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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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开灯？”霍呈关上门，将大衣挂在墙上，外面下了点雪，不大，绵绵的白色六角形被风卷着轻飘飘地落在他衣服上，在表面化成一连串亮晶晶的小水珠。
没人回应，壁炉里烧着柴，哔啵哔啵地发出两记响声，跳动的火焰只照亮了客厅一小块地方。
壁炉前的沙发里，一只纤细的手垂在下面，与地面要碰不碰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指尖透出点点健康的粉红色。
书本打开，斜斜地落在地上，暖色的火光游走在那只手腕周围，霍呈穿过昏暗的门廊和小半个客厅，见状，不自觉放轻了步子，哪怕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也根本踩不出什么声响。
沙发朝着炉火，背对着霍呈。
男人收敛起一身的风雪，连同心头包裹的坚冰，通通被炉火融化，他捡起书，放在一边的矮几上。
然后绕过沙发看见了手腕的主人。
青年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脑袋微微偏向一侧，睡得正熟，浓密纤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火光照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精致的容貌。
他仿佛是中世纪最名贵的一副油画，碰一下都是亵渎。
瞧着这油画，霍呈的眼底却渐渐聚起一片暗色，原本被融化的坚冰一点点竖起，他眉骨高挺，眼窝深邃，显得有几分冷漠。
“咔——”
男人好似温柔地握住那只纤细的手腕，力气却渐渐加大，随时能折断那脆弱的骨头。
“你是谁——荣稚呢？”他另一只手突然掐着青年的脖子把人提起，脱离了沙发。
霍呈面色阴郁，声音低沉，却在不经意间泄露出几缕不稳的气息。
他和荣稚平日里极为小心，这一住处更是绝密，世上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不超过十人。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安全的场所里，有人假冒荣稚，烤着他最爱的火炉，躺着他最爱的沙发——
他怎么敢！
霍呈面无表情地不断收拢手掌，青年双脚离地，被他单手举在空中。
然而他的双手依旧安静地垂在两侧，表情祥和仿佛不愿从美梦中醒来，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脖子上快要让他窒息的力道。
乖巧地就像个木偶一样。
……像个木偶。
霍呈突然想到了什么，周身的戾气顿了一下，渐渐褪去，他有些迟疑地眨了下眼睛，所有晦涩的情绪都从眼底撤离。
正当他打算放下青年的时候，二楼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客厅的水晶吊灯被打开，屋里瞬间亮起来。
空气中渐渐涌起一股不知名的风，轻轻吹过二楼，把上面的动静传到霍呈耳朵里。
二楼也铺满了绒毯，人踩在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霍呈却觉得这轻飘飘的脚步就跟踩在他心头一样，踩得他有些发慌。
他还惦记着把手上的人先放下来，当做无事发生，然而刚刚二楼的动静让他愣了几秒，错过了最佳时间。
“霍呈——”这声音似乎刚睡醒，透着一股慵懒的风情在里头，听得男人心里酥酥的。
声音的主人穿着一件到大腿的白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开着，露出一小片诱人的肌肤，这下面无表情的男人不止心酥，整个人都有些麻麻的，好似有条细小的电流直通心脏。
“阿稚。”男人轻轻地喊他。
青年的模样和霍呈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好似油画活了过来，他像是没睡醒，一手懒懒地搭在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
“你干嘛呢？”
沉醉在油画风景里的霍呈猛然回神，手上不自觉用力。
没想到手上青年的脑袋居然直接飞了出去，连接身体和脑袋的脖子噼里啪啦掉出来一堆零件。
更不妙的是，那颗脑袋直接就飞进了燃着的壁炉里，霍呈看着那颗和爱人一模一样的脑袋，下意识伸出手，飞快地穿过火焰，把脑袋捞了回来。
“霍呈——”荣稚被他吓了一跳，立刻站直身体，朝他喊到。
“没事。”霍呈把那颗脑袋放在矮几上，和刚刚地上捡起的书并排。
他掌握着自然介质，火自然伤不到他。
荣稚也反应过来，微微放松身体，脑子却彻底清醒了，他赤着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走下楼。
“任务很棘手吗？你晚了一个小时。”
霍呈和他都是特殊能力者，从小被华国编进特别行动局里。霍呈掌握着全系自然介质，是局里行动组一组的组长，对他来说很少遇见所谓“棘手”的事情。
“……还好。”霍呈不欲细讲，手指微动，一阵风从他身边略过，直接把慢慢悠悠走在楼梯上的青年卷起，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眼前。
男人一手搂住荣稚，宽大的手掌在他凹进去的腰窝里摩挲了两下，脑袋低垂着，搁在他肩上。
想起他刚刚那么不冷静的样子，荣稚挑眉，懂了：“碰上精神类的了？”
八成是在人家的能力之下受了什么刺激，回家看见他新做的木偶都没能反应过来。
“……”霍呈靠着他沉默了一会，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音听着就是从鼻腔里挤出来，闷闷的。
他比荣稚高了一个头，这会荣稚却觉得他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超大号金毛，拱着脑袋直往他怀里钻。
“揍他了没？”荣稚揉着自家超大号金毛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哄着他。
“……揍了。”
何止是揍了。
负责善后的二组组长过来都有些说不出话，和一组组长霍呈不同，二组组长盛坤煜是个有名的笑面虎，哪怕刀尖戳进心窝子都能笑眯眯地劝人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人家成佛以后转头把人扔进地狱里。
盛坤煜接到消息过来善后，看见现场差点没崩了脸上的招牌笑。
据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二组组员说，他们组长的脸都扭曲了。
后续报道——该组员禁任务三天，目前正在小黑屋自我反省。
……
现场在郊区，原本的荒野已经变成了一小片沙漠，中间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三米深的大洞。
盛坤煜到的时候，那个倒霉的精神系下半截埋在沙里，四周还在不停地往下滑落细沙，他浑身焦黑，像是被雷劈过，又好像是在火场里滚了一圈。
能让霍呈把全系能力在他身上轮一遍，这人可以啊。
看见二组的人，坑底的黑坨坨拼命地朝他们伸手，他一挣扎，周围的细沙流得更快了，他不敢再动，只能拿两个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二组，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看样子是烧坏了声带。
盛坤煜没理他，有些头疼地看着四周的沙子，特别行动局向来低调，这回动静这么大，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把人先拉出来，测一下沙漠深度广度，能填就填，不能填……”他停了几秒，在太阳穴那里狠狠按了一下，把鼓起的青筋塞回去。
“不能填就开发成沙漠娱乐景区。”
“……”
组员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组长，这片地不归我们管，原本像是要建成别墅区的。”
“去沟通，告诉他们如果还想建别墅区，就照着金字塔建。”盛坤煜挂着假笑，点了两个人去把坑底的黑炭捞上来。
“嘭——”
两个组员兴冲冲地去了，在快要接近沙坑的时候一脑袋磕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被弹出去一米远，砸在沙里半天没起来。
“好像是霍组长的风墙。”立刻有人上去查看，摸索了一会朝盛坤煜小声道。
盛坤煜脸上的笑容扩大，仿佛要笑出一道圣光，跟他汇报的组员默默地朝后退了两步。
另一头，荣稚还捧着他家的超大号金毛温柔地安慰着，大金毛的光脑突然响了。
“接电话。”见男人一动不动，荣稚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催促道。
霍呈蹭了蹭他脖子，发丝弄得他有点痒，于是荣稚拎着金毛的后颈把人揪起来。
“喂？”
“霍组长回家了？没有忘记什么？”
“嘟——”
电话被挂断，霍呈面无表情地把光脑扔进沙发里，垂下眼睛，重新用大金毛狗狗眼注视着青年。
“……”挂了别人的电话，他倒还委屈起来了。
荣稚捡起他的光脑，回拨了过去，那头不知道换了个人，笑里藏刀，一个脏字儿没带，把霍呈骂得狗血喷头。
“大毛。”荣稚开口打断他，对面瞬间就没声音。
“……阿稚？”
“……”
荣稚站在沙发旁边和盛坤煜聊起来，霍呈离他两三步远，他黑着脸朝沙发挪了一步，荣稚没注意到，他下颔绷得紧紧的，突然伸手圈住青年的手腕。
他顺着凑到荣稚耳边，干脆利落道：“再见。”
“……”盛坤煜听着嘟嘟的忙音，放下光脑。
旁边的组员见他居然心情不错，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有些迟疑：“霍组长怎么说？”
“他怎么说不重要。”盛坤煜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写字板，站在风墙后面，“后来回我电话的是阿稚。”
至于他是不是明知回电话的是荣稚，还在他耳边骂霍呈——这不是当然的？霍呈能给他回电话？
组员听出了他声音里掺着一丢丢炫耀的情绪，默默地退到一边。
过来人的经验，这种时候还是别打扰比较好。
——
“大毛说沙子快灌倒人鼻子里了，快把风墙撤掉。”荣稚道。
霍呈慢吞吞地回了句“好”，然后轻轻拨弄他的手腕，把人带到怀里。
青年的衬衣明显不合身，松松垮垮的，一直盖到大腿，被他这么一扯，胸口又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像是嫩嫩的水豆腐，让人想上去咬一口。
男人圈着他，垂下头，鼻尖蹭过他的脖子，声音低哑。
“你穿我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