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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触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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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深处弥漫着诡异的阴森气息，这里出奇的寂静，法瑞斯领着撒米尔和达伊鲁默默前行，直到在某个转角处才止住步伐。
眼前这一幕令撒米尔呼吸一滞，少顷才开口问道：“这是……”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地方哦……”
夕阳斜照的偏僻树林里，一位少年围着棵松树团团打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两个男生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我擦？！……这家伙在犯什么痴？！”达伊鲁惊奇地竖起眉毛。
“基斯度？”撒米尔低念一句，随后把视线投向法瑞斯。后者朝他耸起肩膀，懒懒地摇头。
——这是我们剑术班的同学吗……当然不。这是国师大人暗暗伸向我们的触手！只要能抓住这条线索，追溯上去……撒米尔紧锁眉心，瞥了一眼沉默的法瑞斯：不，恐怕没那么容易。法瑞斯虽然暂时稳住了他，但显然无法做进一步的处理。
原来连他也没办法应付么——所以才让达伊鲁去叫卡夏？？
“这东西似乎是宫廷里的各位给我们的答案呐。”法瑞斯眯小眼睛，抬手随意一拍——
听到掌声基斯度通身一震，仿佛突然得了什么暗示似的，猛回头抓住达伊鲁的手腕：“一定要去的，每个人都要去——”
“吓？！你发什么疯，该死的！”巨大的力道令他整张脸都扭曲了，高大的少年使劲扯着他的手，对方却一脸坚定地盯着他，手上不断加力。
【啪！】
又是一下掌声。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基斯度突然又变了表情，他松开达伊鲁，笑嘻嘻地开口。
达伊鲁抽抽嘴角，眼神纠结地看向撒米尔。
“总之，先等卡夏过来。”法瑞斯倚靠着树身，沉银眼睛里氲满探究，“也不知道凯伊兰萨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情况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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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啊，凯。如果你失败，所有人就都完了。』
——他很清楚撒米尔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是的，他当然知道。
然而……
神志在刹那间倾覆。歇斯底里的暴怒有如毒液，疯狂地冲入每一寸血管，每一个细胞！没错，他已经准备好去讨好她，取悦她，向她下跪，甚至投怀送抱！！……可是他没有料到，连母亲的面颊也未曾吻过的高傲唇齿会突然遭到侵犯。
那种反感来得如此迅捷，令他来不及反应身体就擅自做出动作。
——呵，真是太糟糕了。
金色少年自嘲地勾起僵硬的唇角。
……他颤抖着松开冰冷的手指，爬起身，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望着地上的女人。当愤怒的狂兽从身体中抽离，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虚弱喘息的凯伊兰萨，连唇上滴落着血都没有知觉。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王妃殿下……几乎被他扼死了。
“我该说你太经不起刺激么？”冰冷的嗓音令凯伊兰萨猛地抬起眼睛，白头发的少年漂浮在半空中，黄金瞳孔紧紧盯着他，“意外的青涩啊，你。”
他扶着圆桌坐下，压迫着太阳穴。
“结果你还是没有杀了她。”兰陵扫过丝戴拉微微起伏的□□，抬手支起脸颊，“等她醒过来就是你的死期。”——他终究还是没那勇气去下杀手。
“……你让我安静一下。”凯伊兰萨压低嗓音。
兰陵发出声轻嗤，冰雪一样的眼睛似笑非笑打量几番凯伊兰萨：“随便你。”半晌，他轻轻地说。尔后少年整个身躯都消失在凯伊兰萨面前。
时间好似又回来了。
他听见不远处鸟笼里金丝雀的鸣叫，窗外袭袭而过的风声……以及自己衣料相磨的声响。
被王妃强吻的那一瞬，在他被情绪左右的前一刻，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法瑞斯。
自己似乎已经越来越偏离正常的轨道，无法自制。
——简直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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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各位我来啦~~”卡夏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中典籍，紫眼睛里溢满幸福，“我跟老师说要去查些资料，顺便连魔法通典都带过来了！怎么样，高明吧？”
撒米尔淡淡地朝她点点头，将少女引入树林深处。
“喂，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昨晚又没睡好？”卡夏大大咧咧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老这样脑筋会退化的！如果你的安眠药不管用的话，我可以帮你弄些效果很棒的……”
“来了吗？”冷绵的少年音凉凉地传入卡夏耳鼓。少女先是一愣，随即从撒米尔背后探出头：“法瑞斯？！”她讶异地叫出对方名字。
银色少年只是礼貌的颔首，连笑容也没有了。
“真是的，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你，正在想你哪里去了。”卡夏没有在意法瑞斯的冷淡，在她看来，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
“先不提这些。有样东西想请你看看。”法瑞斯牵强地扯扯嘴角，侧身让出他遮住的东西，眼中暗暗掠过一层阴影。
“这不是你们班的同学吗……呃？等等！这，这个人好像是……”卡夏的笑容僵住了，她犹豫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基斯度，立刻像摸到一只蟑螂般惊慌地缩回。
“是什么？”撒米尔追问。
卡夏脸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把手按在胸前，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位不停打转的少年。撒米尔见状，掏出一只透明小瓶，里面装着前日由基斯度身上掉落的碎纸角：“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卡夏缓缓木然回头看了看瓶中微微泛光的纸角边缘。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般抬眼，笔直盯住撒米尔，神情由惊讶渐渐变成责难：“撒米尔，凯他现在在哪里？！”
“……”
“被召见了是吗？”
“……”
“你明明知道答案的吧，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撒米尔？？”卡夏忍不住厉声叫到，又急又怒地看向法瑞斯，“为什么你们不阻止他？……法瑞斯？”
为什么，你们两个都能这样安然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因为我相信……他会成功的。”
撒米尔轻轻地说。
眼睛突然被一只手遮住，挡开了卡夏质问的责备眼神。一股冷清的幽香缭绕在他鼻间。他记得这气味。他曾经在他身上嗅到过。
“好了，现在责备撒米尔也没用，为了你的凯的以后，先把这东西搞定吧，星族的小姐。”
她第一次看到法瑞斯朝她露出这种表情。不对……在曾经她为他占星的时候，他也这样看过她。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语音。
沉银色深处透出血腥的艳红。只是这样被注视着，她就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冻结。她尝试着动了动脖子，还有知觉。移不开视线，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却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样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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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树林内，气氛诡异。
夕阳透过树叶之间的空隙投射下来，照在撒米尔煞白的脸上。世界好像静止了，令人窒息。如果不是在空气中飞舞的灰尘，达伊鲁会以为时间就此停滞。
受不了这神秘兮兮的氛围，他咆哮着抱紧脑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傀儡术。”卡夏指指基斯度，脸色铁青地回答，“那个老家伙竟然对我们用傀儡术！”
“啊？！这家伙被人控制了？”
“不，比这糟糕太多倍了……”卡夏张开手掌，在半空中抹出一弯波光粼粼的水镜：“你们自己看吧，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基斯度的身影在镜子的另一端幽幽晃动了几下，随即泡沫般化开，只留下一张悬浮在半空中的长纸条。达伊鲁大惊失色：“他居然变成了一张纸！”
“那本来就是一张纸。”法瑞斯凉凉地说，若有所思地朝撒米尔投去一瞥，“根据昨天被我撞见的那情况。看来已经不止一个人变成了这东西。你们小心点，我们身边的人……正在不知不觉的被替换。”
卡夏闻言惊惧地抖了抖身子，美丽的紫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不会吧……那我们……”
“嗯呢，看来国师大人准备让我们全部在这里送命。”法瑞斯饶有兴趣勾起嘴角，“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何种原因……不过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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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逐渐从冰冷的黑暗中恢复，丝戴拉撑起上身坐起来。身体酥软，她整个人仿佛还在方才生死边缘的余悸中，不自觉地颤栗着。第一次发现她距离死亡如此的近。心跳在耳畔呯呯作响，如此剧烈，好似要从她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僵硬地移动目光，眼角瞥见桌旁的金色少年。
真不愧于那一瀑嫡传金发，那一脉帝王血统……她终于意识到他隐于灵魂深处不逊于塞内克斯坦大帝的攻击性以及暴力因子。只可惜……他胆子终究是小了那么一点点——他终究，还是没能杀掉她。
——所以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身体可以动了？”凯伊兰萨神色出乎意料的从容，他轻笑着开口。
丝戴拉愣了愣。她没想到在发生了那种事过后，这位少年竟然还能如此轻松，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他很聪明，因此他也应该知道现在他的处境。心里不自主地感到赞叹。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觉——如果不是凯伊兰萨唇上还淌着鲜血的话。
他是天生的演员。
“是我不好，王妃殿下。” 凯伊兰萨上前，深深行了个礼，“其实我早该提醒您，不要把我和那些男宠相提并论。”
丝戴拉眯小眼睛幽幽地看着他，挑衅地摩挲着他的脸颊，并且顺着他的轮廓往下摸索，她探入他开襟的衬衫，如同在探究他忍耐的极限：“好笑！！……这就是你最后想跟我说的话？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本来还想听到你有什么好的辩解，我或许还会考虑留你一命。只不过我没想到，到现在你竟然还在维护你那点无关紧要的自尊。告诉你，所有想接近我的人都是从成为男……哦，如果你不喜欢那个词的话，都是从成为情人开始的。——连因斯图克也是。”
“也请您别把我和因斯图克相提并论。”
“神志不清也得给我有个限度。”丝戴拉恶狠狠地勾起致命而危险的笑弧，“那么……你有什么不同？说来听听——”
“凤缨花……”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戛然按住女人的手臂。丝戴拉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
“凤缨花、糯齿绿、双耳伞绒草、车前樾粉……”
“什么？这是什么？！！！”丝黛拉尖叫着，连退几步，惊恐地盯住少年的嘴唇。
“您竟然问我？”凯伊兰萨轻笑，“这不是您上次给我喝的‘蛊’吗？”
“……”
“而这次，就是‘蛊惑’之‘蠖’了……” 他低头，从口中拉出一条极细极长的红线。
披肩“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板上，丝黛拉全身僵直，面如死灰。
“看起来它现在睡着……也对，我口中的麻醉药连您都能麻倒呢……”凯伊兰萨冷笑起来，接着狠狠一捏红线尖端，丝一般的红线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体积瞬间膨胀了数倍，身体两侧赫然翻开十几对肉粉色的吸盘。
“呕……”丝黛拉再也支持不住，她转身扑倒在椅子上，弓着身子干呕起来。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您会亲口来喂我，真是受宠若惊……”凯伊兰萨柔声诉说着，走上前来，将翻滚的肉虫一直伸到王妃惨白的脸跟前，“要把这种东西放进嘴里，实在需要不同寻常的勇气呢！我亲爱的王妃殿下——圣白族的傀儡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