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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穆殊南番外——孤独两茫茫 ...

  •   “十九弟,朕这样对你,你恨不恨朕?”
      “臣弟不恨。”
      ***
      ***
      又是一夜大雪,脑中昏昏沉沉,依稀听到门开的声音,我张口唤了“紫罗”,才发现嗓子有点哑了。
      “王爷,该起了,今个正月初七,该进宫的。”
      “嗯,知道了,咳咳……”
      “王爷你受凉了?我去叫大夫。”
      摸摸头,果然有点发烫。望向窗外,银装束裹,天地苍茫。然而如此美景下掩盖着的是什么?回想起十三岁那年冬天随军出征南境。雪山连绵,一望无际,如此壮丽景观下埋葬的是多少万冻死战死的士兵?
      “不用了,没事。把我那件狐裘拿来,命下人备轿,不要误了进宫的时辰。”
      “那早膳?”
      我摇了摇头。
      也曾在军帐里跟士兵分享过从雪地里扒出来的硬馒头,喝着半生不熟的牛骨汤。那股子腥骚臭味现在还记得,然而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吃得津津有味。现在回想起来,甚至比这王府里的珍馐佳肴都要美味可口。
      只是那些与他大声畅谈,大口喝酒的豪爽军士转眼就鲜血淋漓地倒在了战场。

      “殊南,我已经向皇上说了,皇上同意你随军同行了。”

      七哥说让我上战场是煅炼我。
      煅炼我的什么?让我变得强势,冷漠,麻木,野心,狠绝吗?幼年在前线的血腥拼杀成了我至今仍难忘记的恶梦,也是在战场遭遇的一切改变了我的想法,也改变了我对七哥的盲目崇拜。
      或许这是七哥没有料到的吧。
      一闭眼,七哥临死前不可置信瞪着双眼的表情又浮现在脑海里。

      我摇头将那心痛的回忆甩去。紫罗拿了玉色绸直袍给我穿上,蹲下身为我穿上青缎黑底长靴,她长发如墨丝垂地,我揽起一缕问:“紫罗,你恨不恨我?”
      紫罗站起来,在我腰上系上螭纹玉带钩,将我衣袍拉平整,微笑地说:“王爷这是什么话?”
      “算了。”
      我不想再说,起身出了门。轿子在王府门外候着,紫罗送我出了门。我坐在轿中从轿窗中看她一人站在那里,大雪映得她伶仃可怜,身子柔弱的仿佛要随雪化去。
      “回去吧,外面寒。”放下轿帘,闭目静神。

      这只是又一个平凡日子的开始,又一年麻木生活的昭示,我依然无心地活着。
      是的,普通的一天,不会再有任何惊喜。
      直到那个黑乎乎的小东西从天而降冲进我的轿中,那双乌黑灵动的两眸撞进我的眼里,我心里狠狠地一紧。
      或许上天夺去我那么多东西,总会慈悲地还一点给我。

      ***
      ***

      “十九弟,听说宁宣昨日又找你麻烦了,宁宣还小,性子又倔不懂事,朕这几年把他宠坏了。你……让着点他吧。”
      穆宁宣,我的皇侄,不过小我两岁。我与他从小时起一起在皇宫里生活,一起上学,一起在父皇膝下撒娇争宠。父皇还在世时,我跟宁宣就是他的开心果,犹记得我跟宁宣在地下打得衣衫尽裂满身泥土时,父皇笑着说:“这两孩子感情还真是好。”
      那时五哥会把宁宣拉开,而七哥会来拉我,将我护在身后,对父皇道:“十九弟还小,不懂事,父皇莫怪。”
      只要被欺负被责骂,七哥都会挡在我面前。
      但是此刻,没有人会站出来为我辩解,明白我的委屈,将我护在身后。

      “皇上无须多虑,臣弟心中明白。这只是我与宁宣之间的玩笑。”
      “那么那个小丫头,处理了吧。”
      我想起那个抱着我脚哭得惊天动地满脸眼泪鼻涕的小丫头,只因误打误撞进了我与穆宁宣之间,就要被皇上当做危险因素给去除吗?
      “皇上,那个小丫头,臣弟很喜欢。”
      皇上沉默了一会:“那便留着吧。”
      “谢谢皇上。”

      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要那丫头死,同样轻飘飘一句话便可让她活。

      “那么你要怎么安置她?”
      我镇定道:“我昨日已经亲口承诺下认她为妹,不会食言。”
      皇上再一次陷入沉默,最终开口“十九弟,那丫头的事朕依了你。不过朕不希望你跟宁宣之间关系越来越僵。你是朕最相信的弟弟,朕最好的臂膀,如果哪一天我大顺国出了事,朕需要你的才华能力。你可以挽救我大顺于危难!宁宣是朕最爱的儿子,朕登基时他被歹人掳去受了很多苦,你体谅他吧。而且,虽然朕现在未立太子,你是明白朕的心意所向的。朕希望将来你叔侄俩可以齐心同力将大顺国势推向强盛。”
      “皇上严重了,臣弟身既为臣,必是誓死效忠皇上,效忠大顺。”
      “你的忠心,朕相信。”

      ***
      ***

      “你的忠心,朕相信。”
      五哥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我用多少人的血换来的?三王叛乱中,我成了最大的刽子手。而我手上所沾的鲜血中,有最疼我的七哥的。
      父皇临死前将所有儿女叫到了身边,吩咐后事。最后他遣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五哥和我。

      “你们一个是我最看重的儿子,一个是我最小最疼的儿子。朕死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两兄弟都要和睦相处互相帮助,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还有,记住,一切以大顺为重!”

      父皇将皇位交给了五哥,也把我交给了五哥。
      也许父皇临终前已经预见到了国家动荡、战争风暴的征兆,明白他的儿子们的野心勃勃。
      他独留下我和五哥两人,最后也只活下了我跟五哥。

      五哥的心狠手辣我看在眼里,父皇刚死他未来得及登基,几个皇兄已经反了。他登基后迅速出军,毫不手软的诛杀了所有叛乱的人,用了三年时间将大顺平定。
      国家安定了不过三年,三王之乱又生。

      七哥写了信劝我投靠他。
      然而我已经不是那个缩在七哥身后寻求保护的稚童。
      亲眼见证了五哥三年来的血腥屠杀,亲自远赴南境上战场经历了浴血奋战,见识了太多了生生死死,血雨腥风,哀鸿遍野,我真正明白了父皇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切以大顺为重!”

      将剑插进七哥胸膛里那一刻,脑中蓦然想了多年前的雨夜,我与父皇站在庭院中观雨。父皇摸了摸了我的头说:“殊南,你聪明机警,有自己的见解,将来必成大器,只是你七哥,他是朕儿子中最有主见最聪明的,同时也是心志最傲的,只怕将来……唉……”
      父皇最后的叹息怕是已经预见了七哥最后叛变被诛的结局了吧。
      只是谁也没料到,最后他死在了他最疼爱最相信的弟弟手上。

      “为什么?”七哥死不瞑目地说。

      没有为什么,他是个好哥哥,却是大顺的罪人。
      不能因他一人的自私野心,而将大顺再一次置于战火之下。

      父皇死了,母妃死了,哥哥们都死了,七哥也死了,只剩我和五哥。
      五哥高高坐在权力顶端,俯视河山。
      我独自一人住在空空荡荡的宿南王府,浩大的荣耀后是深深的寂寞。

      ***
      ***

      为了让皇上放心,我不再接触敏感的政治,从不插手朝庭上的事,办起了一些酒楼客栈银铺之类的生意。皇上顺手推舟将各地货运贸易之类的差事教给我处理,我这王爷俨然成了一个商人。
      如果没有意外,我这辈子怕是就这样做一个富裕无忧,碌碌无为的王爷到死吧。

      烦燥地将手上的帐本甩开,一侧头,小丫头仰着小脑袋看向这里,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我起身走到她的小书桌边拿起她一上午练字的成果。
      看了几张纸,我实在看不下去,抚额头疼,这小丫头的字写得也太难看了,在书房里呆了有些时日了,一点长劲也没有。
      弯下身从她背后握住她的手,一笔笔引导着她写字。她却不肯老老实实,跟泥鳅似地扭着身子。刚要斥责她,她嘴一扁嚷道:“王兄,我饿了。”说着眼睛转到了我书桌上那碟糕点上。

      自从她连着她的小书桌进了我的书房,我的案头习惯性地摆上一碟零食。看她为了那一碟微不足道的东西撒娇哭闹什么小花招小性子都使出来,心里竟莫名觉得喜欢。
      一件卑微的事物就可以让她满足,这种幸福,我恐怕永远不会体会到了。
      心里那个大洞,再没有什么可以填满。

      这小丫头调皮总惹祸,王府里的下人都对她避让不及,但看得出来紫罗是真心喜欢这个丫头。紫罗名义上是我的贴身婢女,但却不同于任何婢女。
      将她救出来时,她满脸是血,两个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七哥的部将及他们的家属全部被皇上杀了,我只救出她一人。她的父亲是七哥的心腹,她跟我曾经都是追在七哥身后的小尾巴。
      紫罗是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姑娘。从变故中恢复过来后,她仍对我如以前一般体贴,但她的心里……大抵还是怨我的吧。

      看着她跟着那闹事的小丫头身后跑前跑后,有点无奈却又带了宠溺的表情,我觉得很安慰。空空荡荡的王府中突然多了一个活泼调皮的小耗子,虽然闹得个天翻地覆,让人措手不及恼火烦躁,但却让这王府不再死气沉沉。紫罗也是因为这样才喜欢这小丫头的吧。

      一日回来晚了,一进门紫罗慌慌张张地奔来,才知那小丫头居然失了踪。心里顿时一空,当即带了一队侍卫出府寻找。
      在一个巷子里发现躺在血泊中的她时,我心里狠狠地揪痛了一下。急忙命人把她抬回去。还好只是吓晕过去了,并没有受伤。看到她醒来时一副装傻模样,心中又恨得咬牙。难得安稳了几天,才一眨眼就偷跑出了王府惹出这么大的事来,恨不得狠狠打她一顿出气。

      猜不透穆宁宣是什么心思,在我王府里赖了下来,每日里只捉弄那小丫头玩,看着样子像是挺喜欢那丫头,折磨起那丫头来却一点也不手软。
      看着小丫头抱住我腿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莫名有些心中不忍。

      替那小丫头穿了耳孔后,她变得更加粘我,不像以前那般见着我就躲得远远的,一幅见了活阎王的样子。
      小孩子就是好哄,对她温柔一点,她便会认定你。其实我心中是喜欢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的。她乖巧起来的模样,淘喜可爱让人爱怜。

      从七霞山上下来,界简方丈的话响在耳边。这小丫头真的如方丈所说一般?而她现在这副样子是装出来的?想找她求证,却罢了心中念头。
      她隐瞒一些事也许跟她自幼命运孤苦有关。只要她今后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以我的权势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就让她这般呆在我身边毫无烦恼地长大吧。

      ***
      ***

      看到街边那头被撕裂马腹倒毙的疯马,我震惊了。如此阴毒狠绝的功夫,这小丫头怎么会使?难道她对我隐瞒的事中还有更严重的事?
      不顾身上与刺客打斗的伤,命人立刻全城搜找她的下落。
      没有消息传回来,我一个人坐在王府里焦急不安,难道刺客还有同党?难道她被掳走了?她现在是生是死?
      对她的怒火变成深深的担忧。直到有人回报说她跟三皇子可能进了唐府的后院。唐老曾是皇宫里的御医,穆宁宣幼时体弱,他曾为他调养了四五年,唐老的女儿也那时入宫专门伺候过他。穆宁宣带着颜知进了唐府可能性极大。
      未带任何一人,我只身迅速奔向唐府。

      从唐府里把她带出来时,本想好好安慰她,街头刺杀一幕她一定受了极大惊吓。话到嘴边却又成了责骂,心中恨她怎么如此调皮不懂事,只会惹事。
      我非不明事理,或许正应了那句“关心则乱。”
      小丫头一反常态地出口顶嘴,说一句顶一句,句句不让,心中怒火更大,直接拎了她打了一顿屁股。看她窝在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又心软了。

      “你的真实来历究竟是什么。”
      问出这一句话时,我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随后的两三日她又如当初一般避着我,害怕我,躲在紫罗病床前一步也不肯离开。我身上受了那刺客几掌,内伤未愈,便放了她一马,没有急着逼问她。
      紫罗苏醒了,我看放了她几日应该够了,来紫罗屋子领人,却恰巧遇着穆宁宣再一次闯了进来。冷冷地赶他走,那小丫头却遇着救星般地躲到了他身后。毫不犹豫地说她要进宫。
      她在穆宁宣手下没少吃过亏,这次竟宁愿投奔他也不要我,心中火冒三丈,胸口的伤隐隐做痛,一口腥涩堵了咽喉。

      “当然,五日后,颜知自会回来长伴王兄左右!”
      “好一个长伴本王左右,你这番话本王记下了,希望日后你不要后悔。”

      我怒气冲冲地走回书房,连她最后一眼都不愿再看。这胆大包天,见风使舵的贱民,对她好了几天便开了染坊使起了颜色,进了书房一怒踢翻了她的书桌,堵在胸腔的淤血也同时喷了出来。
      五日后,她自会知道我愤怒的后果!

      ***
      ***

      五日后,恍如隔世。
      听闻宫中大火,我赶到宫门,却被侍卫拦住。随后一队士兵包围了宿南王府,将我围在王府不准外出。
      我知道我心中的不安终于成真。
      紫罗看着王府外的重重士兵,失了理智,恢复成两年前被士兵追杀时的惊恐模样。我让武多带她下去安慰她。
      我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原以为上天的慈悲会施舍我一点东西,最后可悲地发现不过是一场空。

      宫中大火后两日,一日深夜,皇上亲自来了宿南王府,与我坐在月下长谈。

      记得上一次夜谈还是两年前,三王之乱平定,我初封为宿南王,皇上坐在晚风阴凉的院中,举起一杯酒问我:“朕为了这天下,杀尽了自己的兄弟手足。朕当日`逼你杀了你七哥,十九弟,朕这样对你,你恨不恨朕?”犹记得那时我一口坚定地说:“不恨!”

      雨春宫被烧成了一堆灰烬,附近的烟水阁也完全烧光。从烟水阁旁边被救回的昏迷的九皇子手中紧紧纂了一片衣服碎片,是那个小丫头的。
      “那小丫头是为了救朕的皇儿被大火烧死,朕不会亏待了她,朕将追封她为——”
      “不用了,皇上,不用了……”

      追封又怎样,那个会坐在小书桌上偷偷盯着零食的小丫头不在了,那个总会惹事调皮的小鬼没有了,再也看不到她抱着我的腿哭得昏天暗地的模样了。
      不过五日,穆宁宣把她带进了宫,她就这般没了。

      “十九弟,朕知你心中不好受,这几月朕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那个丫头。只不过她必竟只是坊间里没有身份背景的贱民,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你还想要个妹妹,朕会从朝中大臣女儿中为你选一个一般大小脾气相仿的。”
      “不必了,皇上。”
      皇上沉默了良久:“十九弟,朕知你心恨宁宣,若不是他将那丫头带进宫,也许……只是你们必竟叔侄一场,我不希望你们之间产生任何隔阂,那个小丫头我当初就不赞成留着,怕成为你们叔侄关系恶化的源头,却没料终成这种结局。”
      “皇上不必说了,臣弟明白你的意思。”

      是的,我明白。皇上怕我因为这事而对穆宁宣心生怨恨。他不能容许危险的苗头继续滋生。

      但是那小丫头贪生怕死,见风使舵,哪来的胆量冲入火场救人?究竟是她救人而死,还是被人假借大火之名杀了,没人知道。

      “宁宣,这次事有他的不对,若不是他任性要带那丫头进宫,也不会让她横死宫中。朕会下圣旨把他下放到北方余启省去思过反省。另外,南境那里似乎有点不安稳——”
      “臣弟请命带兵赴南境戍边。”
      “……很好,朕知十九弟对大顺忠心耿耿,一切以大顺为重。”

      ***
      ***

      穆宁宣启程去余启省的前夜,我独自潜进了皇宫,立在被烧毁的雨春宫废墟上发呆。另一边,同样站着一个人。他慢慢向我走近,微笑:“皇叔真是好兴致,夜潜皇宫,胆气可叹。”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报复?三番四次刺杀你的人是真妃暗中派的,你竟狠到命人放烧了雨春宫!”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皇叔,雨春宫毁了,我要让那些朝庭里暗中支持真妃这贱人的人彻底绝望!我要逼得父皇不得不出手!只可惜了小知知运气不佳,深夜也不肯安分呆在宫中,到处乱跑冲进火场白白毁了自己性命。”
      我上前一拳打在他脸上,他跌倒在地仍然大笑。我抽出腰上的匕首,抵在他喉上,问:“是不是你故意杀了她?”
      他轻蔑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宿南王会因为一个小乞儿动手杀了皇上最爱的儿子吗?你下得了手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带她进宫!你明知道宫中会发生事,为什么带她进宫!”
      “皇叔,只许你占着她让她陪你呆在那死气沉沉的宿南王府里,被你当小猫小狗般地宠物养着?你真是可悲,杀了最疼自己的哥哥,换来的王位,这样的王府,你住得安稳吗?”

      我收回了匕首,转身踩着宫墙屋檐迅速跳离。身后传来穆宁宣的大笑声,笑声响彻夜空,刺耳悲凉。笑声止住,我回首,他站在废墟上,紧紧攥着手上一根细细的绸缎,视线远远地投向漆黑的夜幕。

      穆宁宣被送走了,几日后,我带着五千士兵出发。皇上换了常服送我出了京郊。
      “十九弟,朕不得已把你派到边关,只希望你莫要怪朕。”
      “臣弟不敢。”

      我呆在京城对皇上来说始终是放心不下,他不忍心杀我,但我的身份令他忌惮。这次颜知之死,他知我和穆宁宣的关系恶化到极致,下放穆宁宣故然是为了安抚我,将我调离京城,无论对谁都是最好的安排。

      ***
      ***

      我翻身上马,举鞭欲挥,皇上立在马下,最后一次问我:“十九弟,朕这样对你,你恨不恨?”
      父皇临死前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不恨!”我咬牙吐出,重重挥下马鞭,五千铁骑同时放马狂奔。

      远离了这尘嚣京城,俗世纷杂,远赴边疆,孤独一人。
      也许真正属于我的,只有孤独两茫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穆殊南番外——孤独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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