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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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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王耀与伊万之间形成一种新的平衡。王耀不再提辞职的事，伊万也没再用湾湾威胁王耀，有一根看不见的炸弹引线横在两人之间，谁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动它。
两人的关系退化为老板与雇员，除了有任务的时候，王耀很少再去公司，即使必须见面，他们之间也几乎无话，只剩纯工作的交流。王耀感觉得到，伊万在暗中监视他和湾湾，只要离开家门，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伊万的眼线。王耀对此默不作声，在更仔细地检查了家里每个角落——尤其是湾湾的房间——之后，他确定家里没有摄像头，这令他稍微放心了些。王耀更加谨慎，但他没有叛逃的想法，每天都不动声色地生活下去。
其实伊莎给伊万的建议是处理掉王耀，她说：“他已经不再忠诚了，如果放任下去，他是最有可能威胁到你的人——他甚至可以直接开枪崩掉你的脑袋。”
但伊万坚决不肯伤害王耀，他知道独自一人的滋味。
与此同时，娜塔莉娅的活动开始由暗转明，这朵毒玫瑰悄无声息地干掉了伊万的两名杀手，连丁马克都差一点中了她的圈套。她步步紧逼，目标直指伊万。
伊万吃不准娜塔莉娅的想法，也许她想干掉自己无能哥哥并取而代之，也许她想向哥哥证明她的决心和勇气，又或许她是出于那变态的占有欲而想要清除哥哥身边一切人。无论是哪一种，伊万都头疼得很。
王耀也感到不安，他沉默地关注着娜塔莉娅的动向，随时戒备。
有一天，王耀结束任务回到公司，他不喜欢在杀完人后马上回家，总觉得会将杀戮的气息带进妹妹生活的地方。他走到小小的酒吧间，看见瓦修一个人在吧台后面调酒。
“你现在改行儿当酒保了？”王耀问。
“我想喝杯像样点的酒，但是这里没人会调——除了我之外。”瓦修边说边做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调酒工作，他双手的动作像变戏法一样飞快。
“我不知道你还会调酒。”王耀表示惊讶。
“这没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也会做饭吗？”瓦修说。
王耀觉得这个回答很合理，便不再追问了，他忽然心血来潮：“能不能教教我？”
瓦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又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便说：“可以。”
王耀意外地很有天份，虽然手法生疏，但他第一次尝试就调出一杯不错的酒，他自己尝了一口，前调甘甜，随后微苦。
正在这时，伊万走进酒吧间，看到王耀和瓦修在调酒，他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去：“你们在干什么？”
王耀指指喝剩一半的酒杯：“我在跟瓦修学调酒。”
伊万拿起王耀喝剩一半的酒，一口饮尽：“苦的，我喜欢这个味道。”
“其实前面是甜的。”王耀说。
伊万嘴边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你尝到甜的部分，我替你解决了苦的一半。”
王耀听出伊万的弦外之音，他不说话了。瓦修已经悄悄退出去。
“看来一直是这样呢。”伊万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句。
“曾经并不是，”王耀冷淡地说，“过去我才是吃苦的那一个。”
“不，”伊万说，“你一直在尝着甜的一半，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苦，因为我从来没让你认识苦的滋味。”他放下杯子，转身离开吧台。
王耀在他身后叹息一声：“我们怎么变成了这样？”
伊万转过头来：“你有新任务了。”
“是什么？”王耀问。
“刺杀娜塔莉娅。”伊万毫无感情地说。
王耀抬了抬眼皮，眼中的惊诧一掠而过，随即变为了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伊万已经杀了他的姐姐，当然不在乎再杀一个姐妹。只是这样一来，伊万就彻底变成孤家寡人了。
“知道了。”王耀说。
行动的地点在哥伦比亚，王耀只身前往，他向湾湾谎称自己要出差，并答应给妹妹带礼物回来。湾湾很不高兴，倒也没说什么，王耀自从14岁那年带着一身血回来以后就经常出差，她早就猜到哥哥在干什么了，只是兄妹俩都不愿意说破。
这一回，王耀首次尝到败北的滋味。
娜塔莉娅是王耀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她的机警不亚于王耀，而凶狠比王耀更胜一筹。王耀的第一次狙杀失败，随后他冒险进行第二次行动，结果险些被娜塔莉娅反杀，他从不知道娜塔莉娅的枪法如此之好。可怕的是娜塔的子弹是涂毒的，王耀在躲开她的射击之后亲眼看到被误伤的路人毒发身亡的恐怖景象。如果是埋身战王耀能占上风，可是娜塔并不与他缠半，她不断射出毒牙，他沾到一点就死定了。
在王耀陷入险境的时候，丁马克和贝尔瓦德出现了。局势一下子倒向另一边，三人联手的火力令娜塔莉娅招架困难，她只能且战且退，靠着过人的机敏逃之夭夭。王耀没追，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多年以后他回想过这事，还是没有结论，也许他判断出来追也没用，也许他动了一点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娜塔逃跑后，王耀问两位同伴：“你们怎么来了？”
“老大让我们来救你，”丁马克说，“他说这是娜塔莉娅的圈套。”
“圈套？”王耀疑惑地皱起眉头。
贝尔瓦德说：“娜塔莉娅故意让布拉金斯基先生知道她的藏身地，为的是把你引来杀她。”
丁马克接着说：“她知道老大肯定会派你来，她的目的是干掉你。”
“为什么？”王耀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成为娜塔的首要目标。
“不知道，老大没说。”丁马克说，“但他说，如果不能把你活着带回去，他就要我们俩提头来见。”
王耀忍不住笑了，这像伊万会说的话，但他没想到会是为了他。
再次见到王耀时，伊万露出欣慰的表情，王耀恍惚觉得伊万是真的担忧他的安危。
“任务失败。”王耀向伊万报告道。
“哈，这样一来你的完美纪录也没了。”伊万打趣道。
“凡事总有第一次。”王耀说。
“在你回来之前，娜塔莉娅的消息先到了。”伊万扬了扬手中的一封信。
王耀接过信，看到上面只有一句话：哥哥，我是爱你的。
“伊万你个王八蛋！”王耀用中文骂道。
“嗯？什么？”伊万问。
“我说我要回去了。”王耀知道适可而止。
伊万笑道：“回家？因为这次没有杀人，所以不怕污染你妹妹的空气？”
王耀不置可否。
“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伊万问。
“哪一句。”王耀不知伊万指的是什么。
“我说过，你下次杀完人可以来我家洗澡。”伊万说。
王耀猛然想起，那是他们年少时的对话，7岁的伊万带着天真又老成的表情认真地说出这句承诺。
“你答应我的事……”王耀喃喃自语。
“依然有效。”伊万说。
王耀莫名有些感动，他的理智知道他不该因为这点小小的恩惠而心软，但已经产生的感情是无法被抹除的：“谢谢你。”
“永远不必跟我说谢。”伊万温和地微笑，这样的笑容只给王耀一个人。
王耀想起另一个问题：“娜塔莉娅会跑到哪去？”
伊万懒洋洋地说：“也许是某个东欧小国，也许是墨西哥，谁知道呢？”
“你不怕她找你报仇。”王耀问。
“至少我知道，她要干掉的人是你不是我，只要保证你没事就够了，”伊万说，“而且，很高兴你还在我这一边。”
王耀心情复杂，无所谓地说：“恐怕我目前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就这样，王耀继续留在伊万身边，比他以为的时间要长。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在安全距离上维持着危险的平衡。王耀依然是伊万手下的第一杀手，完美地执行着伊万给他的每一个任务。
伊万多了个坏习惯，每次在王耀执行任务时总是要和王耀通话，问王耀各种奇怪的问题。
“耀，你在想什么？”这是伊万最常问的。
王耀一开始认真地告诉他不要打扰：“我忙着呢！”
可是后来，王耀禁不住他一问再问，于是也不再反驳了，每次都会给伊万一个不同的回答：“我正瞄准那狗娘养的，我在想他脑子被打穿的时候会不会吓死他情人——那女人还骑着他呢。”
“我在想一会儿回去买点什么做晚饭。”
“我在想你最好去检查一下酒柜，丁马克和蒙古人又偷喝酒了。”
“我想上厕所”
……
日子似乎就这样既惊险又平淡地过去，黑暗得看不到未来，又有某种古怪的温馨。
直到有一天，湾湾轻率的举动和王耀的失控彻底打破这一切。
故事从这里开始。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