魏阳没有进班，因为不是他的班级发生的事。

　　他站在门外细心地观察事态的发展。

　　林婉晴恢复了平时高傲的样子，颐指气使，指着“犯人”，让她主动站起。

　　同学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谁都不知道是谁，林婉晴看向那个小角落里，女生一下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威胁道：“主动站起来，我可以不告诉政教处!不给你留处分，还有，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恐怕现在正坐立难安!良心过不去吧!我给你数三个数：三!二!一!再不起来，我就告诉政教处!”

　　角落里的女生颤抖一下，犹犹豫豫地站起来，举着手，“我……是我。”

　　林婉晴冷哼，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女生紧闭双眼，害怕地蜷缩在一块。

　　魏阳道：“冷静。”

　　“用你管。”

　　林婉晴把钱包从女生的桌堂翻出，她看见里头的照片完好，松下一口气。

　　她侮辱女生，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来给你!我从来不缺这东西!”

　　林婉晴把钱全撒在女生脸上，钞票很新，把女生脸刮破了，女生没有立刻捡钱。

　　她有些激动，“我不是奔着你的钱才做这样的事，是因为你每日嚣张跋扈，蛮横至极，对谁都冷眼以待，我受够了!但我还不能反抗，还要装成无所谓的样子，还要默默接受你欺负别人，为你服务!”

　　说到这里，女生的眼睛瞪得溜圆，布满血丝，咧着坏笑道：“所以，我就要对你展开报复!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对这个钱包很是珍重，我虽然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更不屑于知道，但只要能让你感到恐慌、感到着急，我就开心了!”

　　“不屑？你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有多宝贵吗？你做牛做马一辈子!都不配看一眼!”

　　魏阳打断她们的谈话，“你接着说。”

　　又道：“江清月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让你栽赃陷害她？”

　　“她？她天天死沉个脸，谁说话都不理人，没有朋友，脾气古怪，不合群，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吗？”

　　“你!”

　　“我来管!这件事跟我有关，让我来做个了断。”

　　林婉晴手插兜，一脸冷漠，淡淡地说：“告诉政教处，留给处分。”

　　她越看女生越不顺眼，“劝退吧。”

　　“你……你不是说不留吗？怎么还有劝退的事？”

　　“啊，不合群就该被栽赃，那你讨人厌怎么就不该被欺骗!再者，我刚刚是对人说的，不是对你说的。”

　　“你……你!”

　　女生跪在地上哭，一节课后，就被带到政教处，留个终身处分，后来她也不上学了，走的时候，给林婉晴在桌上按了个血手印，林婉晴很害怕，把桌子让给江清月了。

　　江清月忍着恶心，她没有告诉魏阳，独自把桌上的血手印擦干净，林婉晴走到她身边，“你看起来很不满啊!怎么？还想让我给你道歉？”

　　“没有。”又道：“怎敢。”

　　林婉晴咂嘴：“活该被污蔑，真不合群。”

　　江清月和往常一样，淡淡的表情，反倒擦桌子的力度越来越大。

　　江清月看看手表，还没等第三节课上完，就拎着书包，翻墙走了。

　　王静没说什么，只是一脸不屑。

　　林婉晴突然间对江清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见江清月突然间消失，她怎么也找不到。

　　旁边的女生对她说：“在找江清月？她平常这点早走了，王静懒得写假条，就让她翻墙走了。”

　　“她有事？”

　　“不知道，但有逃课的人说，她有个弟弟，初二的，正值青春期，叛逆的很，经常逃课，江清月就这点去抓他，回学校上课。”

　　“可怜。”林婉晴并没怜悯之意，只是觉得有趣，找到一个“替身人偶”了。

　　江清月来到她弟于诺学校附近的网吧，她进到一处极其隐蔽的网吧，她一眼便找到于诺。

　　于诺正沉迷在游戏中，口吐芬芳中，还时不时敲打键盘，吐槽队友的菜。

　　江清月不由分说，直接把他的脸掐起来，于诺被打断，十分气愤，“你谁啊!打扰我玩游戏，找死……”

　　“你姐。”

　　“姐!”于诺关掉主机，迅速站好，“姐，你怎么来了？”

　　于诺长得跟江清月一点不都像，虽然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但都随了各自生父的样子。

　　江清月看他这不成器的弟弟，已然恼羞成怒，但还压抑着语气，平和地对于诺说：“你不好好学习，我不得不找你，你快回去上课。”

　　“不要!”

　　“快去，算姐求你了。”

　　“好吧。”于诺看江清月愁眉不展，只好暂时答应了。

　　临走时，江清月嘱咐，“今天别回家了，在朋友家里住吧。”

　　“为什么？”

　　“别问。”江清月怕于诺担心，又道：“放心，妈妈已经给钱了，明天回来给你做可乐鸡翅吃。”

　　“太好咯!”于诺活蹦乱跳地往学校跑，他太想吃可乐鸡翅了，但江清月总是不做给他做，让他都垂涎三尺了。

　　江清月看到活蹦乱跳的于诺，心道：“傻弟弟。”她欣慰地笑了笑，她只有弟弟一个亲人，江清月暗自发誓：一定要照顾好他!

　　她回到家里，偷偷打开缝隙，见里面没人，顿时松了口气。

　　“在躲什么？”浑厚的男音从身后穿来。

　　江清月浑身一抖，心脏快速跳动，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哑巴了？”男人把江清月的下巴抬起来，用力拍江清月的脸。

　　江清月的脸很薄，很快就被打红了，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江清月浑身颤抖，害怕这个男人今天打残她。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颤颤巍巍地说：“谁……也没躲。”

　　“那你在看什么？看你那‘眼瞎’的老娘？。”

　　“不敢。”

　　“你那老娘也是够瞎，看上两个穷小子，本来第一个抛弃了她，还让她替他还债，以为已经长了记性，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可是她傻啊!又看上了更穷的男人，自己的债务刚刚还上，又替别人还债，怎么就还上瘾了？!”

　　他把江清月推进屋，“我可不是强迫你们还债，是你爸跑了，你妈不让我们追，才让你们还的。”

　　“嗯嗯。”

　　“钱带了吗？”

　　江清月把书包里的一沓钱拿出来，双手呈上。

　　“就这些，不够啊!”

　　“下……下回再交。”

　　“每次都下回再交，这让我怎么交代!”

　　江清月对男人跪下，恳求道：“下回一定交，求……求您了。”

　　男人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的屋子，江清月捂着肚子，口吐鲜血，她颤颤巍巍地起身，看到家里的一切，她放声大哭起来。

　　“凭什么你的爱情，要让我买单!”

　　江清月动身，把房间收拾干净了。

　　她从医药箱里，取出棉花，沾着消毒水，忍着疼痛，给自己消毒。

　　第二天，江清月没有去上学，她今天身体不好，去不了；她要找一份下午的工作，妈妈已经很久没送钱了，钱都还不上了。

　　她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她要保护好她弟弟，不让那些催债的，去找她弟弟。

　　江清月找到了一处周末去工作的地方，端盘子送菜的工作，可能是地界好，给的工资也比江清月以前的那些多。

　　明天就星期六了，江清月想想她应该干些什么，她每天都为生计发愁，还要上学，没有空闲时间，她从来没有这么闲的时刻。

　　她百般无聊，刚刚的悲伤情绪惹得她心烦，她想到什么，去邻居家借了电脑玩玩。

　　邻居对她很好，马上同意了。

　　江清月登上她那许久未登的游戏账号，她看见列表里还显示在线的队友。

　　“你好久没上线了，今天怎么就突然上线了？”

　　“想玩了。”

　　“你别总是那么冷淡，我们都成为道侣那么久了，你还是每次只回复我几个字。”

　　“下次会多。”

　　“那我期待。”

　　“我……”

　　“怎么了？”她这游戏道侣心直口快，从来不墨迹，第一次见他说话这么犹豫，江清月不禁有些好奇。

　　“我们当了一年的道侣吧，互相都信任，我实话告诉你，我在现实中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江清月的心刺痛，她虽然平时对谁都冷淡，游戏里也是，但她总是关注对羁绊很深的人的一言一行，一思一想。尤其是对他。

　　她虽然不近人情，但她也正值花季；她虽然家境不好，但她也是个女孩，她也想要个甜甜的恋爱。

　　江清月总是躲避现实，她躲进虚拟世界，遇见了主动陪她玩的道侣——微风，她原以为，只要一直陪在他身边，她的小心思可以微微露出一些。

　　没想到，人终究是人。都会谈情说爱。

　　“解除关系？”江清月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才在电脑键盘上，打下四个黑字。

　　“嗯，我们还是朋友，友情一样。”

　　“嗯。”

　　江清月捂住脸，无声抽泣。

　　怎么能一样呢!关系变了，感情也会变，慢慢的，他会全身心的追那个女孩子，遗忘自己。

　　另一边，魏阳关上电脑，一脸难过，随后，他又敲字：

　　“我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