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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儿当自强 ...

  •   江从白鹭飞边转,云在青山缺处生。黔西南的山水多壮丽,但交通的阻碍也造成了大山深处的贫穷。
      生于贵州的大山,从小快乐奔跑在山间的于黔遇到了人生第二个难关,13岁的她可能要退学了。
      于黔家中七口人,养大她的奶奶,父亲于三山,母亲董翠,两个姐姐于梅,于兰,以及弟弟于鑫。于黔生于86年,虽然计划生育早已全面开展,但无奈父母拿出人生全部的智慧势要生一个男仔。大姐于梅出生时,一声叹息伴随着先生个妹子会照顾弟弟。二姐于兰出生时,母亲董翠默默流泪,父亲三山想过送走二姐,被奶奶拦下。于黔出生时,父母得知又是一个妹子,母亲董翠失望下大声痛哭,父亲三山在门槛儿上坐着一只一只不停的抽烟。
      农家自制土烟十分呛人,烟雾缭绕中,这个家庭对第三个女儿诞生的喜悦已经在原始贫困、四处躲避生男仔和超生罚款的三座大山的压迫下消失无踪。
      于黔人生中的第一个难关是要被送走,要被自己的父母送走。这个时候,她的奶奶出面说,我们家里就没有送走的孩子,你们不养我来养。于是于黔得以跟着奶奶长大,托奶奶的福,她的名字,也有别于其她的姐妹。奶奶从小读书,虽然出生于旧社会,但是受过良好教育,颇有见地,定下了于黔这个名字。黔:黑色,贵州简称。于表示善于、忠于。奶奶希望于黔能热爱这片壮丽山水,可惜山区人民多朴实,听说黔指黑色,乡亲们都叫她黑妹。
      前几年,奶奶生了一场大病,带着黑妹搬来和父母一起居住。大姐早已辍学,跟随父亲在外打工。二姐今年也初中肄业了,用母亲董翠的话讲,兰妹学习不中用,早点儿下学帮帮家里。妹子好不好还是要看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奶奶虽坚持让兰妹上学,奈何兰妹自己不想读了。董翠现在就打算等几年让黑妹也下学,姐妹三个一起赚钱,总能给于鑫在县里买上房子,他们一家人也可以翻身做主,一扫十多年贫穷带来的窘迫。
      这一天,黑妹和二姐兰妹一起放羊回村,发现村子里比平时热闹了很多,不用想就知道是村里最有出息的红军叔又回来了。红军叔是村里当年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后来在贵阳市里当官儿。大家伙出去打工都爱问问他,是大家公认最有出息的能耐人儿。黑妹灵机一动,或许可以去问一下红军叔,有什么别的法子?于是,黑妹让二姐自己一个人把羊赶回去,她半路溜号儿了,偷偷去了红军叔家。
      走到红军叔家,发现院门大开,几个乡亲们正在跟红军叔一起聊天,听红军叔说一说城里发生的趣事儿。红军叔正说到,他一个同事的孩子在贵阳市里的100米比赛得了第一名,还得了两百块的奖励。黑妹顿时提起了精神,200块呀,就是跑跑步就能得到,这个真好。她从小就不服母亲的管,不认为自己比弟弟差,每次都要和母亲吵个天翻地覆,气的母亲直跺脚,然后漫山遍野的追她。虽然她才13岁。但别说母亲董翠追不上她,她觉得村子里谁也追不上她。
      黑妹从前面两个大婶儿中间,灵活地穿过去。站在红军叔旁边儿,等他一说完就问到:“叔,这跑步还能赚钱呢。怎么才能参加这个比赛叔,你能跟我说说吗”四周的村民们哈哈大笑,说黑妹儿人家那是城里娃才能去参加的比赛。黑妹不服气道:“城里娃怎么了,城里娃能参加我就不能参加了。等我去了,第一名那两百块钱肯定是我的。”四周人都知道董翠不想让黑妹继续读书的事儿,顿时笑声更大了,纷纷劝黑妹,读到初中可以啦,你读完初中不还一样要出去打工。你也心疼心疼你奶,还要跟着你老汉老妈养老呢。
      黑妹知道乡亲们也是好意,懒得和他们解释,转而继续问红军叔说:“叔,我是真的想上学,能跟我说说怎么参加这个比赛吗,我从小就跑得快。去毕寨上小学和中学,别人两个时辰,我一个半就能到。”
      黑妹老妈董翠的难缠,村里人都知道,但是红军叔觉得黑妹是个有见识的妹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上学的重要性,乡里乡亲的,他想能帮一把就是一把。无视了老母亲在旁边打的眼色跟黑妹说:“行,我帮你问问怎么能参加这个比赛。”黑妹一听高兴极了,大声说:“叔,太谢谢你了。我家的羊正在产奶可好嘞,我给你送一些来。”黑妹一向胆大,这本是一次为了多赚点儿学费的大胆询问,却没有想到这次尝试改变了她的命运,带她走向了汗水与泪水交织的田径赛场,走向了枯燥、伤病、痛苦不断但又一次次超越自我追求人类极限的运动人生。
      母亲董翠回家发现羊奶少了,又被点了炮仗。骂在外打工的父亲于三山没能耐,让儿子鑫仔跟着吃苦啦。骂她们姐妹三个,讨人厌,全都投胎到她肚子里。妹子还这么不孝顺,真是白眼狼,白养这么大,亲弟弟不让着还抢奶喝。边说,边斜着眼睛看着黑妹。黑妹知道这是骂给她听,只当没听到。小时候,听奶奶说,母亲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但是在这个山村,连生了她们姐妹三个,受着周围的人的歧视,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在这幅泼辣、重男轻女的模样。
      但是黑妹知道母亲不是不爱她,她小时候发高烧很严重,是母亲背着她跑了几十里山路去看医生,钱不够,苦苦哀求医生先给她治。弟弟鑫仔的出生,极大地改善了母亲的生活,让她得到了更多的尊重。父亲常年外出打工,田地只能母亲一个人耕种。繁重的农活,没有壮劳力的家庭,村里人的影响一日日加深着她本就固有的观念:她未来的养老还是要靠男仔,全家都疼男仔怎么了,男仔就是比妹子有出息。
      母亲董翠看黑妹只当没听到,更生气了,边骂边还摔摔打打,吓得二姐兰妹儿大气都不敢出。黑妹看到后一把抱起正在祸害山羊的弟弟鑫仔说:“来,给你检查一下作业。”母亲一看赶紧的停下骂声说到:“好好给你弟弟讲,敢打他,你给我当心。”看,母亲也知道多读书好,当大学生有出息。但这个家庭贫穷,只能供一个人。她想把读书的机会留给弟弟。大姐,二姐十六七都不懂得道理。她很久以前就懂了。
      她想读书,读很多很多的书,可以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而不是人生像每个寒暑假一样,永远在工厂机器的轰鸣声中度过。她想让大家都知道,妹子可以比男仔更有出息。她想早日赚到更多的钱带奶奶去看病,不受病疼折磨。她也想父亲母亲不要那么辛苦,想两个姐姐都能去读书,她想的还有很多很多。此时看来是异想天开,但未来谁知道呢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充满着未知,又波澜壮阔,不是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女儿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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