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知夏》岘花

26、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第二天一早，安知夜下了夜班去菜市场买了菜，赶到知夏家的时候人还没起。炖上羊肉汤，和好面准备烙葱油饼时知夏才睁眼。

　　“醒了？还难受吗？”安知夜一边烙饼一边瞥了知夏一眼，问道。
　　知夏摸摸自己的脑门说：“好像不烧了，你再摸摸。”
　　知夜伸手，拿手掌前后反复试了几次，说：“不烧了。”
　　“这人可真是不能闲下来，昨天这一折腾，就请了一天假，今天就不想上班了。”
　　知夜把烙好的第一张饼装盘，端到知夏面前，说：“那今天也不去了，今天再去医院输一天。”
　　知夏撇撇嘴：“今天不行了，昨天还有一堆事没干完呢。”
　　“你们公司是没你不转了还是怎么样，就差这一天两天吗，算上这回你今年可是第二次进医院了哈，再有下次你试试。”知夜没好气地说。
　　“打工有什么办法呢。”知夏一脸无奈。

　　看着她仍怏怏的样子，知夜不忍再继续争论什么，把炖好的羊肉汤盛出，问知夏要不要撒胡椒粉。
　　知夏不仅加了大量胡椒，香菜、葱花、辣椒一样都没少放，一碗汤下肚，胃里暖了，身上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吃过饭后，知夜收拾碗筷，跟知夏说：“今天再请一天假吧，着急的事你在家也能处理，我白天还能陪着你。”
　　知夏没说话，眼睛转来转去试图假装没听到逃避回答。
　　安知夜转身走到知夏面前问：“哦，该不会是昨天被师兄陪了几小时之后就看不上我了吧？”
　　“什么跟什么啊，”知夏反驳道，“有他没他都一样。”
　　“是吗？我看他现在可是真非你不可了。”
　　“是吗？”
　　安知夜点头，不怀好意的笑笑。
　　“你要非去公司就别磨叽了抓紧收拾，我送你去，要是不去呢，也抓紧请假，别在这犹犹豫豫的，自己烦我看着也闹心。”
　　知夏撇嘴，然后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公司确实有一堆的事要处理，但却不是少了她不行，是知夏没了工作不行。工作让她有存在感，尽管时常因为各种事烦躁，但却给了她替代不了的安全感，她不能不工作。

　　韩末看到一天未见的知夏，不似往日的活力，脸上的憔悴化妆都没有遮住，多问了两句。知夏却也只是说昨天发烧了，不愿在私事上多纠缠。

　　临下班前下起了小雨，知夜早已在家做好了饭，知夏却被事情缠住了迟迟下不了班。原本知夜打算来公司接她回家的，知夏看了看外面的雨，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走人，干脆让知夜老实在家等着。

　　处理完事情已经比正常下班点晚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雨也小了一些，韩末看到知夏收拾东西走人，一同搭了同一趟电梯，到楼下时才问要不要送她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就好了。”知夏礼貌拒绝。
　　“现在这个点又是下雨天，打车哪有直接坐我的车快，昨天还在发烧，今天可不要吹风淋雨了。”
　　知夏还没来得及再次回绝，就被一声鸣笛声打断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看到季晓清撑伞慢慢走近，知夏转身跟韩末说：“真的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了。”
　　韩末打量一眼季晓清，问：“朋友？”
　　“是。”
　　韩末没再追问，识趣地跟季晓清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等人站到跟前了，知夏却觉得庆幸，幸好他来了。
　　季晓清换了只手拿伞，把伞侧向知夏那边，带着她回到了车上才问：“同事吗？”
　　“对。”
　　“没了？”
　　“没了。”
　　同为男人，季晓清自然感觉得到韩末的情绪传递，见知夏没有多说什么，刚刚的态度也很明显，便也不再深究。
　　“想吃什么？”
　　“知夜做好饭在家等我了。”
　　“那？”季晓清试探性地问。
　　知夏想了想，说：“你要不一起去我家吃？”
　　“好。”季晓清等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怎么会来？”
　　“下班时我看下雨了，怕你淋雨，就想着过来等你。”
　　“你可以发微信告诉我啊，万一我没看到你呢。”
　　季晓清发动车子，笑笑说：“不会，我会看到你的。”
　　他最擅长在人群中找人了。

　　知夜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时看到是两个人，虽有些惊讶，但心里的开心溢于言表。
　　季晓清扫视了一下知夜张罗的一桌子的菜，说：“挺厉害啊。”
　　“那必须的，”安知夜得意地揽上季晓清的肩膀，说，“这有个嘴馋又不爱做饭的人，家里总得有人做吧，只有我努力了。”
　　知夏洗手的工夫听到知夜这么说，摇摇头，心想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

　　安知夜从厨房拿了副碗筷给季晓清，带着青蛙头的绿色筷子和卡通画的小碗，怪可爱的。
　　意识到青蛙头和绿色可能对季晓清不太友好，知夜把自己的那副递过来说：“咱俩换一下。”
　　季晓清接过，发现是小黄鸡。

　　好吧，知夏就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平时工作的时候不好展露，家里的吃的用的，倒是都是这个风格的。
　　饭桌上，安知夜挑起话茬，一直在聊医院的八卦。之前三人吃饭都是在医院，人多眼杂、隔墙有耳的，可把安知夜憋坏了，他有一堆耳鼻喉科的传闻想跟季晓清确认。

　　知夏边吃饭边嘟囔：“安知夜你真的很八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你不懂，”安知夜说，“这可是我们枯燥的职业生涯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令知夏意外的是，医院的各类八卦季晓清竟然也“如数家珍”，安知夜讲一个，季晓清陪一个，安知夜问一个，季晓清知道一个后续，知夏不禁撇嘴，问：“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季晓清无奈道：“没办法，听力和记忆力比较好，再加上观察力比较强，总能发现点别人不知道的。”
　　于是一顿饭期间，知夏听了无数个医院妇产科和肛肠科震碎三观的八卦，还记住了一众医护情侣的名字。

　　饭后，安知夜给知夏泡好药，又拿了温度计给她。季晓清帮忙收了碗筷，撸袖子准备刷碗时被知夜拒绝了，理由是以后有他刷的呢。季晓清只好监督着知夏把药喝下，然后测体温。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气温也又下降了一些。知夏回家后便换了衣服，罩衫把瘦小的身体包裹起来，却又显得格外单薄。她安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测体温，有一瞬间，季晓清觉得那种破碎感犹如自己几个月前在医院再次见到她时一般。

　　知夏把温度计抽出，看了眼刻度线，早已退烧，也没有再烧起来，幸好幸好。
　　季晓清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知夏跟前，伸手说：“我看看。”

　　温度计上还留着知夏身体的余温，此刻也正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对面人的身体温度，季晓清回忆起了昨日在医院知夏输液到最后俩人肌肤相贴时的感觉。
　　皮肤的触觉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却也又给人恍惚的感觉，像是梦里才会有的情景。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小事，季晓清却不自觉地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