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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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路走到了尽头，需要休息，需要整顿，需要回头，需要转弯。
然后，需要一个崭新的起点。
木叶村，大门外。前七代目火影和未来的八代目火影并肩而立，一同遥望着远方的景色。
他们对彼此未知的前路毫无畏惧，反而感到某种难以言述的平静。该说都不是少年心态了吗？他们一同相识，一同成长，一同走到今天，一同实现了彼此的梦想………
然后，一同失去了重要的人。
樱伸出手，拢了拢已然过肩的长发。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卸任火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职位交接手续繁琐而冗长，光离职会议就开了不下十次。好不容易搞定了，居然还有15天的离职冷静期。可是漩涡鸣人也是铁了心的要辞去火影一职，所有人轮番上阵劝说无果，最终木叶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交接期间，大大小小的报告公文以及各类名单凌乱又琐碎，以卷轴精装书表单文件夹形式林林总总汇总成堆，远超过纲手大人任职期间的数量。亲身参与后樱才感到吃惊。她难以想象，那个小时候看书超过三分钟都会说梦话的鸣人，居然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日复一日地处理这样庞杂的公务，许多年毫无怨言。
总之，今天，七代目火影过于短暂的任职生涯就此结束。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拂去有些遮挡视线的鬓角，樱看向站在身旁的鸣人。原本紧贴头皮的圆寸留得稍微长了一些，刺猬似的刘海软软地搭在眼前，鬓角也有些长了，这让他看起来稍微年轻了一点。
注意到樱的视线，鸣人也偏头，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份笑容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开朗灿烂，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他的父亲，那个总是温和地笑着，轮廓柔和的四代目火影。
“……之前对你说的话…对不起。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不想面对现实……”樱垂眸。
“不是小樱的错。可能我本来就不想面对现实……毕竟，事到如今我也什么都没想起来，真是对不起小樱给我配的那些药啊我说。”
鸣人说着，挠挠头：“不过说这些也没用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辞职之后，主动接替了宇智波佐助的游忍一职。穿越时空什么的，有卷轴自己也能做到，而且他比起佐助不是还多了只胳膊吗——鸣人是这么解释的，尽管这种解释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毕竟整个木叶村的人都熟悉七代目火影的形象，他可以是温暖的慈父，也可以是和蔼的村长，但没人觉得他应该是来去无踪的间谍，是见血封喉的刺客。尽管那才是忍者的本质。
那才是身为火影之人，真正应该拥有的本质。
不过除了鸣人，也没人能够用得了那种会耗费巨大的忍术。高层们讨论再三还是同意了，他们同意漩涡鸣人今后代替宇智波佐助，追寻大筒木辉夜的遗迹，探寻隐晦的线索，找寻藏匿于黑暗之中的真相，成为另一个……背负黑暗之人。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樱看着鸣人，沉默良久：“……你果然还是，想找到佐助君吧？”
鸣人完全没犹豫。他爽快地一点头，就这样承认了——自从脑子里仅剩下宇智波佐助这个概念之后，他对佐助的事情倒是坦率了不少。
“是啊。我总觉得他没死，而且如果我能够找到他，或许能想起什么吧…”
“是吗…那你要加油啊。”樱微笑着，再次拢了拢长发：“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而我也会努力，做好八代目火影的。”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小樱啊…”
“嗯？”
“你觉不觉得，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应该选择这样的道路啊？”
“这样的道路……”樱有些愣住。
“就是……怎么说呢，其实我觉得，你或许比我更适合成为火影？然后我，或许也比佐助那家伙更适合去云游四方，毕竟我的师父就是这样做的嘛。虽然我不太记得佐助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但是我不管怎么说，都比他多一只胳膊吧？独自旅行也要比他方便很多吧？”
“然后你看，你的头发也留长了，我的头发这一阵子也没怎么好好剪……”他说着，说着看向樱，有点难过地笑了一下：“……我们这样，是不是更像以前的第七班了？”
——樱没有回答。她沉默片刻，也跟着难过地笑了一下。
以前的第七班吗？一个离开村子生死未卜，另一个即将离开村子，去找寻对方的下落。该说是巧合还是命数呢，该说是偶然还是必然呢。他们几个在人生的岔路口选择了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一路山穷水尽柳暗花明轮流交替，最终却兜兜转转回归到原点。
有什么东西，是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吗？如果真的有，那又会是什么呢？事到如今，他们真的有后悔过这一路的选择吗？你成为火影，我嫁给佐助。我们的梦想都实现了。
——可我们的梦想，真的实现了吗？
那个答案，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远处有风吹来，由远及近地穿过整片森林。夏日就要过去了，这个季节里最后的绿色由浅至深铺满他们的视野。树叶在灿烂的阳光下抖动着摩擦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送走蔓延在大地上的最后一丝炎热。
新的季节即将开始轮回。这是他们崭新的起点。
“……替我向雏田道歉。”最后，鸣人这样说道。
——他就此告别了她，一人踏上了旅途。即使他已经不再拥有完整的家庭，但博人依旧是他的孩子，大筒木桃式留下的楔记仍然需要继续调查。被自己击败的慈弦尸体下落不明，壳组织的秘密也刚刚揭露了冰山一角……他的身上有这样多的重担，可这却让他感到稍稍安心。
像是继承了什么，像是弥补了什么。像是如果这样做了，就好似不曾忘却过，不曾抛弃过，不曾丢失过什么那样。
他忘记的东西，需要用一生去弥补。
就这样思索着前行，几名暗杀者已如约而至。忍者们隐匿气息徘徊于树梢之间，却因看到了陌生的面孔而感到诧异，一时间逡巡不前。
鸣人叹了口气，从口袋中划出苦无，想着怎么这么倒霉，刚出来就碰上这么多敌人。这些家伙以前就是这么缠着佐助的吗。而佐助有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些事情呢。
他有没有向自己抱怨过，牢骚过……这样的处境呢。
忽然，天空中有尖啸的声音一扫而过。他们一同抬起头，鸣人眯起眼，目光捕捉到那个极快的光点，由远及近，动线如白色长矛掠过天际。
有什么东西在空中一闪，飘然飞落了下来。鸣人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他上前去抓，却被意欲偷袭的敌人拦下了脚步。
在视线被彻底遮挡之前，鸣人终于看清。那是一只掠过天边的白隼。
只一瞬间的功夫，几名敌人纷纷倒地。漩涡鸣人一甩苦无上的血，试图抓住那枚翩跹而至的遗羽。
飞羽的尖端染着血，带着耀眼而明亮的红，缓缓地，打着旋儿飘落于鸣人的掌中，漫长地如一场逐渐湮灭的幻觉。
白隼收起双翼，落于树梢之间，歪着头打量着鸣人。
它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叫了一声。鸟儿压低了身形，原本合拢于体侧的双翼缓缓下沉复又扬起，露出层层交叠的灰白色羽毛，有如巨大扇面的徐徐展开。
鸟儿滑翔着飞了出去。鸣人愣了片刻，忽地握紧手中的羽毛，拔腿跟上那只白隼。
他一边慌慌张张从背包里掏出那本精装书，一边把那枚染着血的羽毛放进去，和那个寿字夹在一起。
他奔跑着奔跑着，拼命地追逐着那个不断缩小，最终化成渺小的光斑，横掠过天际的身影，不肯错目，不肯止步。
那是遗羽。那是希望。那是他一生中一直都在追寻着的事物。他花了三年的时光找回他，花了十余年的时光疏远他，花了三天的时间去忘记他。
如今，他如何把他忘记，就要如何将他寻回。
就算是一厢情愿好了。就算是他的一厢情愿好了。他抱紧那本精装书，紧紧地贴合在胸口的位置。
木叶有九百万把苦无，是我们不能否认的一件事，就像事实，就像事实——
他终将与他相逢。于海川之底，于险滩之岸，于日落之处，于世界之巅。
就让他这样相信吧。不然，他将无法继续这段旅程。
-fin-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