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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潘多拉盒子_ing ...

  •   出了车站,来接我的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涕泪横流,表情很是狰狞。

      我掏出手机打过去,不多时,他的手机果然响了。

      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表情更狰狞了,眼泪眼见着就又要喷涌而出,“沐沐,你真不记得我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啊,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将高岭之花的手机拿给他看,“你的号码备注的是芈月,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他听了这话,语气里又是多了深深的怨念,“你以前存的是半月,我拿小珏威胁,才改了的。”

      我将他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你不胖啊。”

      于是他的语气就更怨念了,“你说缺啥补啥。”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还能说啥,只能接一句,“好有道理。说的很对嘛。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来之前我虽然用地图查了查,但这个地方显然比我想的还要荒烟儿,转了车,进了十方大山,也还要再走上不短的一段山路,既像是西天取经,又像是长征万里。大概是为了配合剧本里写的,那个医生身败名裂之后,为了养儿子,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当村医。

      剧组,真是一个严谨的剧组。之于基建狂魔,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找的也很是不容易了。

      芈月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

      说千珏又是不好好吃饭,以前被高岭之花养好的肠胃,又是被他自己糟蹋的差不多了,胃出血都住了几次院了。

      说高岭之花刚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在病床前成宿成宿地唱歌,现在还能翻到那时候的新闻发布会,好好的嗓子都被糟践成什么样子了。

      说他将签过合同的工作做完,就什么都不再接,谁的话也不听,只守着高岭之花不出门,活得都没个人样了。

      还说我现在醒了就好了,只有我管得住他,他愿意接戏,也是我的一句话。说按公司的资源人脉,又是他复出后的第一部戏,本来应该更慎重一点,可他就要接这个。接就接吧,到时候公司再多想点办法走走宣传就是了。

      我却觉得,易身而处,他没有变成反社会人格就不错了。

      我问他,“芈月哥,我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停下步子,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很慎重,很意味深长,“这个问题轻易别问,沐沐,要是过段时间见了苏见和原也他们,你也别问。”

      我好奇,“为什么?”

      他将手机掏出来,“因为这会变成一个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机会。”

      说完就又试探性地问了我一句,“咱俩能合张影吗?”

      还没等我答应,他“咔嚓”就是一张,然后满心欢心,就好像刚见我时涕泪横流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嘀咕一句,“我终于见着活的失忆了,留个纪念。”

      我看见他把合照都已经发到群里去了,所以,已经开始了是么?

      他没有将我带去片场,而是直接带去了一户农家院子,这里没什么旅馆,所以剧组的工作人员,除了器材组的经常睡在车里,其余的就都是租住在这种农家院子。

      身为千珏的贴身助理,芈月的思想觉悟很高,直接就将我安顿在了千珏所在的院子,说片场离这儿还有段距离,千珏今天下戏也会比较早,就让我在这里先休息着等。

      然后他自己走之前,将笼子里的鸡喂了,院子里晒得油菜籽翻了,给缸里的鱼又加了半盆活水,还顺便看了一眼圈里的羊有没有跑出去,活脱脱一个生活小能手了。

      我来的时候义无反顾,满腔的孤勇,现在在这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再而衰,三而竭,心口已经开始发慌,大概是一种在冷宫里多年,突然被翻了牌子的心情。

      独处的时候越久,就越是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闲着。

      我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砖石砌的灶台边儿上,想着芈月身为助理,都已经这么能干了,我也是时候证明一下我自己了。

      两个小时之后,我就成功地挖掘出了自己特有的天赋,烧得一手好厨房。

      烟灰熏得人睁不开眼,一阵咳嗽,就又呛出了眼泪花子,有人适时将灶门关了,又用蒲扇将烟扇得散了些,我才能睁开婆娑的眼睛抬起头,看见的就是日系大叔,呸,千珏的那张脸。

      第一反应就是讶异,他不是还要再晚一会儿才能回来?

      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大概是烟灰进了脑子,我抬手就探向他的额头,将他的头发整个都掀了上去,心跳紧跟着就漏跳了一拍,然后却是跳动的更快,扑通扑通就跟打鼓一样。

      井深幽邃的眼,墨染漆黑的瞳,多了棱角的下巴,惯常抿着的嘴,每一个表情,每一寸目光,映在脑子里就是滚过了一整篇的洛神赋,这可不就是千珏那张好看的脸嘛。

      所以我之前,是瞎吧。大概,就是个假粉。

      他可能也是猜出了我认出了他,抿了抿唇,站直了身子,我的手就在他的脸上擦了过去,他的头发顺势就又盖住了他的脸,我们两个,一时相顾无言。

      我斟酌了字句,先跟他说了一句,“我跟你道歉行不行,之前说给你的话,能不能都收回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也不应声,让我不知是能或是不能。

      于是我斟酌了字句,便又是说了一句,“我那个时候刚醒,跟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孩子有什么区别,你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对不对?”

      他的脸上似乎终于有了些微变化,我偷瞄一眼,就接着说,“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儿,你一开始就说你是千珏,不就行了,你看,是不是被你复杂化了?”

      想一想,那些日子里,我是日日对着他的视频犯花痴,夜夜的对着他的图片流口水,他既不制止,也不拆穿,就跟个局外人似的由着我丢人,简直人心叵测,防不胜防。指不定他在我面前是苦大仇深,躲在角落里却不亦乐乎呢。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还是我性子好,看在他美貌的份儿上,选择原谅他。

      但这些话可是不能说出口,我有理有据,循循善诱,“你再换个角度想想,我一觉想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只记得你,只这么想,是不是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自尊心有没有得到极大的满足?”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子的主人跟他是青梅竹马,明明早些时候还慌得一批,可真的在他身边时,却是怎么都紧张不起来。我看着他不置一词,抿着嘴角的样子,就是吹了一记彩虹屁,“说起来,我到现在都还是不敢相信,我竟然跟千珏写在了一个户口本上,要不,你给我签个名吧?”

      他的嘴角抿了又抿,终于没忍住,笑出了他的两个笑涡,是真的好哄。

      看着他在我面前笑的样子,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今日里可算是知道了,心跳不由就又是漏跳了一拍,觉得整个世界都跟着他一起笑了。

      哪怕是最后消失,那也是值了。

      他看了看灶台,终于问了我一句,“你饿了?”

      我的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才不要承认是想证明自己也是个温婉贤惠的人,也能做出一大桌色鲜味美,让人垂涎欲滴的菜来。谁想出师未捷,就先折在了烧火上面。于是呵呵笑了两声,岔开了话题,“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

      他的语速向来不紧不慢的,咽腔里摩擦出好听的声音,“剧组有盒饭,有时也点外卖。”

      我多余这么一问,是我低估了我国网络发达的程度。

      我护住胸口,调整了一下呼吸,有些愁眉苦脸,“我最近这段日子,是不是有些丢人?”

      他却是不以为意,回答地很真诚,“也不差这一件两件。”

      我看着他,觉得他就像是我的潘多拉盒子,汇集着我所有的恶念,“要是我以后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他像是不由思索,直接便应了我一句,“想不想得起来,你就是你。”

      这是很好听的一句话,之于高岭之花而言。

      然后,就是将手递给了我。

      他其实是很内敛的一个人。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伸过来的这只手,起身握住,然后上前一步,就抱在了怀里。

      俗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然后一抬头,就又是看见了他嘴角处的笑涡,于是不由也就跟着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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