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牧师爱华得》何佳磊

14、最终章 传说开始

　　到了第二天早上，爱华得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旁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图书馆管理员佳磊，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佳磊见爱华得醒了过来，微笑着说：“怎样朋友，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我这是在？”爱华得坐了起来。
　　“你现在在医院里，好在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森林里的火光赶了上前，于是发现倒在地上的你……”
　　爱华得摸了摸手臂和手掌上已包扎住的伤口，说了声“谢谢”，然后他想起了玉灵，不由得黯然起来。
　　佳磊见他若有心事，便问：“你似乎心情不太好……而且你手臂受的是枪伤，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吗？”
　　该告诉他吗？爱华得觉得自己的确需要找个人一吐为快，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刚认识没多久，但却觉得是个可信任的人，而且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整件事极其不可思议，已超出了人们常理所能理解的范围……”
　　于是爱华得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完整的向佳磊述说了一遍，包括他怎么认识玉灵的，怎么破解了森林里的谜团，森林里的毒巢，金威利的计划，隐世组织，暗影十字军，最后玉灵自杀的事情，每个细节都说了一遍。
　　佳磊一语不发，安静的听完爱华得的整个叙述。爱华得本以为他会很惊讶，甚至会认为自己在编故事，但是佳磊却出奇的平静，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爱华得一口气说完后，感觉无比的舒畅。佳磊终于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心结是放不下的吗？”
　　“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为了向我掩盖真相，而做了这些事情……”
　　“答案还不明显吗……”佳磊对爱华得说，这时爱华得显得有点疑惑，“是因为她爱上了你……”
　　爱华得听了更加疑惑，他很难理解会是这个答案。
　　佳磊继续说：“当她为了使你不看穿真相而向你施催眠，这一举动说明她是打算让你长期在这里住下去的……一方面不想你揭穿秘密，一方面又想你在这住下去，唯有的做法就是向你施加恐惧，使你永远不靠近那里，这样做就能使你们身份的敌对关系不被揭穿，因为她想你永远跟她在一起……”
　　“这有点让我难接受……她为什么会爱上我，我们接触的时间才那么短，而且她是为了监视我才一直在我身边……”
　　“为了监视你？真的是这样吗？”佳磊微笑着说。
　　听佳磊这么一说，爱华得想起了当时在湖边餐厅时玉灵说过的话……“不如你就在这重新开始你的人生吧，过去的不用再去理会，最重要的是现在……”显然若真的是为监视他而在一起，她是不会说出这番话的，因为若从她组织的立场上看倒是希望他快点离开这里，这番话说明玉灵真的是想让爱华得留在她身边……
　　“至于为什么她会爱上你，恐怕这永远是个谜了……人们不是常说吗，女人心海底针。”
　　事实上正如佳磊所说，玉灵的确爱上了爱华得，也是因为这份爱而导致了整件事的发生……虽然傀儡师组织的行事准则是不惹暗影十字军，但后来金威利收到情报得知爱华得是被暗十抛弃的人，所以就不存在什么顾虑，于是打算找机会杀掉爱华得……而爱上了爱华得的玉灵却向组织求情，她保证会让爱华得永远不干扰他们，于是她进行了第二次的全镇催眠，为的是要通过恐惧使爱华得永远不揭穿秘密……也是为了让爱华得不被她的组织所杀……她让凯山做替死鬼，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所以说，玉灵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爱华得……
　　但她想不到的是，爱华得居然能战胜恐惧走进那片森林……最终她跟爱华得要成为敌人，而组织认定是她导致了计划的失败，于是想要除掉她……玉灵也很明白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可以说她最后一无所有，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选择了自杀……同时也是因为对这份爱情的绝望……”佳磊意味深长的说。
　　至于玉灵为什么会爱上爱华得……完全是因为爱华得对她说过的一段话：
　　“但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不愿意看到人受伤……只是你不想承认这点，为了能与坏人与伍，所以掩饰自己，你不想面对自己的善良……”
　　这是来到小镇第一天在餐馆外面爱华得说过的话……为什么就为了一句话而爱上一个人？恐怕玉灵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始终不承认这句话说中了她的内心，但却因为这句话爱上了爱华得……在跟爱华得一起的这段日子，是她一生中仅有的感到不再孤独的一段时光……
　　“但是这一切都已成过去了。”爱华得自言自语般的说，语气透露着无限的惋惜，他知道了这最终的真相，剩下的只有惆怅。他跟玉灵在一起的画面不断的浮现，他们两一起蹲在餐馆外面，一起坐在教堂里祷告，在荷花湖旁她被湖光照耀的脸庞……

　　后来爱华得出了院，佳磊也准备好行李离开这小镇，说是要去旅行。他们在一个路口准备各奔东西。
　　“你知道的，我是个小说家，我想去世界各地见识更多的东西，这样能得到更多的灵感……我还要去见老马、亮子、潍粤、梁文……没办法，谁叫我答应了他们我小说里要出现他们的名字，”佳磊披着围巾背着大行李，带着灿烂的笑容对爱华得说，“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能会去中国，去找寻我的过去……”
　　“那再之后呢？”佳磊继续问，“例如你想从事什么职业？”
　　“再之后……我可能会去当一个牧师。”
　　“那你岂不要被叫做暗影牧师爱华得？”佳磊调侃道。
　　爱华得笑了下，但始终无法像佳磊那样灿烂的笑，佳磊拍了拍爱华得的肩膀说：“兄弟，怎么还是那么闷闷不乐？”
　　“你知道的……如果知道自己最终的去处是地狱……”
　　爱华得还没说完佳磊就打断说：“谁跟你说你以后要下地狱呢？”
　　“是契约……我换取超能力时所签订的契约。”
　　“也就是恶魔这样跟你说的咯？”佳磊笑着说，“那上帝呢？上帝有这么跟你说吗？”
　　爱华得会心一笑，虽然他并不把佳磊的意思当真，但却感觉这话里面蕴藏着力量，给他带来安慰。
　　“不要让魔鬼夺去你的希望，”佳磊看了看天空说，“你知道吗？我觉得上帝是一个小说家，他安排着每个人的故事，让每个人都有个好的结局……并且带有丰富的戏剧性，他喜欢给我们惊喜……”
　　“那你说他为什么会安排我经历这些呢？”
　　“谁知道呢，但肯定有他的理由……上帝的存在形式比我们高级许多，他看我们，也许就如同我们看那小说里由文字组成的人物那样虚无……你说那充满传奇的小说人物，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是存在一本书里面，而他之所以要有那些经历，是因为作家想要向读者展现某种戏剧效果呢？而上帝的意念，岂不比我们更高？”
　　“这真是有趣的比喻……但谢谢你，你的话的确鼓励了我。”
　　“出了埃及的以色列人在找到迦南地前，在旷野流浪了四十年，但是鞋子却没有走破，也没有挨过饿，上帝就是这样历练他所拣选的人……爱华得，不管你接下来的命运会多坎坷，但总不至于绝望，也总不至于孤独，你总会找到你的伙伴，”佳磊意味深长的说，“你一定会有个好的结局，因为我已经如此祝福你了……”
　　爱华得终于笑容变得灿烂起来，他与爱华得如同兄弟般的握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但没走几步，佳磊就转过身，张开双臂对爱华得大声说：“要有信仰！我的朋友！这部小说里我们如此相像，我想肯定是有理由的，我觉得我们以后肯定会再次相见！”
　　爱华得抱着同样的笑容回应：“是的，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保重，我的兄弟！”
　　爱华得看着佳磊离去的身影，暗自说道：“但我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下。”

　　爱华得再次朝着东北方向前进……
　　他再次进入了森林……
　　爱华得这时体会到或许佳磊说的对，上帝是个喜欢戏剧性的艺术家……就好像一开始他感觉到森林里的某种召唤，于是引发了这一连串事件，他一直以为命运之所以指引他到森林里面，是为了让他发现那片毒巢，是因为上帝派他去阻止那森林里的阴谋……
　　但是他后来发现他错了……他发现那神秘的召唤，跟这次的事件并不相干，只是他恰巧碰上了这件事而已……因为即使他已经烧毁了那毒巢，阻止了那场阴谋，但是仍然感觉到那种召唤。
　　于是他顺着那召唤，再次来到了那个毒巢，来到了昨天的那座毒品加工厂……放眼望去，原先绿色的罂粟田现在变得焦黑一片。
　　加工厂空无一人，昨天在场的那些人似乎都离开了，就连玉灵的尸体也找不到了。
　　“手脚很够干净利落……”爱华得心想。
　　“能感觉到什么吗？”卡普诺兹说。
　　“就像昨天一样……当我经过这里某个地方的时候，能感觉到那份召唤变得更强烈，”爱华得边说边慢慢的走着，他聚精会神的去感受那内心微妙的呼唤。
　　后来他停下了脚步，心里说：“就是这里了。”
　　他蹲下，发现脚下的地板是一个暗门，好不容易把它打开了，发现地下别有洞天。
　　“这些机器是……”走进地下室的爱华得环视四周，看见了几部比较陈旧的机器，“是□□制造机。”爱华得说道。
　　这时他更摸不着头脑，毒品种植地跟加工厂合并运营还勉强能够接受，但是一个制□□工厂跟一个毒品基地合并在一块，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实在想不出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而且这看上去似乎有意要让毒品基地来掩盖这个□□工厂。
　　爱华得突然想起昨天那对保安的对话，有一个就提到过“幌子”这回事，难不成指的就是这个？毒巢只是幌子，□□厂才是实质？
　　卡普诺兹说道：“你有什么头绪吗？会不会是通过毒品基地来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是一定的，问题是掩谁的耳目？肯定不会是为了掩警察的耳目……难道是为了掩业内人的耳目？”
　　爱华得突然感觉到那份召唤更加强烈了，他向着某个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就是那个……”爱华得心说，他感觉到那个木盒里面的东西就是命运指引的目的地。
　　他走过去，慢慢的打开了那个木盒，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例如会是一些谜语性的东西或是一些有神秘涵义的古董……但是他看见的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钞票，一张1美元的钞票。
　　“只是张一块钱？”卡普诺兹不解的说，“这会是一张□□吗？”
　　“1块钱没有假的好不。”爱华得说，但这里面有点蹊跷，这看似没啥特别的一块钱，为什么要用一个木盒装住？
　　他尝试去拿起那张钞票，当他碰到那张钞票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能感觉到那份不安感是来自那张钞票，却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安……
　　紧接着，爱华得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段圣经里的经文：
　　“它又叫众人，无论大小贫富，自主的、为奴的，都在右手上或是在额头上受一个印记。除了那受印记、有了兽名或有兽名数目的，都不得作买卖。在这里有智慧：凡有聪明的，可以算计兽的数目；因为这是人的数目，它的数目是六百六十六。”
　　这是圣经最后一卷《启示录》里面的经文，讲述的是末世兽印大考验预言，全世界的人无人幸免，是末日到来前的一个重要的征兆，是必要发生的事情……
　　只是爱华得百思不得其解，这末世兽印，跟这张1美元钞票到底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当他摸到这钞票时，会想起那段经文？
　　最终他放弃了思考，只等命运去向他解答……他把那张钞票放进了背包里，他感觉到那份召唤已经消失了。接着他开始动身，往中国的方向走去。
　　眼前是一片辽阔的树林，秋风徐徐的吹着。正当爱华得停下脚步欣赏这片美景的时候，他发现后面远处一直有个人在跟着他。
　　是一个女孩……她背着一个大背囊，由于带着顶大圆顶竹编帽而遮住了一部分脸，所以爱华得无法看清她的样子，只是身影让他感觉到很熟悉……爱华得曾抱着一丝幻想，认为那女孩是玉灵，但很快他便觉得自己的幻想很愚蠢，因为那不可能是玉灵……
　　但事实上，那真的是玉灵！当玉灵走近的时候，爱华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灵走到爱华得面前停下，她的眼睛没有正视爱华得而是望着别处，她故作无所谓的语气对爱华得说：“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吗……你想要带我去哪里呢？”
　　爱华得惊讶的打量着眼前的玉灵，眼前的她已不再像昨天穿着黑紧身衣那样冷艳，而是穿着碎花连衣裙，俨然一个淳朴的乡村姑娘。
　　“可是……我还以为你自杀了，昨晚我听到了那枪声……”
　　“那枪声？”玉灵疑惑了下，便说，“哦，我知道了，那是当时我看到一只松鼠跑过，于是想试下自己的枪法……”
　　爱华得叹了口气，喜出望外的看了下天空……或许上帝是真的喜欢给人们惊喜……
　　“那么我们走吧，趁黑夜之前赶到下一个小镇。”爱华得说着便起身。
　　“难道你不怕吗？”玉灵站着原处说，“你不怕我是为了寻找机会把你杀掉吗？”
　　爱华得转身看着玉灵，说：“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玉灵咬着下唇，身体颤抖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握紧着拳头，大声的对爱华得说：“我知道我现在还很弱……但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的！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世界的顶峰！”
　　微风缓缓的吹起她那齐肩的头发，瘦削的肩膀、挺直的脊梁、巴掌大的小脸，若是在路上遇到这样的女孩可能会因为惹人怜惜而忍不住喜欢上她，可谁又想到她是抱着怎样的觉悟而活……
　　想不到佳磊的预言那么快就应验了……不管他接下来的命运会多坎坷，但总不至于绝望，也总不至于孤独，他总会找到自己的伙伴……
　　爱华得没多说什么，只是嘴角微笑了下，然后就继续向前走……玉灵紧跟其后。
　　于是，这对奇怪的组合便踏上了旅程……
　　我们或许只注意到爱华得的传奇，却忽略了这传奇所带来的影响……一个故事导致了另一个故事的诞生，一个传说衍生出另一个传说……那个曾发生过这样的故事的小镇，现在又怎样呢，是像原先那样继续浑浑噩噩的做着原先的事业，还是有所改变了呢？
　　正如圣经所说，你在别人心中埋下了种子，它会生根，它会发芽，最后会长成一颗茁壮的大树……而爱华得埋下的种子，就是阿贡郎。
　　阿贡郎后来成为了一名传道人，按他的说法，是在那一晚上忽然受到了天启，或者说受到了圣灵的感动。
　　“不管我们曾犯过多大的错误，不管我们原先是多么污秽的人，”阿贡郎站在教堂外面对围着的群众说，“上帝都愿意接纳我们！只要我们愿意悔改，我们过往所犯的错上帝都不再计较，因为上帝比谁都要更爱我们！这就是超越一切的救恩。”
　　“我们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呢？”一个披着围巾，背着大行李的青年大声问道。
　　“我可以说只要悔改，上帝就会接纳我们上天堂，可我并不打算这样传，”阿贡郎看着那青年说，“曾经有个朋友，他向我诠释了自由的新涵义……真正的自由，并不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真正的自由，是我们能够选择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即使那是违背了我们的意愿……真正的自由，是我们不再是欲望的奴隶，去彰显上帝早在创世初就放在我们体内的样式……我们能够突破一切属世的束缚，去爱自己的仇敌，用爱去感化一切……因为光明，必要驱逐黑暗……”
　　周围传来了轰动的掌声，而那位青年，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便离开了……

　　第一卷傀儡森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