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在线助攻》会漂移的冰岛

3、曲水流觞

　　三人乘坐牛车率若干家仆浩浩荡荡向沁水亭“进军”，期间免不了相互套话，在得知竹声凝家道中落，孤身一人前来祁阳城时，桓嫣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而司马肇则露出惋惜的神色，但没过多久便恢复了热情，“阿凝孤身在外，若有不便之处尽可来寻我，只要能帮上忙，我二话不说。”似是怕竹声凝以为这是客套话，又加了一句，“我这个人，最看不得美人受委屈了，美人相求可上刀山下火海。”

　　半个时辰的车程，彼此之间有了初步的了解，抛开初见时感受到的敌意不谈，竹声凝其实还蛮欣赏桓嫣的，桓嫣为人风雅，博闻广见，与司马肇一静一动，相得益彰，给人亲切舒服之感。竹声凝心生佩服：“以往只在话本里看到过，想不到这次得见真人，世家大族教出来的贵女果真不一般，这谈吐、这教养，尤其是这长相，可真是赏心悦目呀，她们要向谁示好，那真是难以招架，幸亏小竹子我定力强，乱花渐欲迷人眼，我自岿然不动。”

　　三人到达沁水亭时已有几位小郎君和小娘子在打闹嬉戏。高低掩映的竹林间坐落着一座四角碑亭，旁边一条之字形的清流缓缓流淌，此时亭中坐着五位小娘子，庭外或站或坐、或交谈或赏景零零散散加起来有十数人，看来这次的曲水流觞规模还不小，就是不知道刚刚回城的檀七郎是否会参加。

　　大约是身处竹林，竹声凝身心都很放松，暂时抛却工作的压力，同这些年轻人一起纵情山水，这个感觉还挺不赖的。三人走近沁水亭，司马肇黄鹂般清脆的嗓音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还好我们来得并不算晚，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竹氏声凝。”又转身向竹声凝介绍道：“这是王氏景芝、子佑、阿元、阿虞，谢氏知效、既明、阿容、阿止，萧氏时雨、阿姜，桓氏远至、阿香，高氏芥舟、阿婉、阿楚，那边是元氏复华、阿娇，我阿兄德和。”众人相互见礼，大家对这仿佛凭空出现的小娘子充满好奇，得知她并非世家贵女之后虽有些惋惜，但并不妨碍与之交好，毕竟这样貌气质一看就绝非池中物，可能是哪个隐士家族出来的也不一定。只能说竹声凝的模样太具有欺骗性。

　　正寒暄着，眼尖的元阿娇突然高声说道：“快看，是檀氏的牛车，不知道七郎会不会来。”“万众瞩目”下几辆牛车缓缓驶来，为首的郎君正是檀七郎，众人皆欢呼雀跃，有脸皮薄的小娘子激动得羞红了脸，“竟真是七郎，许久不见，七郎依旧风采灼灼。”竹声凝暗道：“这运气，莫非星君给我开后门了？待会儿一定要仔细观察一番，看这檀七郎是否还有上界记忆，又是否对桓嫣倾心。”

　　“随之，这渭城景色肯定甚美，让你流连忘返，一去数月，祁阳城的小娘子们都要患相思病啦。”“哈哈哈，甚是甚是，随之一回来整个祁阳的街道都仿佛鲜活起来了。”……竹笙凝有些适应不良，“这檀七郎人气竟然如此高，也太夸张了吧。”随着檀氏一行人逐渐走进，竹笙凝完全理解了：“谁说美人只能远观，这近距离看美人才是别有一番风味，精致又不显女气，气度从容潇洒，真是人间祸水，这随风飘荡的荷尔蒙哟，难以想象他会被挚爱背叛，莫非我写的命格真的有bug？”

　　许是竹声凝面上的犹疑之色过于明显，司马肇向她解释：“这几位是檀氏的小郎君，为首的七郎，其次是四郎敬之、九郎闵之、十郎怀之。”檀随之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见到竹声凝先是一怔，随即点头示意，竹声凝在檀随之望过来时习惯性地露出了拜见上司的狗腿表情，这可怕的奴性。“不行，他现在可不是什么准帝君，一介凡人而已，我得从气势上压倒他，不能畏首畏脚。”竹声凝唾弃自己刚才的表现并暗暗打气。因此错过了檀随之一闪而过的笑容。

　　待到所有人到齐后，众人在曲水两边交错坐下，曲水流觞正式开始。司马德和将倒满酒的酒杯置于曲水上游，任其自上而下缓缓漂荡，酒杯停在谁面前谁就要饮酒作诗，若是作不出来则罚酒三觥。要是问竹声凝话本里的桥段，她张口就能来，但是能记得住的诗词却委实不多，还好她有金手指，小竹仙最擅长便是御风了，为了不让自己出丑，也为了让桓嫣能在檀随之面前展示才华，她决定只要有机会把酒杯吹到桓嫣面前，哎呀，真是个小机灵。

　　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酒杯两次停在桓嫣面前，桓嫣也不负众望，作出来的诗得到一片喝彩，相信明日桓嫣才女的美名便会传遍祁阳城。唯有一点小遗憾，竹声凝从檀随之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实在找不到诸如赞赏、惊艳之类的表情。“看其他郎君的反应，我这招确实是有用的，可能檀随之眼光太高，觉得两首诗不算什么，我要再接再厉。”竹声凝正打算第三次将酒杯吹到桓嫣面前，忽觉有人在看她，有些做贼心虚的她抬头假装淡定的看过去，却撞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檀随之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冲着她微微一笑。竹声凝觉得这个笑容有些晃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恰在此时，酒杯停在了她面前。

　　“轮到阿凝了，阿凝是选择作诗还是罚酒？”竹声凝终于反应过来了，我去，这笑容犯规了，她想要隐晦地瞪檀随之这个祸水一眼，没想到对方一直看着她，没办法她只得拿起水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阿凝腹中空空，便罚酒三觥以示对各位才子佳人的敬意。”说罢，拿过侍从准备的酒，仰头喝下。“好，阿凝女中豪杰。”随即又开始新一轮的曲水流觞。

　　别说这酒的后劲还真大，竹声凝感觉头脑越来越不清晰，幸亏众人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佳作，曲水流觞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是自由活动的环节。竹声凝独自寻了一处安静之地，倚靠竹子席地而坐，正想用仙法将酒逼出来，却听见有人唤她，“阿凝怎能独自一人在此偷闲？”竹声凝抬头望向来人，原来是檀随之啊，她欲哭无泪，“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我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结印怎么这么难？”

　　“七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待会儿那些小娘子不得急疯了？”檀随之语带戏谑：“怎么，此地阿凝来得，我却来不得？”“怎么会，你来得，你哪里都来得。”如今之计，只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保持清醒，不过正好可以假装醉酒趁机试探一下檀随之是否有上界的记忆。

　　想好计策的竹声凝马上行动，“你还记得南泽河畔的垂云吗？”垂云是南泽准帝君的心腹，若檀随之有上界记忆一定会漏出蛛丝马迹，然而，他面上除了疑惑还是疑惑，看来确实是命格出现bug了。为了让檀随之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竹声凝很怂的决定装睡，并且很有技巧地保持睫毛一动不动，这可是从话本里得到的经验，装睡之人睫毛会忍不住颤抖，进而被人识破，这种低级错误小竹仙可不会犯。

　　檀随之大概被竹声凝这波骚操作震住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笑了起来。竹声凝开始还注意侧耳倾听旁边人的动静，后来实在抵不住困意便真的睡着了。于是仙平第一次公主抱就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同时错过的还有众郎君和小娘子见到檀七郎抱着她从竹林里走出时精彩纷呈的表情。竹声凝这一觉睡得很熟，众人又皆不知她家住何处，正一筹莫展之际，檀随之提出带竹声凝回檀府，随后不管他人赞成与否，直接抱着她打道回府，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桓嫣满口的银牙差点没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