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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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却被打断了。
杜华突然给王一博安排了新的拍摄。
摩托车队要在入冬前收车，要加练。
恰逢X玖一周年专访，肖战和粉丝见面两周年纪念日相继到来。
紧接着，焉栩嘉说，《明日之子》中一个叫王竟力的选手，最近总往肖战这边凑。
……
王一博皱了眉，想：‘一个陌生人。’
摩托车赛场清晨的空气，有一点寒冬的凛冽，王一博心里一瞬涌起一种陌生的不适感。他站在赛道边，在薄薄的日光下，翻手机。
肖战发布于10月22日的“今天是我和你们见面的整整两周年！”的微博下，王竟力回复：“好久不见[泪] 你的粉丝给我说你发微博了 所以我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一博眼神一顿。
肖战的粉丝干什么专门去跟王竟力说肖战发微博？
‘呵…’
王一博撇着嘴，端着无所谓的样子，点进王竟力的主页，然后，看到一个五官优越到可以把过肩披发撑出美感的男性。
王竟力在10月1日发跟肖战的合照，配文是“剧组造型好美啊～[心]”——合照中的肖战，清目带笑，整张脸透出岁月静好的融融暖意。
肖战看上去，和王竟力在一起，很愉悦。
肖战露出那么好看的样子。
王竟力的微博文案里，有王一博为了呼应“零零散散说些话”而使用的空格、有肖战发给王一博的[微风]……有这些王一博以为只属于他和肖战的秘密。
王竟力跟肖战一样，是学画画的。
肖战会给王竟力回复。
肖战跟王竟力的合照下，肖战的粉丝评论道：“嘻嘻两个都超喜欢，长得还蛮像[可爱][可爱]”
‘像？’
心中那种陌生的不适感猛然上窜，王一博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前所未有的不舒服。他的心，像突然被清晨的光线爬进去了，光线就像一种带着绒毛的王一博最恶心的虫子，就那样，在王一博心脏上爬。那种不舒服又好像苔藓，在王一博心脏中每一个潮湿的角落疯了一样横向铺开，扁平状如趴在地上的细菌，肆意揪扯出王一博从未有过的近似于恶意的不满，然后把它们传染到王一博每一丝理智里。
王一博突然感觉被冒犯了。
车队的老师叫王一博练车，王一博诶了一声。
他把爬满心脏的不舒服压制好，可是王一博脑海中生出越来越多不好的念头：王竟力是不是喜欢肖战？不是王竟力，也会有别人的对不对？我其实，没那么重要？
……
从王一博喜欢上肖战的那一天开始，跌跌撞撞了半年多的一夜一夜辗转的——心；
忙忙碌碌、殚精竭虑了近三个月的一次又一次的同城却未曾相见的——日子；
其实也期待着肖战的心疼、期待着肖战的主动的——本能；
看到肖战对别人笑的、意识到自己其实可能、可能不那么重要的——不安；
……
它们滚成王一博以为的冒犯、醋意，促使王一博驾着他的摩托，疯了一样厮杀。
王一博拼尽全力地控制方向。
因为王一博不想减速，不想刹车，不想停。
王一博冲向朝阳……冲向巨大的晚霞，所有肖战的样子，笑着的、哭着的，周全的、脆弱的，尖利的、包容的，漂亮得像盛开的雪、疲惫得像枯干的月光的……拒绝自己的，和心疼自己的，伤害自己的，和被自己伤害的，强撑着的、克制到骨子里的所有模样……所有、一切，它们被巨大晚霞焚烧，烧成让王一博晕眩的绽放的火，把所有理性的东西，以无比踊跃的凌驾于一切横亘于一切之上的色彩，践踏得黯然失色。
风撕扯过王一博耳边，在头盔中，形成尖锐的杂音。
王一博紧皱着眉，眯起眼。眼底也被巨大的晚霞，烧灼了。
10月24日晚，王一博由长沙飞回北京。
他筹备舞蹈，准备颁奖典礼。
他在微博中，继续透露着自己已经明白肖战对自己的感情的喜悦。
但是，他眉目锐利的眼底，全是侵略性，渐渐像充满了色彩的毒素。
王一博盯着那束摆在玻璃柜里的风干的满天星，去挑选更鲜艳的花。
他买了一只英国短毛猫。
他让续磊去买《小王子》，买所有能买到的版本，在自己觉得肖战应该最喜欢的那一本的扉页上写下他最真实的心理感受：“请你原谅我，甚至不懂怎么去爱你。”
王一博给肖战写信，一遍一遍写，一遍一遍改，告诉肖战自己暗暗心动、下定决心、隔空喊话、绝不放弃的全部心路，用一种带点儿撒娇的、带点儿孩子气的委屈口吻。
王一博选择了花语是“即使无望，爱意永恒不变”的粉色洋桔梗……随花的卡片，王一博写完“我很想你”，然后，加了一个“ >_<”的表情。
再次跟肖战见面，哪怕再次被拒绝、再次被疏远也无所谓的想法，早晚通过一起出演电视剧或者综艺循序渐进地在一起的想法，改变了。
怎么可以给别人时间和机会呢？
王一博想起认识如来那年，电视剧里，那个默默守护、等待着女主发现他，然后只能祝福女主和男主角的男二号，想起自己发给如来“想见你。”之后的那句“开玩笑的。”和之后只是一味等待，终于什么都没有等到的被抛弃掉的过往，攥紧了手指。
要一击即中。
一定要一击即中。
2017年10月28日，王一博预定了春风习习的座位。
无论肖战收到洋桔梗以后的反应是什么，他都要和肖战见面，亲自去片场堵人，也必须见面。
在收到肖战的“你在哪儿”的那一刻，王一博一下跳起来。
他抿紧了嘴唇，微微抬眼，眸色渐深，咬了一下拇指，然后选择了不给肖战任何退却机会的回答：“你收到花了？”——你收到了我的“我很想你”，才给我发微信的，你问我“你在哪儿”就是要跟我见面。
肖战不提花的事：“天呐，你这个人，我问你在哪儿好不好？”
王一博盯着这一句，直接给肖战发位置。
想了想，又发了一个会让肖战心疼的“对不起”鞠躬的表情。
肖战半天没有动静。
王一博垂了垂眼，眼中的光，一瞬暗淡，他打字，来回删改，最终，这么跟肖战说：
“18:30，我在春风习习等你，我会一直等。”
王一博隐隐觉得，自己出了问题。
但心中所有隐隐约约的不安，都在见到肖战的那个瞬间……那一瞬，瞬间地，像一只吸血鬼的灰色的影，翻滚着，遇见阳光，猛然湮灭了。
肖战的眼睛，从帽檐下露出来……
王一博与肖战对视，他的心脏陡然变成瘫软在地的一只人偶，颤抖着，连一寸都爬不起来。一股那么浓重的欢喜，以及像老鼠倏忽窜过心口的颤动酸酸地漫过王一博的鼻腔，他整个人呆了，神智迷糊，好像随时会被搅散似的。
一阵一阵的心跳声在王一博的耳膜间鼓动。
王一博很想哭。
王一博垂下眼帘，把泪意憋回去，抬头，冲肖战笑。
肖战朝王一博走。
王一博凝视肖战的样子。王一博想让自己得体一点，不要一直盯着肖战看，可是，可是心就像不是自己的，呼吸也不像自己的。相比于白色情人节那天的一见钟情，执拗地告白又被彻底拒绝又煎熬过了三个月之后的这一次满溢急切与渴望的相见，给了王一博一种一见钟情的N次方的叠加的心的暴动。
‘不会再放开了。’
肖战入座，他微微地歪了歪头，冲王一博笑。
一层水光，现在肖战眼中，像一个难解的迷，王一博觉得肖战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高兴的，肖战真的是喜欢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又似乎很悲伤呢……肖战是准备再次拒绝自己吗？要彻底划清界限吗？
可又那么温柔，温柔得像一片湖，要把人溺死在里面。
又像要消失了。
王一博一把拽住肖战的衣袖，他忽然想把肖战装走，装到一个箱子里，提着，走到哪里都提着，谁都不许看一眼……
“怎么不说话？”肖战问。
“嗯？”王一博一下有点儿喘不上气。
肖战没有甩开王一博的手，这使王一博的心跳猛然加快，他咽了一口唾沫，试探着、慢慢地，捉住肖战的手。
下一秒，王一博的手忽然被肖战反握住了！
王一博眼神一晃，他看到肖战的眼睛里渗出一点水光，他的手被肖战握紧了！
梵音突起，祥云忽至。
王一博的世界像一枚卵状的玻璃球，被“嘭”地一声从内部炸裂，缤纷缭乱的彩色大片大片地铺开，王一博的手整个地僵住，僵得连指甲都快僵了的那种感觉。他的脸“唰”地通红，耳朵也红，眼睛也泛起红。他觉得整张脸烫得不是自己的了，王一博想捂住脸，可他的手，被肖战握着，心跳声怦怦怦怦地轰鸣，王一博觉得自己真的不行了，彻彻底底，真的不行了……
王一博只想亲吻面前的人。
肖战喃：“小朋友。”
王一博抿了抿嘴……王一博侧了一下脸，深呼吸，咳嗽，他的心，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肖战有点想哭。
又被王一博的反应弄得很紧张，心跳越来越快。
他将王一博的手放下，下意识地笑，掩饰，笑意映着夕光，好看得惊心动魄。王一博咳了一阵，眼神暗了暗。过了半晌，转回头来，看肖战。
肖战的心脏蜷缩了……他愈加地感到亏欠、心疼，一种无法被填补的亏欠与心疼，王一博慌张咳嗽的样子、王一博真诚的溺着水的眼睛、王一博满面的欢喜与恳切……
肖战越跳越快的心，又跳得更快，疯了一样，飞快飞快地跳，美妙的、难言的心动顺着王一博凝来的目光纠缠住他，握住过的手，泛起一点麻痹的热烫，视线中，王一博脉脉含情的桃花眼，越来越像是一种蛊惑……
肖战的眼睫颤了颤，视线碰到王一博的喉结。
王一博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推给肖战——一封信、一本书。
王一博凝视肖战：“谢谢你来了^_^”
肖战听到这一句，紧缩着、跃动着的心，顿住——肖战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透出温润而近乎透明的小心翼翼……肖战稳了稳心神，坐直了，再一次掩饰：
“小朋友说会一直等。”
肖战故作自然地跟王一博开玩笑：“万一我不来呢？”
“战哥来了就好了啊。”
王一博的声音，那样那样真诚，肖战整个人猛然被一种酸楚击穿全身。肖战垂眼，低下头，他轻声说：“您还真是宽宏大量的人。”
王一博笑笑：“我明天有一直播……”
王一博仿佛从来都不曾被伤害过，仿佛从来都不曾被拒绝过，他冲肖战笑着，温温柔柔地说话，一句一句……那是让世界陷落的声音，它们默默地流淌进肖战难以控制的、怦怦作响酸酸涩涩又甜得发疼、发软的心，七年多来的种种，忽然融成了一滴水，在肖战眼眶边，凝固住。
王一博看到含在肖战眼角的将坠未坠的泪。
王一博一下有点无措。
……
等回到宾馆，肖战打开了那封信，那本书。
信，是用小学生一样的字写了好几页的信。
书，是圣埃克絮佩里的，《小王子》。
王一博在信里写了这样的话：
“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你说要零零散散说些话，所以我要跟你说话时，就把字用空格隔开，照 片 是 我 拍 的、不 过 六 一、高 考 加 油、自 拍、天天向上 情深意重、舒服 克罗地亚……”
“我觉得你在说我是月亮。”
“我拍得太阳好不好看？”
肖战揣着颤抖的呼吸，重新去翻他和王一博的微博：
“好久没有这样放松、零零散散说说话了吧？”——“端午节安康～照 片 是 我 拍 的[偷笑] ”
“来自片场的祝福，‘六一’快乐！”——“不 过 六 一 ”
“送你满满盛夏[微风]”——“自 拍”
“自拍＋Tom”——“自拍＋龙崎”
“想跟你们一起分享. 用心留意，美景就在身边.”——“留住一片绿水青山！ [赞]”
“2017-8-22 21:51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盔甲[嘻嘻]”
“2017-8-23 10:01 所以七夕让我当你男朋友吧”
“2017-8-24 12:18 守护着你，一如既往像初恋”
……
“2017-10-9 23:41 我的心在说谎，说下去会疯狂，如果没有月亮那些日子都无妨[月亮]”——“2017-10-12 22:40 舒服 克罗地亚”
王一博在信里说，两条微博的时间相减，是3，1，是你[赞]和我[一]。
王一博的配图，是盛满日光，将要前往远方的船上的太阳，太阳光将天与船与海面相连，彩色和光芒从这张照片中放射出来，像要带着一个人，离开没有光的一切。
王一博说，他发现肖战截取了《谁来剪月光》2′08″-2′18″的歌词，用梁博的《男孩》在1′43″-2′08″的歌词回应：“想问你现在，是否忧伤不再，像躺在阳光下的海，像用心涂抹的色彩，让你微笑起来，勇敢起来，忘不了，你……”
王一博说，小王子最难过的一天，看了43次日落，‘你不要再难过了。’
王一博给肖战的《小王子》的扉页上，写了这样一句话：
“请你原谅我，甚至不懂怎么去爱你。”
肖战看着这行字，他看着“原谅”、“不懂”和“爱”，趴在了桌子上。他的肩膀抖动起来，从19岁开始的，寄情、不该、忧心、痛苦、放下、自欺欺人、逃避、心疼、不解、狠心、害怕、不舍、依恋、防备、酸涩……所有刻在骨子里的理智，所有疲累、拉扯，它们像一座城市，坍塌在肖战的肩膀上。
这一晚，王一博梦到肖战。
先是满溢了温柔的眼睛，柔软、轻腻、勾人、无辜，流转却灿然。
然后，肖战的手指随着他的笑抚上衣扣，解开，缓慢地向下，一寸一寸，手指被暧暧的灯光打上温润的阴影……肖战的唇角边的痣，像着了火。
他的眼睫在颤，呼吸喘进王一博左耳的耳蜗。
王一博凝视着，用灼热的，滚烫的视线。
肖战抬了一下眼。
下秒，肖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仰起脖子，衣扣凌乱，微微朝王一博瞟了一眼，眼睛像狐狸那样子，眯起来。
王一博像受到巨大的蛊惑。
……
空气里血脉卉张的因子堆积着，缠绕在两人的身体间，带着一丝一丝的渴念，一丝一丝的紧绷，一丝一丝的痛……一声呜咽般的呻吟，喘到心脏的边缘，紧紧收住……
突然，肖战哭了。
眼泪顺着他汗湿的面颊，沾染到王一博的心里……
10月29日，王一博从迷乱而疼痛的梦里醒来。
他赤裸着身体，眼帘像谜一样低垂。
有一种伤口正在愈合的麻痒般的颤栗和疼痛，久久地停在心间，面色潮红，心头辗转，耳边不断不断响起想象之中的声音，眼前不断浮现仿佛被酒雾充溢的一段又一段的，画面……浮现肖战含泪的眼睛……
王一博还有工作，可是这个早晨，他只觉得没有了一点力气，所有一切尽成空落，朝晖的仿佛静默颜色的光，把人沉在一个脱不开的耗尽了的难解的空间里。
17:50，王一博看到肖战发了新的微博：
“跟着太阳一起收工.最近不带帽子就变炸毛怪了...你们说我有没有白回来点？[并不简单][兔子]”
微博的第一张配图，是两只洋桔梗。
——肖战从那束粉色洋桔梗中，抽出两支，配着其他的什么花，拍照：隔着窗纱透过来的夕光笼着那两支代表“绝望的爱、永恒的爱”的花，使得一枝花像永恒那样，明亮，一枝花像绝望，暗。这两枝花相连着，朝一个方向盛开着，仿佛一起面向了未来。
跟着的三张配图，是肖战的自拍——他眼中全是柔软与波光，仿佛正看着最爱的人，整个人被幸福和温柔满满充溢。
粉丝评论道：“看到你温暖的眼神，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太想你了。”
许多粉丝在书写着彩虹屁。
王一博觉得不对，照片不及肖战本人1/10的好看，那种让人心口发疼的、让人弄不明白的好看，根本没有被写出来。
王一博给肖战发微信：
“我死了”
“[费解]”
“你是神仙吗”
“王一博你有病吧[doge]”
“[委屈][委屈]我说的真心话”
“不要捧杀我好吗？”
“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好看，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
“[吐舌]”
王一博看着肖战发来的表情，捏紧了自己的手，他给肖战发语音，用一种温柔得像把他这一生全部的柔软都糅合在一起的声音，耗尽全部的郑重，全部的认真，全部的心疼，发了两个字的语音：“真的。”
快要直播时，王一博控制不住自己，他又去看肖战那条微博……热评第一是肖战自己发的。
“大家都很给面子[坏笑][鲜花][鲜花]”
配图是一只猫俯身，捂着一只努力往上爬的狗的嘴，图片上鲜黄的三个大字“你住嘴”。
王一博睁圆了眼睛，他给肖战发微信：“你说我是狗吗？”
肖战不回复。
紧接着，王一博笑了，笑出声，他想起自己在七夕后，28号发的“汪系男友式宠溺”的微博，想起自己和狗子手牵手的微博图，和自己冲着镜头比心的照片……王一博轻轻地，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 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