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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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萧无忧和贺怀安一进校门，就见周围的一群学生带着一脸怨气，慢悠悠地来到了学校。
多半是假期没玩尽兴不爽的。
本来县里的高中就比外地的学校早开学很多天了，现在居然又比通知的提前了半天，还是中午临时通知的。
真是让人难受。
看完了门口的公告栏后，萧无忧暗暗地松了口气，他和贺怀安都被分到了高一（2）班，可以说是不幸……不对，平淡中的一抹红。
挺好的。萧无忧笑了，贺怀安的心情也有些愉悦，脸上带着几丝笑意。
萧无忧又在周围溜达了一圈，停在某墙前看完了整个学校的地图，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挺好一小伙儿，愣是没给看懂那地图，最后还是被贺怀安带过去的。
“厉害。”萧无忧抬头看了一眼这层楼里的的路标，忍不住称赞道。
“谢谢。”贺怀安礼貌道。
然后两人一阵沉默，最终还是到了教室门口，被班级里的吵闹声给吵得笑起来的。
交了学费后，老师就开始发军训的校服了。这期间，他的前桌一直转下来跟他和贺怀安唠嗑，萧无忧简单地在心里给这人定了义：热爱八卦人脉广。
这位人脉广同学姓许，至于他叫什么，萧无忧实在是记不住，而且这人长什么样子，他也实在是记不住了，毕竟现在他还没跟班上的人太熟，看谁都长得一样。俗称脸盲。
萧无忧看着在讲台上一本正经地讲着军训注意事项的李姓女教师，忍不住扶额，要知道他是最烦军训的，关于军训的一切都挺烦。不过好在天气预报说军训那几天基本大雨，运动量应该不怎么大。
某宅忧感到十分愉悦。
……
隔天。
好吧……不是很好。站在倾盆大雨之中，任由雨水肆意拍打自己的脸的萧无忧忍不住皱眉。
全身各处传来的难受险些将他的意识吞噬了。身体里警报声响起。萧无忧在某一刻险些晕倒，但一直在硬撑着。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冷透了，发尾还在不断地滴着水。水划过修长的脖颈。冰得要命。萧无忧在心里默默道。
很冰很冰，让他被冰到有些恍惚，记忆之中的某些熟悉场景侵占着他的大脑，一瞬间微微的失神后只在心中留下了一抹苦涩。
“立正！”
“稍息！”
林教官大声嘶吼道，“这次还是不够整齐，整齐了再让你们进去避雨。我们没有天分，就要好好努力！再来，稍息！立正！”雨打湿了他的军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体上，他却丝毫不动，依旧发布着各种命令。
此时的贺怀安被雨淋得感觉有些冷了，突然就神游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传来一阵惊呼。
他反射性就看向身旁，下一秒教官就飞奔过来检查那躺在地上的人，他被吓到了——竟是有人晕倒了，晕倒的还是萧无忧。
简直是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愣了，迅速回过神来时就立刻凑到了萧无忧旁边，看着教官把萧无忧打横抱了起来，正要把萧无忧送到医护室。
忍不住道，声音因为发冷而有些颤抖：“林教官，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过去？他是我特别重要的朋友。”
林教官本想说不行的，看了一眼贺怀安被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以及那苍白的脸，忍不住道：“可以，其余同学，难受的跟我一起去医务室看一下，不难受的回教室休息，我让你们老师把我的电风吹拿给你们，你们拿去吹干衣服。”然后立刻就小跑去了医务室，担心颠到萧无忧，还特地放缓了些，但也是跑得挺快的，毕竟下雨天抱着这么大的男生还真的有些行动不便。
贺怀安焦急地跟着教官小跑了过去，看着前面教官的背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雨倾盆，往身上砸着的时候特别疼，还很冰，贺怀安在某一瞬间甚至被这雨淋到了眼睛，愣是疼了许久才好，在原地揉了揉眼睛，下一秒身上便没有了雨打在身上的感觉，他抬起头，便看见一把伞遮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回过头，见是自己班的同学，浅浅地笑了笑，然后礼貌地道了句谢谢。
教官把萧无忧送到医务室的时候，萧无忧还在低声喃喃着：“滚开……”
贺怀安以为他醒了，却发现他双眼紧闭着，还皱着眉头，右手紧紧抓着左手手腕，不，不是抓，倒像是在护着那个地方，而且看上去护得特别用力，就是要遮掩住那个地方一样。
不过那也没什么可以遮掩的，毕竟现在天气渐凉了，大多数人穿起了长袖，短袖的军训服倒是没几个人穿。一层长袖就这么遮着，也就没人看得到他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今年冷得挺早的。贺怀安思绪有些飘了，默默想着。
“我警告你……”
零零碎碎的语言蹦了出来，没有任何根据，就这么蹦了出来。估计也只有萧无忧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些话了。
但是听语气，是有些惊慌失措的。
也许，是什么不好的记忆吧。
贺怀安想到这里，就决心要找个时间好好问问于生。
“不要碰我……”
“这孩子可能是发烧晕倒了，还有旁边这些孩子，看上去脸色也不对。”林教官在一旁，带着歉意补充道，“怪我，没想周全，他们也只是孩子……”
医生听了轻声道：“辛苦了，不过现在的学生们啊，基本是娇生惯养大的，免疫力不好。而且还小，就先不要把大人的标准来衡量他们了吧。”
这天气本就转凉了，不少人因为换季而感冒了，一些本来就处于重感冒状态的人自然是忍受不了这大雨的淋漓。
一旁的三个同学冷得发抖，风还在往医务室里刮着，吹在被雨水浸湿的紧贴着身体的衣服上，很冷。
很冷很冷。于是贺怀安反手带了个门。少了那风，医务室里便有些暖和了起来。
医护师让其他同学轮流去一旁的遮掩板后换套干衣服，医护室里有一件医护师自己的便服，但是还是不够，见状，林教官打开门，冒着雨一路小跑回了一趟自己在学校的宿舍，等他回来的时候，烧得比较重的同学已经换好衣服了。他满脸歉意道：“抱歉……都是我的错。这些是我带来的便服，你们先穿着。”然后递给了剩下的几个同学。
贺怀安没走，愣是先要求医生离开一会儿，自己帮萧无忧简单换完衣服，盖好被子后，才转身去换了衣服。医生在贺怀安道完一句好之后进来，便拿出了体温计给大家量起了体温。
在这几分钟内，林教官趁机打了电话给李老师，时间到了，医护师看了一眼萧无忧的体温计，40度。
萧无忧昨晚便是在于生家住下的，萧父萧母也没有多管，只当是萧无忧闹闹脾气，认为过几天就好了，也就没有多想，随他了的。
虽然当初他的衣服是被收拾了一堆，但是萧无忧大部分衣服是不怎么厚的，因为他觉得穿厚的衣服的话行动就不便了，还显得笨拙，而军训服本身就不厚，于是乎，今天这么一淋一下，就烧了起来。
其他三个同学烧得也有些严重，其中一个也是高烧，剩下两个体温偏高。毕竟今天大家都在雨里撑了很久了，没事的那些人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一看到这样的状况，林教官就更头疼了，连连给几个同学道歉，导致几个同学还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才连连回道：“没事的教官，不怪您。”
在这小县城里的普高还有这种同学，贺怀安倒是对他们颇有兴趣，然后挑了挑眉。毕竟在这种地方，普中倒还好，如果换作是其他学校，坏胚子倒是有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但是也尽是些坏的彻底，连老师家长都没他办法的。以至于现在有些礼貌的人都变得引人注目了起来。想到这里，贺怀安又忍不住想起从前的学校。大多数是一些两面虎的说……
贺怀安想着，苦笑了一下，又回过神来看着那些同学，他只认识那里的其中一个人，就是他的前桌，许眠。
看着医生帮着萧无忧物理降温，
医护师转身要去拿药的时候，贺怀安忍不住道：“我来吧。”然后在医生向他投来目光的时候，他轻声道：“我可以帮你，你太忙了……这旁边的同学……”
“那就谢谢你了……药在这里。说明书会看得懂吧？衣服换好了的同学等等，我先给这同学安排好，就给你们泡热水……”医护师对身旁的同学说道。
萧无忧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贺怀安。情况有些好转了的同学们吹干了衣服走了，教官去开了会，而医护师刚被叫去别的地方。
萧无忧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努力适应着这刺眼的光明，忍不住轻皱了皱眉，刚愣了会儿，就见贺怀安严肃地端来一碗药：“你发烧晕倒了，这里是医务室。”
萧无忧闻言，只是轻轻抿嘴一笑，然后道“我知道。”顿了顿，又继续说着，“你怎么样？”
“我还好，比你好多了。你也是，免疫力差难受了还不跟教官说……对了，快点吃昂。”贺怀安笑了，然后又严肃了下来，“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能撑的咱不能硬抗，就在刚刚又有几个七段的学弟学妹晕了，你看看，宅在家里的坏处，把好端端一个人搞得跟温室花朵一样的，不禁淋。要多出去走动走动，知道吗？”
“你要是是我哥就好了。”萧无忧叹气道，喝尽了那药。
“嗯？”贺怀安挑了挑眉。
“你要是是我哥就好了……”萧无忧重复道。面对这一抹温情，真的莫名就催泪了。
“那你叫我哥哥吧。不是亲生的，也可以当你哥哥。哈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贺怀安笑着，轻轻揉了揉有些发冷的鼻尖。
“哥哥。”萧无忧却是软软道，此刻还处于高烧状态的他脑子还有些晕，鼻子还堵着，于是说话还带着鼻音，但也让面前的这个人显得更温顺了。
贺怀安突然意识到萧无忧在说什么，忍不住揉了揉萧无忧柔软的卷发，心里有一处也变得软软的了。
挺好的。贺怀安笑着想。但是不一会儿又想到了跟萧无忧认识的那个晚上。
那时的少年完全没有现在的这般的温顺，眼神里满是复杂，是绝望，是崩溃，是压抑。
那一喊，怕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了吧。贺怀安叹了口气，想着。
一个人最难过的时候，往往不会选择哭，他只需要一个吐苦水的地方，他不用哭，只要这么一个地方，他就可以从原地重新站起来。
换句话来说，就是重新再活一遍，然后一切都会变得比较不一样。
根据这几天对萧无忧的观察，他算是又离这个人近了一步。萧无忧的每一个举动都在他的心里树立了一个新的形象，不过，不管好的坏的，他竟是没有一点的反感。
等跟萧无忧接触到一定状态的时候，或许可以帮他脱离焦虑的症状，能少一点便是一点。一想到这里，他便有些释然了起来。
面前的这个人啊，有的时候给他的形象，就感觉是一个独立长大的幼兽，他明明什么都缺少，但是又什么都比别人强。
意识开始恍惚了起来，他的脑海里莫名闪过关于昨夜的几段记忆。
“好点了吗？”这是他记得在喝了酒后一阵呕吐的时候，萧无忧轻轻拍着自己的背对自己说的。
还有那时候，他们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还以为只是这饮料的味道有点怪，而萧无忧却浅浅地尝了一口便可以尝出是酒，还知道是烈酒的味道。
最终也只是觉得头疼而轻轻揉了揉头。
萧无忧沉默地在医护室里呆了一会儿后，班主任才刚处理完班级的事情下来看他们两个。
李老师带着一副金丝的方框眼镜，看见萧无忧就忍不住念叨道：“无忧你好些了吗？头疼不疼？还有这位……怀安同学，你呢，身体情况还好吗？”
“挺好的。”两人异口同声道。有些敷衍，只是没想到连敷衍都敷衍的一般，又默契地相视一笑。
贺怀安一直都没怎么认真听自己的声音，因为环境的安静突然听到了，倒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声音竟是有些嘶哑了的。
李老师又嘱咐了一些事情后，最后对两人说了一句希望他们早点好起来。
萧无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轻声道了句谢。贺怀安紧接着萧无忧一起说了句谢。
“对了，我这衣服……我之前的衣服在哪里？”萧无忧头疼道，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医护师的白大褂，扶额道。
“哦对，”贺怀安笑了，“刚刚你晕着的时候，我把你衣服吹干了……你衣服我换的，不该看的时候我就转头，绝对没看到，你放心咳咳咳。”一阵尴尬的咳嗽后，贺怀安把萧无忧的衣服给拿了来。
“谢谢。”萧无忧小声道，躲到了遮蔽板后换起了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下课铃声也正好响了起来。
雨还是下得极大，两人都没有带伞，最后，贺怀安脱了军训的外套，轻轻盖在了萧无忧的头上，萧无忧回过神来的时候，视野已经被那一片军绿色给侵占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传了来，莫名的安全感涌了来，很安心。
他突然愣住了，然后笑了笑，道了句：“你快穿上，很冷的。”眼神里生出几丝自嘲之意。
“可是你不能生病。”贺怀安轻声道，“从刚才开始，我就是你\'哥哥\'了，我要照顾好你……你要是发烧加重，\'哥哥\'会很难过的哦。”
会……难过？
萧无忧愣了一下。
他……说会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