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独一无二》乔致

6、再相见

　　一家五口搭私人飞机到俞城，下了飞机，在机场等候。

　　蓝堇行站在大哥身边，他穿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蓝菫岩笑着拍弟弟的肩膀，“很冷吗？”
　　蓝堇行点点头，首都俞城是又冷又干燥。

　　蓝堇行有点吃不消，这才下飞机，已经感受到这座城市的不友好，因此戴上口罩，沉默遥望着灰色苍穹。

　　到底是海市的风景宜人，那儿的天常年湛蓝，空气清新，晚上还能看见星星。
　　而说怕冷的蓝堇轩竟然没有冷得打哆嗦，他活泼乱跳的，非常好动。

　　一家五口等了大约十分钟，终于见到接机的人，他们是关耀聪和莫予雪。

　　夫妻俩各开一辆劳斯莱斯和法拉利，蓝堇行张望，还以为关辰宇会陪他父母一起来，失望的，并没有。

　　关耀聪下车，伸手让蓝堇轩过来抱抱，蓝堇轩犹豫，“关叔抱不动怎么办？”
　　“肯定抱得动，还能举高高。”

　　蓝堇轩屁颠屁颠跑过去，关耀聪抱起圆滚滚的九岁孩子，又放下，他招手让蓝堇行过来，问，“是不是很冷，冷得刺骨？”

　　蓝堇行点点头，“不过还好，穿羽绒服很暖和。”

　　关耀聪让两个小少年上车，打算亲自开车，蓝菫岩自告奋勇，“关叔和我爸妈坐同坐一辆吧，我来带二弟和三弟。”

　　关耀聪笑，“就等你这句话，我不舍得你们莫阿姨劳累。”
　　蓝堇行也笑，他带着口罩，看不出表情，等上了车，才发现车后座躺着一个人？

　　那是关辰宇，他在睡觉，抱着抱枕睡得香沉。

　　关耀聪过来说一声，“辰宇刚从部队里出来，今天特意去接人，凑合着挤一挤。”

　　蓝堇行点点头，他坐在后座的空位上，蓝菫岩负责开车，蓝堇轩坐在副驾驶座里，回头问，“他谁啊？”

　　蓝堇行回答，“上次你见过的关家哥哥。”
　　“为什么我不记得？”

　　“他穿的衣服多了你认不出来。”蓝堇行边解释边打量着面目俊彦的人，一个学期不见，好像大变模样，轮廓越来越坚毅。

　　关辰宇好像很困，雷打不动，他转着脑袋，继续睡。

　　蓝堇行尽力缩小自己，以防睡着的人被碰着。

　　关辰宇拿着抱枕，盖在脸上，迷糊说一声，别吵，再吵我把你扔出去。
　　蓝堇轩：“……”他在叽里呱啦讲话，询问大哥俞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蓝菫岩还没回答，关辰宇就抗议了，他盖着枕头在脸上，继续呼呼大睡。

　　蓝堇轩示意三弟噤声，蓝堇轩不高兴，“我就要说。”
　　“乖，你答应不说话，回家陪你去游乐场。”
　　“真的？”
　　“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蓝堇轩思索了一下，“那好，我答应你。”

　　小屁孩太好哄了，端正正坐在副驾座，乖巧的模样引得蓝菫岩失笑，他回头问，“你怎么样？”
　　“我很好。”蓝堇行拿出手机，偷偷拍照，拍睡着的人的样子，还发给周橙鸢。
　　周橙鸢惊讶不已，拍桌而起，忽然来一句，“千里追夫？”

　　蓝堇行打一串问号过去，周橙鸢发来一堆表情包，她说，“祝小两口玩得愉快。”
　　蓝堇行：“…………”

　　周橙鸢继续，“蓝堇行，你终于开悟了，我们再不担心你不食人间烟火与世无争了。”
　　蓝堇行：“……”

　　周橙鸢：“老天有眼，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感觉亲娘在嫁儿子…………”
　　周橙鸢自顾自话半天，蓝堇行越看越不明白，都当她发错了。

　　开车行驶一个小时，到了豪宅大院，蓝菫岩停车，看一眼睡着的三弟，还有睡过去的二弟，无奈摇摇头。
　　正想要不要去找老爸帮忙，关辰宇坐起来，他看了看开车的人，又看看旁边睡着的人，“你们是……”

　　“我是蓝菫岩。”
　　“噢，我爸刚说……哎，我爸呢？”
　　“在前面。”

　　蓝菫岩指着另一辆车，关辰宇探头看出去，见到父亲和母亲，他也下车，又回头，指着睡着的人问，“需要叫醒他吗？”

　　蓝菫岩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二弟睡觉很容易醒，不轻易醒一定是很困。
　　“我来吧，你先下车。”
　　“好。”关辰宇真干脆，下去了，大老远听到一个少年喊，“凌辉。”
　　关辰宇看过去，“顾清逸，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到半个小时。”
　　“大冷天跑来我外祖母家做什么？”
　　“找你。”顾清逸直接回答。

　　关辰宇走过去，和黏人的少爷走了。

　　蓝堇行起来，找不到和自己坐车回来的人，问大哥，蓝菫岩指着走出去的两个少年，“应该是去玩了。”
　　“他……”
　　“好了，我们先进家里，外边太冷，你锁车门，我抱你三弟进去。”蓝菫岩说着先行一步。

　　蓝堇行默默的关上车门，转头遥望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微微失落，说不清为什么？

　　走进豪宅大院，是一栋很有军人世家特色的建筑。
　　复式别墅，房间多，并不担心没有落脚的地方。

　　蓝堇轩选择和大哥住一个房间，他胆小，年纪也小，不敢一个人住。
　　蓝堇行看了看几个房间，他相中关辰宇的卧室，是间欧式风格卧室。

　　莫予雪帮着少年提行李进去，“也好，你们两个是同龄人，一起住可以聊天解闷，他房间有两个床位，是清逸和橙子偶尔来入住。”

　　蓝堇行问，“他经常出去吗？”
　　“嗯，天天在外面玩，过些日子又要去部队训练，很少在家。”

　　蓝堇行环顾干净整洁的房间，桌上的电脑是游戏本，想必是个爱玩游戏的人。
　　桌面上的作业本摊开着，上边罗列着一大堆问题，还没写答案。

　　蓝堇行坐在桌边翻书，莫予雪打开了窗帘，通风一会儿，再把儿子床上的两把仿真炝放到纸箱里问，“堇行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离晚饭还有两个小时，先下去吃点东西填肚子好不好？”

　　“不了莫阿姨，我不饿，我能翻桌上的书吗？”
　　“可以的，看看不打紧。”
　　“辰宇今晚回来吗？”
　　“他刚发来信息，说是晚点会回来，你不用管他，他人很随和，不必担心。”
　　“好，谢谢莫阿姨。”

　　蓝堇行自顾在房间里看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期间出去找水喝，见到妈妈和莫阿姨在厨房里整理晚餐，也不好意思打扰，只能到客厅陪同父亲和大哥坐下，听着长辈聊天。

　　晚餐大家一起入座，一桌十几个人，关辰宇未见回来。

　　蓝堇行一直看门口，想等外出的人，可是很久也未见。

　　当大家一起举杯相敬，关辰宇回来了，他带着一个少年冲进来，直呼冷死了冷死了。

　　莫予雪起身去帮儿子脱下厚实的外套，他里头穿着高领毛衣，外套脱下后，少年的俏拔立刻显现，他长得高，很修瘦，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关辰宇向着在坐的长辈打招呼，“蓝叔叔好，连阿姨好。”

　　蓝重祥点点头，“回来了？来，赶紧坐下一起吃饭。”

　　“好。”关辰宇携着随同而来的少年坐下，就在长桌的那一头，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让两个少年坐到近旁，关辰宇非要坐在最宽敞的位置里，他倒了杯红酒，喝一口，莫予雪端来一杯果汁递给儿子，“你不要喝酒，待会又想席地而睡。”

　　“我想喝。”关辰宇把果汁送给顾清逸。
　　顾清逸想喝汤。
　　莫予雪要去盛，关辰宇让妈妈坐着，“我来，您去坐着，不要瞎忙，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关辰宇要去盛汤，汤水在蓝堇轩面前，蓝堇轩不愿意，他说，“我的汤凭什么给你？”
　　关辰宇：“……”他想小爷遇上对手了吗？在我的地盘叫嚣，看清楚自己是谁了吗小屁孩？

　　连颖瑜劝小儿子，“堇轩不要胡闹。”
　　蓝堇轩：“想喝汤可以，拿礼物交换。”
　　“什么？”关辰宇以为听错了，真遇上比自己更霸王的人了。

　　蓝堇行拿开三弟的小手，示意站在旁边的少年把汤水端走。

　　关辰宇和见过的人相视一眼，心想，你们蓝家可真能耐，一个冥顽不灵，一个文质彬彬，一个温文儒雅，就没有一个活络的人，真是难为。

　　关辰宇端走了整碗汤，把汤水放在顾清逸面前，让人负责喝完，喝不完以后别想走。
　　顾清逸：“我今晚留下来。”

　　“不行，天天蹭吃蹭睡，你还要不要脸？”
　　“阿姨答应就可以。”
　　“我说不行就不行。”

　　关辰宇说着出门去接一个人，莫予雪看着忙得脚不沾地的儿子，关耀聪问，“他又要出去？”
　　莫予雪：“不是，应该是去接橙子，他们三个平日喜欢凑一块儿，肯定不是两个人而已。”

　　关辰宇很快带着一个人进来，还扛着一把炝，仿真的，回头他必然要把它卸了重装。
　　莫予雪过来帮儿子，橙子还送来礼物，说是亲爹送关叔的好酒。

　　关耀聪不客气的收下了，橙子坐下顾清逸身边，他大略扫了一桌子人，见到那边三个大小不一的俊美公子，让坐在旁边的关辰宇介绍。

　　关辰宇说不认识，他忙着研究兄弟送来的一把玩具，感觉没什么意思，便不吝啬的送给了刚才想抢劫的小家伙。

　　蓝堇轩真的很不客气的过来拿，他拿了木剑问，“还有吗？”

　　关辰宇：“……”
　　在座的人：“……”
　　大家哄堂大笑，蓝堇轩成功逗笑了在场所有人。

　　蓝堇轩拿了礼物就回去，回去塞在二哥手里说，“不好玩，他真小气。”
　　关辰宇没有听到，他忙着给两个难兄难弟夹菜，想把他们撑死。

　　蓝堇行坐在那边偷偷关注着，一不小心和关辰宇视线撞上，两个人相视一会儿，又移开视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橙子看着面前堆成一座小山的菜，真心表示，“你不用这么客气，你越客气，我越心慌。”

　　关辰宇让多嘴的人专心吃东西，橙子悄悄问，“那边坐中间的少年好标志。”
　　关辰宇：“……”
　　橙子：“知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没问。”他撒谎！
　　“你现在问问。”
　　“不问，大家都在吃喝，你非要让人自我介绍，好意思吗？”
　　“哦唷，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发现别人比你长得好看就怂了？”

　　关辰宇：“……”他想，我不是怂，我是觉得他蓝堇行纯粹就是书呆子，你不知道他初三干了什么？偷偷去看热闹，居然被兜顶灌溉一桶石灰，眼睛差点瞎了好吗？还有我学生卡一定还在他那里？上次在学校看见他捡起来，我想找回失物都不能，又不好冲过去抢回来，别提有多难为情。

　　关辰宇在心底里暗暗腹诽，他发誓，真不是故意关注这个人，连问亲妈关于对方的一切都懒。

　　橙子拿着一杯果汁和旁边的兄弟干杯，随后埋头吃东西，也不管心思藏得深的少爷了。

　　关辰宇母家这边，背靠军人世家，收养莫予雪的夫妇权大势大，宠莫凌辉宠上天；加上海市钱多的关耀聪，关辰宇把两界的优势占全了，他的少爷身份名副其实。

　　还有，顾清逸喜欢关辰宇，他们两人相差一岁，顾清逸小，关辰宇大，不过关辰宇神经大条，他根本不懂顾少爷的心思。

　　关辰宇喝了一碗汤，盯着对面的蓝家二公子好久，蓝堇行在帮弟弟剔鱼骨头，小心翼翼喂着小不懂事。

　　蓝堇轩眼神很横的看过来，一副看什么看，没见过兄弟相亲相爱啊？

　　关辰宇想自戳双目，这小屁孩太欠揍了，他好欠打啊怎么办。

　　蓝堇行随着弟弟的视线看过来，他拿着筷子，筷子上夹着鲜美的鱼肉，这看着远处，也没留意旁边的弟弟，蓝堇轩想吃，要咬筷子，蓝堇行生怕筷子伤到弟弟，本能的移开，靠过来的小身影越近，他越是拉开，气得小不懂事抓住了哥哥的手咬着筷子怒视，一副你还让不让我吃鱼了？

　　连颖瑜看着胡闹的小儿子，让他到妈妈身边来，她帮忙。

　　蓝堇轩不答应，他就要坐在二哥身边，不停指着想吃的美味，让二哥夹，蓝堇行没办法，自家小弟，不照顾他还能照顾谁？继续宠着呗！

　　蓝菫岩都笑了，他问，“这么欺负你二哥，存心的？”
　　“哪有，我二哥是我的，我不会欺负他。”

　　关辰宇服了蓝家的三公子，这小屁孩在家一定是被宠上天，要不然哪能这么无法无天。
　　顾清逸点了点身边的少年，他也夹一块鱼肉，让旁边的人帮忙踢骨头。

　　关辰宇：“怕骨头别吃。”
　　“你帮我把它剔了。”
　　“你可以不吃。”

　　关辰宇理都不理矫情的人，顾清逸特赖皮，偏偏他发挥的特长在关辰宇这里一点不奏效。

　　关辰宇拿了酒杯喝酒，去讨了一杯陈年佳酿，闻味道感觉特别香，他尝了一口，差点飘了。

　　取了一小杯送给橙子，橙子不敢喝，他待会还要把顾清逸送回去。

　　关辰宇喝酒就想睡觉，不过半个小时，酒劲上来，他想回房间歇着。

　　莫予雪看着儿子，见孩子酒色上来，赶紧催他去休息，再熬下去就睡地板了。

　　关辰宇也不想为难自己，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喝酒后睡觉，还睡得特别死。
　　回房间想直接躺下，莫予雪要求，“你今天东奔西跑，先去洗澡。”

　　“妈，你儿子很困。”
　　“你还喝不喝酒？”
　　“喝。”

　　关辰宇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出来，顶着湿淋淋的头发，看到橙子和顾清逸上来，两人问，“你还行不行？”

　　关辰宇：“揍你们绝对没问题。”
　　橙子和顾清逸：“……”他们无话可说，关二公子的拳头是真厉害。
　　“橙子，你把顾清逸送回去。”

　　顾清逸想留下，房间里有两张床，他可以住下。
　　莫予雪正在房间里整理床被，她出来告知，“今晚堇行和你住同一个房间。”

　　顾清逸：“……”
　　关辰宇：“……”
　　橙子：“……”

　　橙子忍俊不禁，真的笑出来，见到关少爷要打人，急忙溜了，走前不忘拽着顾清逸离开。

　　关辰宇进房间，要和妈妈探讨关于自由权的问题，他说，“这是我的房间，您没有经过我同意擅自做主很不对好吗？”

　　莫予雪：“有什么不可以吗，你房间有两张床，以往你也让橙子和顾清逸留下。”

　　“那不一样，我和蓝堇行不熟，橙子和顾清逸是我兄弟。”
　　“从今天开始不就熟了吗，他们是你兄弟，堇行也是你兄弟，懂不懂视同一律，待人接物？”
　　“我还知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关辰宇要倒下床上，莫予雪让儿子换一个床，“这个留给堇行。”

　　“不是吧，我才是你亲儿子，他谁啊，您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妈。”关辰宇坚持躺在床上，莫予雪让儿子起来，“先去把头发擦干。”

　　“那您帮我拿吹风筒。”
　　“说好的独立自主呢？”
　　“偶尔也要靠一下妈妈。”

　　莫予雪被气笑，去拿来吹风筒帮着小崽子吹头发，关辰宇抱着枕头昏昏欲睡，他迷迷糊糊问，“你什么时候答应老爸回海市？”

　　莫予雪轻轻揉着儿子的头发，“你很想回去？”
　　关辰宇翻眼皮看一眼，“你否认想念爸爸？”

　　“你知道世事复杂。”
　　“妈，你就说心里有没有爸爸？”
　　“你才多大，还管起妈妈来？”
　　“我十四岁了，老大不小，肯定不是黄毛小儿。”

　　“之前回去受非议，心情不好对妈妈发脾气事情怎么说？”
　　“我错，我要再听谁胡说八道，一定把人打得满地找牙。”
　　“你是这么做人做事？”
　　“谁让他们嚼舌根。”
　　“那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吗？”

　　“那妈妈是吗？”
　　“是什么？”
　　“如大家所说。”
　　“你相信妈妈吗？”
　　“我肯定相信您呀。”
　　“嘴真甜，今天偷吃了多少糖？”

　　“好大一盒，我想一家三口在一起，老爸说会把事情处理妥当。”
　　“不怕别人胡说八道？”
　　“没有的事我怕什么？”
　　“好了，睡觉吧，明天是不是还要去训练？”
　　“嗯，顾叔说完成了比赛就让我学射击。”
　　“天天玩泥巴，作业没写完。”
　　“那都是小case，开学了再写。”

　　关辰宇说着昏昏欲睡，莫予雪掖紧被角，转头看到丈夫站在门口，即问，“什么时候进来？”
　　关耀聪，“来了好一会儿，你眼里只有儿子，我这丈夫算什么？”
　　莫予雪：“什么都不算。”
　　“这么狠？”
　　“关耀聪，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别劳烦我。”
　　“好，我解决了柳慧霞，你是不是回去？”
　　“当年是谁不愿相信我。”
　　“我错了。”
　　“不要向我卖可怜，我不吃这一套，我若回去，你让关颌乞和关兮琳怎么办？”
　　“他们又不是我孩子，谁的孩子谁管去。”
　　“你就不怕柳家和张家一起联手？”
　　“我是谁，还带怕？”
　　“自以为是。”

　　莫予雪不想和自大的男人贫嘴，出门下楼，看见蓝堇行也困意重重的挨着他大哥，当即劝，“堇行，去休息吧，床都整理好了，辰宇睡觉还算安静，他应该不会吵你。”

　　蓝堇行乖乖的点头，他谢过长辈，起身上楼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