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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素萃捧着香炉,右眼皮直跳,她的心隐隐不安,还是觉得这香炉有问题。

      陈媚的屋内有个小客堂,走上前才是内室,步入内室前还有一道紫檀雕花的屏风,增添房间的雅致。

      素萃盯着手中的香炉,犹豫半刻,手轻扣着门敲着,轻声唤着,“夫人。”

      因为腰的酸痛加上平日里的疲惫,敲门声并无吵醒陈媚她还是酣睡着。

      素萃深思着,想着十三是陈媚的陪嫁丫鬟,也并无加害陈媚的缘由,她轻声推门而入将香放置于桌上,退了下去。

      香炉的香散开,钻入陈媚的鼻息,惹的她额上冒着虚汗,五脏六腑如被搅碎了那般痛。

      陈媚无力的睁开眼,手指与腿痛的僵硬,整个人蜷缩着从榻上摔到了地上,虚弱道,“来人……来人……”

      十三听着屋内的细微声响,嘴角勾起满意的笑,知是药起了效。

      她见素萃在小厨房专心熬着汤,嗤笑着进了屋,将门紧闭。

      十三步入内室,就见陈媚苍白着脸,在地上疼的打滚,声音嘶哑喊着“来人。”

      十三扶起她上了榻,陈媚见是她,咬着牙忍耐道,“怎么回事?”

      她懒洋洋的抬起了玉手指向那香炉,“这是公子给姑娘的一点教训,让姑娘安分一些,这辈子别想逃离公子的掌控。”

      陈媚眸光晦暗紧盯着那香炉,眼里是蚀骨的恨意。

      十三见她痛的冒冷汗的模样,温声道,“十三想姑娘是聪明人,这病痛不会与沈大人言说的,毕竟姑娘入国师府的心思也不单纯。”

      “姑娘忍耐两日,将这痛记住,下次见公子时乖一些,便不用受这罪了。”

      陈媚咬紧牙关,指甲钳在肉里撑着仪态,想让自己看起来不狼狈,可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酸涩,眼里的泪随着脸颊落了下来,变得狼狈的很。

      十三见她虚弱的蜷缩着一团,便回房从笼子里拿了信鸽将已下药消息送与陈衍。

      国师府外,陈衍布谷布谷接住了信鸽,看着纸条上娟秀的小楷,眼神却愈发冰冷。
      前世他将十三从街边的奴隶馆买回,教她武功,培养她成为最优秀的暗卫。
      最后他与三皇子合作了,他将十三派去做三皇子做卧底。
      未料她竟从他派给三皇子的卧底变成三皇子挟制他的间谍。
      他前世那么信任她,可她明知三皇子爱好男色,还将他下了迷药送与三皇子,当真是狠狠捅了他一刀。

      今世十三虽未背叛他,可算着时间也快被三皇子彻反了,他的命本就是她救了,现在也该由他取回了。

      陈衍将自己仿写十三的小楷放与信鸽,飞向了沈肆煜书房的方向。

      他慢条斯理的贴上了人/皮面具,拎着药箱前往了国师府,温声道,“太医院宋清,奉例来给府中丫婆小厮看诊的。”

      小厮看到陈衍面上挂起了恭维的笑,“哎,宋太医怎么您来了,就是给那些丫婆看诊,那些人低/贱的很,竟让你屈尊降贵的来了。”

      “那些丫婆可三生有幸,能得你看诊,我这就把各院丫婆召集起来。”

      陈衍笑着点头,“麻烦了,多谢。”

      *
      兰苑。

      素萃熬好了汤,见太阳渐渐落下,想着陈媚应该醒了,便将汤的端了进去。

      内室门未关,素萃刚进去便见陈媚躺在榻上苍白着脸,额上冒着虚汗在痛苦的翻滚着。

      素萃的汤啪嗒摔在了地下,她的心头一紧,急忙的走上去,“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陈媚眼眸渐暗,脑袋疼的失了智般,轻声喃喃道,“我想见大人。”

      素萃见她朱唇毫无血色的模样,慌乱道,“夫人你撑住,我这就去请太医,找沈大人。”

      陈媚听着沈大人几字,恢复了几分清醒,拉住了她的手,“不许去,不许去……我没事……”话音刚落,手竟直直垂了下,虚弱的闭上了眼。

      素萃见陈媚美目紧闭,双眼猛的瞪大,慌张的大声喊道,“快去请太医,请太医。”

      未料院内丫鬟都在偷着懒,没人去理她,素萃哭的泣不成声,哑声道,“夫人等我,素萃去请太医。”

      十三见她满眼泪痕慌慌张张跑出院,并未放在心上,素萃只要不去请沈肆煜来便不是何天大的事。

      更何况就算沈肆煜来了,陈媚也不会如实说出真相的,毕竟她入这国师府的目的更不单纯。

      只会令沈肆煜觉得心怀鬼胎,从而厌烦她,她清楚,陈媚更拎的清了。

      十三叹了叹气,转身进了屋看看陈媚怎么还需请太医了。

      她推开了小门,双眼猛的瞪大,陈媚像死了般倒在榻上,一动不动,四肢僵硬的垂下。

      十三惊愕住了,急忙走上前去,将手指哆哆嗦嗦的放置她鼻息,人竟再无呼吸。

      十三身子发软,扑通一下跌坐于地下,盯着陈媚那苍白的面色,浑身发抖的道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我没想害你死啊……”

      她紧张的咽着口水,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她知自己在留在此处定会丧命,自己做暗卫就是为了有骨气活着。
      十三摇着头喃喃道,“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在心里庆幸着沈肆煜方才走的慌忙,并未斥责这院内丫婆,丫婆们也不知二人和好。

      丫婆们都在屋内歇息了,等待着小厮召集他们看诊,十三平息着她的慌张,回到了厢房,急忙收拾着行礼,拿着腰牌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素萃眼里的泪不停地流着,看到管家在院门无所事事,声音沙哑道,“我家夫人出事了,需去请太医。”

      管家见她哭哭啼啼的模样,看向了那尚在看病的陈衍,“这不有现成的宋太医吗?这可是太医院顶好的太医!”

      素萃见陈衍身着太医院服饰,肿胀的核桃眼亮起了希望,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跪在地下哭着道,“大夫,救救我家夫人,救救她!”

      陈衍温声道,“哪个院。”

      素萃急忙起了身,“我带大人去。”

      陈衍神色微眯,见十三拿着腰牌快步离去的身影,眼底闪过笑意。
      他随着素萃来到陈媚住的兰院。
      刚入内室便见榻上女子苍白着脸,美目紧闭,停滞了呼吸。

      素萃见状瞳孔猛缩,无力的跌坐于地下,大声哭着喊着,“夫人。”

      陈衍神色冷静的把着脉,见院内空无一人,他的眉紧蹙,叹息道,“沈夫人这是被下了毒。”
      “快去通知沈大人,让他去请太医院院首顾太医来救沈夫人。”

      素萃点着头,晦暗的眼有了光,“好好好。”随后急忙跑了出去。

      陈衍将香炉的药换成了蚀骨香,他轻掰陈媚的红唇,给她喂了解药与合欢散。
      他神色温柔的摩挲她的小脸,笑道,“阿媚,兄长帮你惩罚十三,方才很痛吧,都怪她。”

      陈媚的喉咙微动,解药吞咽了下去。她有了呼吸,眼皮动了动,眉紧蹙好似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疼痛。
      陈衍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阿媚,忍忍,很快便不痛了。”

      *
      书房。

      宋熠身着黑色缎袍,眉眼带笑着调戏着倒茶的小丫鬟,惹的丫鬟小脸通红。

      严卿轻声咳着,宋熠见沈肆煜来了,才收起那风流的笑,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怎突然回来了?”

      宋熠挑眉道,“听闻大人娶妻,下官特赶回为大人庆祝。”

      沈肆煜微抿着茶水,淡淡道,“嗯,都下去。”丫鬟面带羞怯的退了下去,将门紧闭。

      宋熠神色凝重道,“下官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前来协商。”

      宋熠沉重道,“大人可还记得太傅陈守仁?”

      沈肆煜挑眉,“他不早死了吗?”

      “但陈家有遗孤还活着。”

      沈肆煜眸中闪过疑惑,“陈守仁被斩首后,不就被人灭了全家?”

      宋熠摇头道,“前不久密探来报,陈守仁的子女还存活于世。”
      “大人素来与陈家不合,陈守仁的死,世人皆误会是大人动的手脚,若他的子女还活着,定会找大人报复。”

      沈肆煜漫不经心道,“古往至今成王败寇一向如此,他因蠢笨站错了队得罪皇上被斩杀,还一心以为是本官搞的鬼,这般迂腐愚蠢之人子女能有何本事?”

      宋熠紧张道,“可若万一有本事,近日三皇子身边多了一位幕僚,好似会算天命般。”

      “边境那边有些人不可留,可还未等下官将其除去,就被那幕僚带走了交于了三皇子,三皇子以此威胁,损失了大人不少利益。”

      “而前不久下官见了那幕僚,那幕僚竟与陈家大公子有个八分像。”

      “大人,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沈肆煜目光幽幽,手指轻击着案面,冷笑道,“那便杀了,不管是谁,阻碍本官路的人都该死。”

      宋熠低着头道,“是。”

      宋熠皱眉道,“大人叫查的陈氏身份有些眉目了。”

      沈肆煜挑眉,“嗯?”

      素萃跑去了书房,一把拉住了严卿的衣袖,哭泣不止道,“严侍卫,夫人快不行了。”

      严卿蹙眉道,“夫人快不行了?”

      素萃点着头,声音沙哑道,“夫人被人下了毒,快不行了,快让大人请顾太医救夫人!”

      宋熠未等出言,沈肆煜听着外面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神色不悦的开了门,扫着地下的素萃,“何事?”

      素萃跪在地下啼哭着,“大人,夫人被人下了毒,快不行了……”

      沈肆煜怔了一瞬,“你说什么?”

      素萃不停地抽泣着,“夫人快不行了。”

      沈肆煜的脑里骤然闪过他与陈媚的种种过往,她笑得眼角弯弯的唤着他相公,她一遍遍的告知他,我爱你,将他从阴影中一点点拉了出来。

      沈肆煜的心猛的一揪,厉声道,“去请顾太医,快去!”

      宋熠见他着急离去的背影,神色微变,只得先行离去。

      待沈肆煜与素萃赶到兰苑时,陈媚的解药已生了效,痛感与方才不同,整个人久久喘不上气,嘴角溢着鲜血,一副中毒要濒临死亡模样。

      沈肆煜见榻上陈媚苍白着脸,嘴角有着血迹,失神的走上前去,“你怎么了?”

      陈媚听着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牵强的笑道,“沈肆煜,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肆煜见她这虚弱的模样,脑海里忆起了更多他与她相处时的情景。

      春日时她素爱花,他便会为了她采集一束束奇异的花,种在院中,供她赏玩。

      夏日时她怕热,他便会去宫内与京城各处为她采办去暑的冰块与玉石。

      秋日时,她爱骑马狩猎,可却天资愚笨,他便会将猎物打好放于林中,为她训练出最温顺的马驹,让她感受着那狩猎片刻的快乐。

      哪怕为了这个片刻,他需耗费很多时间,他也愿。

      她的体质很怪,寒冬腊月的季节格外怕冷,屋内的炉火永远烧得极旺。

      而他素日又怕热,每每与她待久了,都会额上掌心出汗,可却从未挑剔过她一句不好。

      他的心头悲痛感愈烈,看向她虚弱的面色有些恍惚,一直不喜旁人握着的手,此刻拉起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语含抚慰道,“你不会死的,本官去请了顾太医,他是这京城最好的太医。”

      陈媚神色暗了下去,冷汗浸湿头发,她牵强的笑着,“你是不是在骗我啊,我好累啊。”

      沈肆煜神色微变,哑声道,“陈媚,乖,别睡。”

      陈媚躺在沈肆煜怀里,心骤然的安稳了下来,自嘲的笑着,“我还有幸躺在你的怀里,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

      陈衍见陈媚全然依赖沈肆煜的模样,心里酸涩感涌起,眸子有着不知名的情愫。

      *
      严卿紧赶着入了宫,去了太医院,将还在泡脚养生的顾长沐,着急忙慌的带走。

      顾长沐的心一悬,被严卿扯着上马,慌张道,“你慢点,我年纪大了,这是怎么了?”

      严卿没有回话,上马直奔国师府,马的速度很快,令顾长沐晕乎乎的,见是国师府牌子,皱眉道,“可是你们大人出事了?”

      严卿一把背起走道慢悠悠的顾长沐,冲向了兰苑。

      顾长沐晕糊糊的下了严卿的背, 不停地道着,“哎呦着我这老身子骨啊。”

      严卿叹了叹气,“顾太医,人命关天呀,我们夫人叫人下了毒!”

      顾长沐一听人命关天,清醒了过来,腿也走的动道了,拎起药箱快步进了内室。

      刚入内室就见陈衍面色阴郁的站在那一动不动,顾长沐厉声道,“宋清,配药呀!站在那干什么!”

      陈衍克制心里的嫉妒与蚀骨的酸涩感,回过了神,“师傅,沈夫人中的蚀骨香。”

      随后捧过香炉道,“学生刚才在里面发现了蚀骨香。”

      在沈夫人的身上诊出她被人下了合欢散,若两样单独分开食用,并无大碍,若放在一起,便是必死无疑。

      素萃拿着帕子给陈媚擦着汗,听着香炉神色微怔,怔愣道,“这香是十三叫我拿进来的……”

      沈肆煜凌厉的打量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冷笑道,“去把那些丫鬟婆子都请出去,看看十三在哪!”

      严卿低着头道,“是。”

      顾长沐拿着针灸扎着陈媚的穴位,逼出黑血,不停地感叹道,“这丫头是得罪谁了?竟被人下了这蚀骨香,好在药剂不多。”

      沈肆煜眼眶微红,关于陈媚的记忆更甚,“顾太医,可还有救?”

      顾长沐捋着胡须,“有救,沈大人莫挂心。”

      顾长沐让素萃熬着药,给陈媚针灸逼毒,陈媚的秀眉紧蹙,一口黑血猛的吐出。

      素萃将熬好的药急忙喂与陈媚,顾长沐见她吞咽下去,心也放了下去。
      最后长叹一口气笑道,“药喝下去,毒就解了,只是身子骨有些虚弱,需好好调养。”

      沈肆煜悬着的心放了下去,面上露出久违的笑意,“今日多谢顾太医了,严卿送送顾太医。”

      顾长沐见沈肆煜真诚道谢的模样,颇有些意外,他印象中的沈肆煜哪怕他讲他从鬼门关拉回多次,他只是淡淡的道着,“多谢。”

      从未像今日这般真诚过,顾长沐看着榻上的陈媚,无奈的笑了,看来这沈肆煜是真喜欢这丫头。

      顾长沐与他行过拜别礼后,带着陈衍离去,带着陈衍刚上马上便呵斥道,“你可真是大胆,敢当着那沈肆煜的面,眼里流露出对他的妻子的爱慕,不怕他杀了你!”

      陈衍低着头谦卑道,“学生知错,学生只是在观察沈夫人的中毒状况,并无爱慕之心。”

      顾长沐甩了甩袖,长叹一口气,“这还差不多,你也真是命大。”

      待顾长沐离去后,沈肆煜神色黯淡,冷冷道,“给本官查幕后主使,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动沈家的人!”

      沈肆煜扫着院内集合的丫鬟,“十三呢?”

      院内的丫鬟浑身颤抖的摇着头。

      沈肆煜眼眸渐暗,厉声道,“去把她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神色冷漠的扫视着院内丫婆,凉薄出声,“夫人发病时,你们在做什么?”

      丫婆们浑身颤抖,纷纷害怕的跪了下去。

      “空长张嘴,毫无用处。”

      严卿召集着府兵带走这些丫婆,丫婆们神色绝望,纷纷跪着地下哭着喊着,“大人,饶命,饶命啊!”

      沈肆煜眼底只剩残忍,“若是再吵到夫人歇息,死的就不止是你们了。”

      丫婆们闻言,神色呆滞,绝望的闭上了嘴,任由侍卫拖走。

      沈肆煜进了屋,见陈媚憔悴的躺在床上,脑海中他与她相处的记忆更多。
      沈肆煜蓦然想起她先前油嘴滑舌道的那句,“妾身与大人是三世情缘,所以大人见妾身分外熟悉。 ”

      *
      十三还未等跑多远,她的五脏六腑开始了剧痛,四肢变得无力僵硬,一口鲜血猛的吐出,身形不稳的跌倒在地。

      十三拿着帕子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见颜色已变黑,神色呆滞,眼里的泪啪嗒的落着,近似疯魔的笑着。
      他关怀备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十三,这药你服下,日后给阿媚下药时以免毒害到自己。”

      她眼底带笑的道着,“谢谢公子。”

      十三浑身发软,倒在了地下,她还记得她与陈衍初遇那年,陈衍年岁不大,可眼里却满是阴狠算计,将她买下。

      他教她武功,教她保护自己,给她取名,可她也是为了要谋自身利益背叛了他,她那点小心思,还是被他察觉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原以为这次计划害的是陈媚那颤,未料她才是深陷计划的那只螳螂。

      两世的记忆令陈衍早早摸清了十三性子,将她会逃跑的路上设下了线索,府兵很快便追上了中毒的十三。
      那毒致死,她不会有机会出言辩驳她是无辜的,她背后的主使。

      府兵将早已死亡的十三带回了国师府,沈肆煜静默片刻,“怎么死的?”

      府兵抱手禀告,“属下找到十三时,她便已被人下毒丧命,四肢都已冰冷,救不活了。”

      沈肆煜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冷笑着。
      直至府兵带着信鸽赶来,沈肆煜拿起信鸽携带的小纸条,看着娟秀的字体写着:
      “三皇子蚀骨香已下好,以陈氏爱慕沈肆煜之心,晚膳时分,定会邀沈肆煜前来,晚膳由我做,沈肆煜此次必死无疑。”

      他修长的眼眸中暗含阴狠,轻声道,“将她的头颅砍下送与三皇子,再不安分些下次可就不一定是谁的头了。”

      沈肆煜抬眸,冰冷出声,“他身边那个幕僚不能留。”

      *
      马车。

      陈衍笑着对顾长沐道,“老师,学生家中还有要事,便不与老师回太医院了。”

      顾长沐淡淡的“嗯”了一声,让他下了马车。

      陈衍寻了个无人处,撕下了人/皮面具,将它销毁,褪去了太医服饰,里面还着旁的外衣,回了陈府。

      陈衍屁股还未坐热,三皇子南盛便面带怒意的来了,厉声道,“怎么回事?十三死了!”

      陈衍眉紧蹙,茫然道,“十三?不是好好在国师府呆着呢吗?怎突然就死了。”

      陈衍示意着屋内的丫婆退下,随后不解道,“三皇子是在哪得知的消息?”

      南盛紧盯着陈衍的神色,声嘶力竭怒吼道,“沈肆将她的头颅送到了孤府上,明目张胆的威胁着孤,说若有下次便不是她的头颅了。”
      “你问孤是如何得知的?孤倒想问问你他是如何十三是孤这边的人的?”

      陈衍眉紧蹙,不悦道,“三皇子的意思便是臣背叛了你是吗?与沈肆煜合作杀死十三是吗,可那又对臣又何好处呢?”
      随后冷哼道,“臣有多恨沈肆煜,三皇子不知?若是三皇子如此不信任下官,那三皇子杀了臣便可。”

      随后低着头,拿起案面上的刀,失望道,“就当拿臣的命偿还十三了。”

      南盛见他这副模样,摆了摆手,平息着自己的怒火,无奈道,“孤是一时情急,十三她各方面都很优秀。”

      “最主要的她是孤好一番力气才安插进太乙鸽的人,最近皇上偏爱大皇子,屡屡冷落孤,看重沈家。”
      “加上痛失人才孤有些情急伤心了。”

      随后一把夺过陈衍的刀,安抚道,“不过陈公子真是说笑了,一百个十三也赶不上一个陈公子,这次是孤过于冲动了。”

      陈衍眸光渐暗,捏着眉心,失落道,“臣担待不起三皇子的一句抱歉,三皇子还是请回,臣无事。”

      南盛暗道自己今日过于冲动,十三虽有被她策反的意图,可却又还不是他的人,陈衍再聪明也不至于察觉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杀了自己衷心耿耿的心腹啊。

      是他过于冲动,还未调查清楚便前来斥责了陈衍,本想占摸摸他白皙小脸的心思也淡了,只好羞愧离去。

      陈衍盯着离去的背影,面色阴狠,将刀狠狠插入桌上。

      陈衍低声道,“十四。”

      黑衣男子抱手禀告,“公子,已告知她计划,我们有着她最紧要的把柄,她会乖乖为我们所用的,公子不必忧心。”

      黑衣低声道,“阁主有些想见公子了。”

      陈衍神色温柔道,“那便见见,正巧我也有些想阁主了。”

      *
      国师府书房。

      沈肆煜盯着那娟秀的小楷,轻击着桌面,十三是他从太乙阁带回的暗卫,太乙阁暗卫都是沈父一手带大的,竟还会吃里扒外真是可笑。

      沈肆煜捋着脑海里记忆, 他与陈媚的种种过往,真切却又不真切,与她相处的记忆对她的灼灼思念减半不少。
      陈媚神智不清时对他真情流露,种种都令他心生疑惑,这世上真有前世今生这么一回事吗?

      严卿轻扣着书房问道,“大人,夫人醒了。”

      沈肆煜的桃花眼缓缓睁开,低声道,“去看看。”

      陈媚已昏迷了一天半了,躺在榻上虚弱着喝着药,听着素萃讲着昨日之事,美目微愣,不敢相信道,“十三死了?”

      素萃点着头,恶狠狠道,“她活该!谁叫她夫人下毒呢!”

      陈媚神色呆滞,不可置信道, “是大人杀的吗?”

      素萃摇着头,“大人还未等动手,那十三便被毒死了。”

      陈媚的眉紧蹙,脑海里闪过陈衍那温和的脸,心猛的一揪。
      可面上还是笑道,“今日给我看诊的太医是哪位?”

      素萃给她擦着汗,轻声道,“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宋太医与太医院首顾太医。”

      陈媚挑眉,“宋太医?他怎会无故来此。”

      素萃深思道,“国师府会定期给丫婆们看诊,不过平日来看诊的周太医,因家中有事便未来,宋太医心善便接替着来看了。”

      陈媚垂眸深思着,“那宋太医身形外貌如何?”

      素萃给陈媚认真形容着,最后不解的问道,“夫人,问这些做什么?”

      陈媚摆了摆手,“睡太久了,有些无聊好奇罢了。”

      她的美目合上,遮住眼底的恨意与气郁,陈衍哪怕化成灰,带一百张人/皮面具,她也认的出他。
      陈媚心里咒骂着陈衍,她低估了陈衍的阴狠与绝情,十三也是,不过杀死也好,少了个监视她的对象。

      可陈媚眸光渐暗,那杀死十三陈衍得到何等好处了呢。

      还未等她思索过来,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沈肆煜语含关怀道,“还难受吗?”

      陈媚眼角弯弯的笑道,“妾身见到大人不难受了。”

      “腰还痛吗?”

      陈媚的秀眉微蹙,委屈的点着头,“疼,大人要帮妾身上药吗?”

      沈肆煜淡淡道,“都出去。”

      待屋内丫鬟退下,沈肆煜拿着跌打药坐与榻上。
      陈媚乖巧的转过了身,将中衣撩起,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与纤细的腰,而那腰上却肿着红印,看得叫人心疼。

      沈肆煜眸光渐暗,白皙的手指倒着跌打药,手缓缓的抚上她的腰。

      陈媚因疼痛一躲,他低语道,“不要动,按摩一会就不疼了。 ”

      沈肆煜冰冷的掌心一点点揉着,他低声道,“母亲那边本官已责罚,至于下药一事,想必素萃已经同你说了。”

      陈媚感受着腰间冰冷的触感,点着头,“嗯。”

      沈肆煜眼眸渐暗,“你是不是也时常忆起我们的在一起相处的画面?”

      陈媚神色微愣,低声道,“嗯,所以才对大人心生欢喜。”

      沈肆煜的眸底含着琢磨不透的笑意,“本官今日也是,想起了很多有关于你的回忆。”

      陈媚眼神微怔,心猛的一揪,试探道,“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呀。”

      沈肆煜垂眸哑声道,“好的。”

      她的心放了下去,她不敢想象沈肆煜若是记起前世,她该怎么办。
      陈媚转过身,眼神痴痴的望着他,“妾本丝萝,甚是钟情大人。”

      沈肆煜沉寂已久的心开始跳动,垂眸道,“本官知晓了,转过身去,药还未上完呢。”

      待药上好后,沈肆煜低声道,“摆膳。”

      丫婆带着膳食布上,陈媚给沈肆煜夹着菜,无一例外都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

      沈肆煜的思绪乱乱的,若搁平时发生这等怪事,他定会毫不犹豫的斩杀那人。
      可换成了陈媚,他的思绪变得混乱,沈肆煜疲惫的捏着眉心,轻声道,“本官还有些事,你先用膳。”

      陈媚夹菜的手顿住了,“好。”

      还未等陈媚用完膳,白怜婳便带着侍女前来,柔声道,“嫂嫂在吗?”

      素萃皱眉,“夫人?”

      陈媚垂眸,“让她进来。”

      白怜婳一身素白色衣衫,与往日风格截然不同,,整个人也变素雅起来,陈媚抬了抬眼,“何事啊?”

      白怜婳拿着药膏交于陈媚,关怀道,“嫂嫂,昨日我听闻你被下了毒,很忧心,今日特意前来看望。”

      素萃眉紧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陈媚指着那药膏,噗呲一笑,“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吃?”

      白怜婳摇了摇头,歉意满满道,“怎么会呢嫂嫂,前几日的事是我与姨母太过冲动,我们不对。”

      陈媚冷眼瞧她,笑道,“知道了,退下吧。”

      白怜婳谦和道,“那嫂嫂便是原谅我了,嫂嫂好好休息。”随后转身离去。

      陈媚捏着眉心,“扶我去歇息。”

      *
      书房。

      沈肆煜熟睡着,他的额上满是冷汗,眉紧蹙着,额上满是虚汗,不停地呢喃着,“陈媚。”

      梦里的陈媚神色冰冷的抽出狱卒的佩刀,咬牙道,“向我父亲母亲谢罪!”

      而他无助,且不解的问道,“陈媚,你当真不信我?”

      可她只是冷冷道,“我为何要信你?”
      然后她手中的佩刀毫不留情的挥向了他的手臂,割的他手臂想白骨显露疼痛极了。

      画面一转,他那日在陈家看到的奴仆,竟拿着割下了他沈家百口的手指面色狠辣的威胁着他。

      沈肆煜的眉紧蹙,俊美的面色满是无助。

      “陈媚你从未爱过我吗?”

      “只是骗局罢了。”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你杀我父亲母亲,陈家百口,报应,报应。”

      最后,他想杀死陈媚替沈家报仇雪恨,可她的泪一落,他便失神了,他被那个奴仆杀死。

      沈肆煜的眉紧蹙,双目猛然睁开,看着阳光微微照入内室,脑海里猛的一痛,全然忘记了昨夜的梦。

      沈肆煜起身穿了衣衫,准备上朝,未料白怜婳在门口端着膳食。

      沈肆煜眉微蹙,“你来做什么?”

      白怜婳笑了笑,“姨母忧心表哥用膳不规律,身子有碍,让我来送些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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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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