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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秘的蒙面歌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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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夜色撩人。
金陵的秦淮河畔,灯火璀璨,莺歌燕舞,繁华似锦。
一艘中型画舫,停在江南贡院的附近,伴随着悠扬的古筝声。
远处岸边,聚集了许多文人墨客与富家公子,正议论纷纷。
“交五两银子,方可登上画舫,规矩太霸道!”
“付三十两银子,仅能听一首曲!凌玥的才艺,胜过陈圆圆和董小宛吗?”
“而且,凌玥蒙着面纱,隔着珠帘,禁止靠近啊!”
“卖唱的女子,居然约法三章,实属罕见!”
“赵兄,你财大气粗,赶紧品鉴这位蒙面歌姬。”
“花三十五两银子,连她的模样都见不到,赵某即使跳进河里,也绝不上船!”
众人嬉笑间,画舫缓缓地靠岸。
一名年轻书生,慢步走出船舱,不时地回头,显得意犹未尽。
等书生下船,大家忙围住他,七嘴八舌地询问。
年轻书生手摇纸扇,双眼微闭,表情如痴如醉:“妙哉!妙哉!”
自称赵某的矮胖公子哥,急乎乎地问:“凌玥究竟唱的什么曲?”
年轻书生晃着脑袋,文绉绉地称赞:“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胖公子催促:“别酸了!快讲!”
年轻书生的眉毛一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亲自去听。”
这时,丫环站在船头,脆声叫喊:“下一位!”
胖公子立马举手,屁颠屁颠地登上画舫,驶离岸边……
十分钟之后,胖公子返回。
“赵兄,感觉如何?”
胖公子的脸色泛红,情绪激动:“好听!好听!三十五两银子花得值!我明晚还来!”
几个纨绔子弟,争先恐后地登船,差点斗殴。
丫环笑盈盈地宣布:“我家小姐休息,诸位稍等片刻。”
画舫内,珠帘后方,檀香袅袅。
凌玥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白皙脸庞。
年约十七八岁,五官精致,容貌秀美,气质超凡脱俗。
凌玥端起茶杯喝水,润了润喉咙,继而拿起手帕,擦拭额头的汗。
旁边,坐着一个俊俏少年,正认真地拨打算盘,持笔记录。
他名叫凌云,刚满十三岁,是凌玥的亲弟弟。
凌云放下毛笔,欣喜地说:“姐姐,目前的总收入,两千一百两银子。”
凌玥点点头,双眸闪过莹光:“挣到二万两,便能还清债务。”
凌云说:“姐姐,今晚这首《菊花台》,我也很喜欢。”
凌玥嫣然而笑:“周董的古风词曲,比较优秀。”
凌云不解地问:“周董是谁呀?”
凌玥没回答,望向对面的金粉楼台,目光变得迷朦。
她本是著名音乐学院的学生,擅长演奏各种乐器,唱功深厚,在网络上拥有大量的粉丝。
半月之前,凌玥进行直播时,意外触电,魂穿到明朝末年的扬州府。
凌家原先富裕殷实,但去年天降灾祸,父亲惨被土匪劫杀,母亲悲伤过度,卧床不起。
药庄的生意,交给掌柜负责,谁知连续亏损,欠下巨额的债务,导致药庄破产。
家庭重担,落到凌玥的肩上,她边应付凶悍的债主,边向亲戚们求助。
可惜,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目睹凌家的败落,男方心生悔意,居然退婚,堪比伤口上撒盐!
凌玥被迫无奈,带着弟弟、母亲和丫环来到金陵,租下画舫,卖唱挣钱。
戴面纱隔珠帘,为了营造一种神秘感;约法三章,属于“饥饿销售”策略。
凌玥巧妙地抓住古人的猎奇心理,仅仅五天,赚取两千多两银子。
现代社会的一枚小网红,迅速成为秦淮河畔冉冉升起的新星。
凌玥不但增强了自信心,也领略了金陵娱乐界的繁荣发达和潜在的巨大商机。
她下定决心,在金陵努力发展,站稳脚跟,创建一番事业。
凌玥正寻思着,丫环翠儿禀告:“小姐,冒襄公子求见。”
凌玥一怔,金陵四公子之一,冒辟疆?
她冷笑说:“冒辟疆的上船费和听歌费,增加三倍!”
翠儿听从命令,走向船头。
凌云诧异地问:“姐姐,为什么对冒公子增加三倍的收费?”
凌玥说:“冒辟疆是个渣男,必须狠狠地宰他。”
“渣男……”凌云挠了挠脑袋,不知什么意思。
凌玥自幼喜欢看历史书和古装影视剧,熟悉“金陵四公子”和“秦淮八艳”的故事。
冒辟疆收割了陈圆圆的芳心,立下山盟海誓,结果辜负她,投入董小宛的甜蜜怀抱。
这家伙恃才自傲,打着“情圣”的旗号,混迹风月场所,畅游花海,经常脚踏两只船。
所以,凌玥对冒辟疆没什么好感,即便他是公认的美男子。
凌玥刚刚戴上面纱,珠帘外响起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承蒙凌姑娘偏爱,收我三倍银子,甚感荣幸!”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了珠帘,抬手准备掀开。
凌玥提醒:“请遵守规矩,不可掀开珠帘!”
冒辟疆说:“登船十五两银子,听曲九十两银子,不能一睹凌姑娘的芳容?”
凌玥说:“你如果贪慕女色,速去青楼寻欢!如果想听歌,请安静入座!”
冒辟疆问:“既不让我看你容颜,为何多收银子?”
凌玥说:“我乐意!你若不爽,立刻离开!但十五两的上船费,分文不退!”
冒辟疆被怼住了,他相貌俊朗,出手阔绰,颇具女人缘,在秦淮河畔的风月场广受欢迎。
此刻,首次遭遇泡妞的“滑铁卢”。
冒辟疆并不恼火,语气温和地问:“凌姑娘,你应该知道我的名气,不想与我吟诗作赋,把酒言欢吗?”
装逼地搬出自己的才华,企图撩拨凌玥的心弦。
凌玥直接说:“那些矫柔造作、附庸风雅的陈腔滥调,我并不感兴趣,只想唱歌挣钱!”
冒辟疆再次大笑:“好!你唱曲吧,我洗耳恭听。”
凌玥定了定神,优雅地伸手,弹响古筝,玉指恰似精灵跳舞,演奏优美的乐曲。
瞬间,冒辟疆的眼睛一亮。
凌玥边弹边唱:“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冒辟疆仿佛被点中了穴道,呆呆地端坐,凝视着珠帘。
他从未听过如此婉转、如此美妙的旋律。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菊花台》的歌词通俗易懂,却不失意境,与众多秦淮艺伎所唱的小曲完全不同!
凌玥深情款款地演绎,触及冒辟疆的灵魂,勾起浪子的多愁善感……
一曲终了,冒辟疆仍坐着发呆。
翠儿说:“冒公子,该下船了。”
冒辟疆喃喃自语:“曲美,词美,人肯定也美……”
翠儿提高嗓门:“冒公子!歌已唱完,快下船吧!”
冒辟疆幡然醒悟,忙说:“凌姑娘,请继续唱!”
凌玥说:“抱歉,每次只能听一首歌。”
冒辟疆掏出两锭金子,放在桌上:“本公子打赏!你多唱几首又何妨?”
凌玥说:“钱要赚,但规矩不能破,你明晚再来。”
冒辟疆的豪爽、名气、英俊,在凌玥的面前,彻底失去价值。
他出身官宦世家,过着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平日被众多红粉佳丽吹捧恭维,此时偏偏被凌玥无情地冷落。
不可避免,冒辟疆的心中产生严重的挫败感!
他大声问:“究竟多少银子,才能一睹凌姑娘的芳容?”
凌玥险些笑出声,狂傲的男神受打击了。
突然,凌玥的脑海里灵光乍现,干脆趁此机会,利用冒辟疆和他的社会关系网!
凌玥说:“十天之内,你帮我举办一场不少于千人的演唱会,便能见我的真面目。”
冒辟疆迷惑地问:“演唱会?是何意思?”
凌玥解释:“观众们聚在一起,听我唱歌,称之为演唱会。”
冒辟疆问:“岂不等于梨园戏楼?”
凌玥说:“可以这么理解,但演唱会的规模更大!”
冒辟疆说:“一千人,需要较为宽敞的地方……万芳楼,应该能容得下……”
凌玥说:“演唱会时,我仍戴着面纱,只唱十首歌,门票的定价,分为三个档次。”
冒辟疆说:“愿闻其详。”
凌玥说:“前排一百人,收取一百两银子,中排三百人,收取五十两银子,后排六百人,收取三十两银子!”
冒辟疆飞快地盘算,笑着说:“按照凌姑娘的定价,将入账四万三千两白银,你的胃口不小!”
凌玥说:“你若能做到,我摘下面纱,请你喝酒!你若不做到,就请下船,别耽误其他公子听歌!”
冒辟疆说:“我尽力而为,十天之内,帮凌姑娘举办演唱会,赚得四万三千两!”
说完,冒辟疆站起,迈步走出画舫。
翠儿忙叫喊:“冒公子!你的金子!”
冒辟疆头也不回地说:“权当见面礼,给凌姑娘买胭脂水粉。”
望着冒辟疆的背影,凌云说:“姐姐,冒公子蛮大方!”
凌玥鄙夷地说:“官宦之家的公子哥,挥霍贪污的民脂民膏,不差钱。”
凌云说:“姐姐辛苦了,我去给母亲熬药。”
随后,凌玥又为十二位客人弹唱了《菊花台》,才歇业休息。
今晚,赚取五百多两银子。
凌玥不由地感慨,江南果然名不虚传,富庶甲天下。
金陵的娱乐业不但发达,还带动了秦淮河畔的酒店、茶馆、商铺等服务行业。
众多文人墨客、富商土豪、官宦子弟,几乎都冲着“秦淮八艳”而来。
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顾眉生、李香君、卞玉京、寇白门、郑妥娘八名艺伎,精通琴棋书画,擅长诗词歌赋,卖艺不卖身,坚贞不屈,而且具备爱国情怀。
凌玥知道她们的遭遇,了解她们的生平。
如今,陈圆圆在梨园唱戏,董小宛没嫁给冒辟疆,柳如是也没嫁给钱谦益,李香君应该未遇见侯方域。
因此,凌玥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先购买一座高档的酒楼,成立自己的“娱乐机构”。
继而说服“秦淮八艳”加盟,组建《金陵女子乐团》。
然后排练节目,进行精彩的歌舞演出,赚取财富!
这个商业计划,没有雄厚的资金支持,根本无法实现。
因为,必须给陈圆圆、董小宛、柳如是等人赎身!
如果十天之内,顺利举办千人演唱会,资金问题将迎刃而解!
冒辟疆花心风流,真的愿为一睹佳人容颜,而尽力筹备演唱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