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若愚》野沁

3、3

　　“醒了？ ”她睁着大眼由上往下瞧着他。

　　方清醒就见着一张白净小脸与他眼瞪眼，反射动作便想探起双手推开她，却吃痛了一会。
　　她见状，立刻压住他的右肩。 “别乱动，伤口还没好。 ”

　　他闭了闭双眼，想起受伤之前的种种。再次睁眼，他已恢复平时的沉着冷静，同时也忆起眼前这位青年正是之前曾在军营见过的大夫。 “都忘了我受了重伤，我昏睡了多久？ “

　　“十天。 ”

　　他皱起眉头。没想到他昏睡如此之久，不知战事如何了？

　　见他皱眉不语，她歪着头想了想，道： “就算多了你，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的，别把自己想的太伟大。还有，别太小看你家笨蛋将军。 “

　　他闻言反问： “何以见得？ ”

　　她浅浅一笑： “不知，就觉得古人常说祸害遗千年，我想这句话总是有他几分道理存在的。 ”

　　“说的也是。 ”

　　“你暂时住在这养伤。劲草十分欢迎你睡他的房间，你想要住多久便住多久，我先去忙了。 ”

　　“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

　　“老话一句。要谢就谢你家笨蛋将军和热血副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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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渚国，与王朝之间一直处于不安定的状态，王朝虽有意安抚渚国，但渚国不愿意依附在王朝之下的结果，便是两个关系不断地交恶，渚国野心勃勃，一直想侵略王朝的国土，夺取王朝富裕的资源。

　　为保边僵国土居民安危，皇上才下令由符将军驻守在此洪门关，以防渚国入侵。在符将军的守护下，位于边境山脚下的桃花源村里的老爷爷，老婆婆们，才得以继续无悠无虑的生活。

　　全部的一切，皆由劲草转述，抑或是在她每个月例行的桃花源村健康检查中，老爷爷，老奶奶说的。

　　就像现在，她一边替王爷爷把脉，一边听王爷爷称赞此时暂住她家当食客的楚嫣人帅性格好，要她有事没事就要接近楚嫣，与他好好学习一下，早日讨个美娇娘，生几个胖娃娃... ...等等的话。

　　有口难言的她，真不该如何说起，她穿男装只是因为方便，从未刻意掩饰自己的性别，还是因为她女性特征过于微小，以至于没人会怀疑她是位姑娘呢？

　　她低下头望了望胸前，看着劲草昨晚拿给她的新衣，蓝纱下的胸膛一片平坦... ...可能真的太平了，所以大家才会误会。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 ... ...谢谢王爷爷，我目前还未有想讨老婆的意念，若哪日我见着心仪的人，定会请您替我做主的。 ”她回过神后，终于吐出这一句话，并成功堵住王爷爷那滔滔不绝的口。接着转头将药单递给快撇不住笑的劲草，顺便瞪了他一眼，见着劲草摸着鼻子乖乖去抓药后，才回头对王爷爷说道： “爷爷身体很好，这药是给您养身用的。一日二次即可。 ”

　　“谢谢兰大夫。 ”

　　送走王爷爷后，今日的例行检查工作也完成，可以稍作休息，她一边小口喝水，一边等劲草送完王爷爷回家。最近几日不见他，她有些话想找他谈谈。

　　送完王爷爷的劲草，一进大门便急忙想往后院去，兰靳见状立刻出声叫住他： “劲草，我们好久没有聊聊天了，你最近真忙，忙到都没时间陪我说话。 “

　　意外被屋里等他的兰靳拦截，聪明的他也知道兰靳想跟他说什么，立刻走进屋内朝她笑了笑： “也没有在忙什么啦，这里能忙些什么呢？ “

　　“别想骗我，你最近在做些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偷拿我的药草去做一些奇怪的试验，还常往李大娘家跑，一开始只是偶尔去一次，最近不只常常去，有时候甚至根本不回来。这件冬衫的质料不错，颜色也漂亮，这种上等蚕丝布你从哪弄来的？ “

　　劲草闻言，知道瞒不住她，只好老实说了： “原来妳都知道，我还以为妳会迟顿到没发现... ...咳，是說妳忙到没时间注意我。 ”

　　“这块蚕丝布是你染的？这衣服也是你做的吧？ ”她问。

　　见他张口无言，她明白她猜对了。

　　“我又不是笨蛋，我只是懒得搭理，只是你最近太超过了点，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你，但你可别带着村里的爷爷奶奶做这些事，他们年纪大有些事是该适可而止。若不是你玩的过份了点，我也不会出口警告。总之，自己看着办吧！下次再让我见着他们身体状况不佳，我就把你吊在山顶那颗树上。 “

　　“呵，我明白明白，多谢妳，以后妳的衣服都由我做给妳穿。 ”

　　“那就先谢了。 ”

　　见劲草嘻嘻哈哈地跑走，兰靳这才回过头道： “你可以出来了。 ”

　　楚嫣从容地由门后走出，一点也没有因为偷听被发现而感到羞赧。

　　“你挺疼爱这名少年的，他是你弟弟吗？抱歉，我并非有意偷听，只是闲来无事才四处走走。 ”

　　她挑了挑眉，不甚相信但也不会刻意去戳破。 “劲草只是我半途收留的，并非是我亲弟。伤口好多了，所以在床褟上待不住了？ ”

　　楚嫣笑了笑，仍是有礼地回答： “算是，不知是否会打扰到你作事？ ”

　　兰靳摇了摇头。又盯着他瞧： “奇怪，总觉得你不似在战场上打滚已久的军了。 ”

　　见兰靳直勾勾地瞧着他，楚嫣不闪不躲，兰靳若觉得无伤大雅那么他也不会刻意扭捏闪避。

　　“大概是我的皮肤不若将军黝黑，体格也不似弟兄们魁梧，以致造成你的错觉吧。 “

　　“你这样解释也成，但我并非完全是这意思。 ”兰靳挤眉弄眼许久就是想不出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对他的具体看法。只好说：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或许就真如你所说的吧。 “

　　楚嫣适时地转了个话题： “你平常都在帮忙照顾这些爷爷奶奶？ ”

　　兰靳点点头。

　　“嗯。这里地处偏远，人也稀少，平常没事时，就上山采采药，种种药草，每个月一次为爷爷奶奶们检查身体。不过最近工作量似乎变得有点多，劲草那小子又三不五时往外跑，清闲的日子，似乎离我愈来愈远了。 “

　　知他所指何事，楚嫣只能语带抱歉地说： “给你多增加麻烦了。 ”

　　“麻烦是还好，只是我的药草已渐不敷使用了。上山采药的次数也愈变愈频繁，但这样药草仍是有点不足。为何你们没军医呢？就连一些普通的金创药膏也没有，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活下去的？王朝难不成都不管你们生死的？ “

　　“这个嘛... ... ”楚嫣犹豫了会，不知该不该说。

　　兰靳见他为难，摇摇头说道： “不说也没关系，我不过是顺口提起罢了。 ”

　　“不是。我想日子久了你也会明白，由我告知你，对你也公平些。 ”

　　“你的伤口还没好，坐着说吧。 ”她顺手替他倒了杯茶。

　　楚嫣应了声谢才道： “这都是源起于先生与国师之间的纠纷。 ”

　　“先生？谁？ ”营里何时有这号人物了？

　　“皇甫卿。这阵子他不在，你自然没机会见到他，再过些日子他就会回来了，到时我再为你引见吧。 ”

　　“他与国师有什么恩怨？ ”唔，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熟？好像在哪听过？

　　“我不是很清楚，当初皇甫先生与国师在宫中势力相当，几年前为了争夺国师之位，也许有发生什么我不知情的事，只知后来国师人选定献，皇甫先生失势，随即被尚书大人扣押... ...尚书大人与国师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这你应该知道吧？ “

　　兰靳点点头。虽然她二十前不曾下山过，但对于一些大事她还是有所听闻。

　　“他会这么做很正常。宫内斗争便是这样，失势的一方，总是会没什么好下场的。尚书大人选在国师就任当日处死皇甫先生，中间可能又发生了一些曲折离奇无法探究的事情，导致尚书大人临时改变主意，下旨要皇甫先生永生不得再回京城。后来符将军知情，便把皇甫先生请来这，为怕消息走漏，只能让皇甫先生委任于一小小文官，但消息不知怎么走漏的，尚书大人还是得到消息，虽未曾下手杀他，但从此后，处处刁难我们... ... “

　　“所以你们才会愈来愈苦... ... ”来龙去脉她大致了解了，只是皇甫卿这名，怎么愈听愈耳熟呢？

　　“其实也没这么糟，王朝的国土大多属于肥渥地，自力耕生倒是不难。 ”楚嫣笑道。

　　“原来是这样。我老是在想桃花村里的粮食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

　　“应该说是符将军体恤桃花村的村民而做的吧。 ”

　　“所以我义务看诊也该是体恤符将军为桃花村做的一切啰？ ”逻辑应该没错吧？

　　“我可没这么说，但如果大夫愿意这样自然最好。 ”楚嫣眨眨眼笑道。言下之意就是肯当然最好了。

　　“总觉得有点受骗上当的感觉。 ”兰靳老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