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如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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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发微博了：“送你满满盛夏[微风]”
四张配图。
他穿着像浴衣的白衬衫，趴在床上，手中有一束“满天星”。
按顺序连续看四张配图时，会让人产生肖战正缓缓转脸看向镜头的错觉。他的眼神，显得透明、又显出暧昧。
粉丝被勾到了：“呜呜呜是初恋了”“美飞了”“我的妈呀！！！微风我不要！！这个哥哥我扛走了！！！”
黑子则讥讽道：“赞赞子又出来营业啦？”
粉丝与黑子的对骂日常就此开始。
两方拉扯间，为了证明肖战并没有刻意“营业”，有铁粉注意到了肖战在最后一张配图中，把自己当做背景虚化掉了，很有突出那束“满天星”的意味——连脸都虚化掉了，怎么能说是媚粉、营业？
站姐向甄揣着打脸黑子的好胜心去查满天星的花语，盯着百度出来的信息看：“满天星花语是配角，就像暗恋一般，甘愿做一个配角；它的花语是喜欢……”
向甄下意识地，忽然地，感到一点不舒服。
她继续往后看，渐渐皱起了眉：“可以表达对一个人的爱意；它的花语是思念，思念的滋味非常苦涩……还有我们一起守望爱情……”
“什么鬼。”向甄喃喃道。
向甄顾不上和黑子吵架了，她把“满天星”的照片截图发给开花店的朋友，问这花是不是满天星，整颗心像是肿胀了起来，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涩。
还好，朋友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大姐，水晶草啊这是！”
向甄速速地查水晶草的花语：
“是你给了我自信和勇气，也是你带给我一个全新的世界。拥有你，我是无比的幸福、无比的快乐！我爱你……”
向甄盯着“我爱你”，又盯着“给了自信和勇气”来回看，问朋友：“水晶草一般送谁啊？”
“？”
“反正是有毕业的学生给老师送的。”
“老师啊……”
“嗯，怎么了？”
向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雀跃着声音，发语音：“吓死我了，我以为战战谈恋爱了呢！”
“想多了吧，你们家战战不是拼命三郎吗？”
……
肖战是男团Idol。
非练习生出身，非影视、音乐专业院校毕业，而是读书、毕业、工作，简简单单地像大多数人一样活到了24岁，通过选秀比赛走进大众视野的男团Idol。
肖战没有过硬的业务能力。
但肖战好看、拼命。
他凭借机场图，靠着“神颜”这样的关键词频频俘获饭圈女孩们的墙头爱，一些代拍拍着拍着就成了肖战的粉丝。但也同样是因为脸，从参加比赛起，就有人觉得肖战必定会挡她家正主的路，于是黑肖战黑个没完，一些黑称，比如山城林志玲、玉兔精、重庆绿茶……也就叫开了。
“XZ这个人，除了脸好看，还真是一无是处。”黑粉开楼骂肖战，先来了这么一句。
“我就说了，肖战就是茶酒（X玖少年团）的第一门面，怎么着？！”粉丝硬气道。
这样的肖战——作为男团门面的、净是女友粉的、是处于上升期的Idol的肖战，发了代表“是你给了我自信和勇气……我爱你……”的水晶草，真的合适么？
向甄迅速地把水晶草花语中的“你”替换成了肖战的粉丝们——小飞侠，霞姐姐。
人们纷纷乱乱的撕扯、围观、嫉妒、戾气……围绕着肖战的脸、肖战的话、肖战的花滚成庞杂的一团，在网络上留下一时兴风作浪的自我满足的伤人痕迹，没有谁会真正关心这束花于肖战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只要不是谈恋爱了就好。
可是肖战却切切实实地，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这个人，叫王一博。
肖战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王一博真人，是在这一年的春天。
3月14日，白色情人节。
但王一博早早就闯进了肖战的生活。
王一博13岁斩获顶尖街舞大赛的全国16强，签约乐华娱乐成为练习生；刚满17岁，作为偶像组合UNIQ的领舞、门面首发出道，团队一度拿下战胜韩流一线EXO的战绩；19岁，王一博成为国民综艺《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
这样的履历，不可谓不辉煌。
只是，独自离家在异国开始过练习生生活时，王一博还只有13岁，身边唯一能好好沟通的，只有一样来自内地的练习生李汶翰。家里反对王一博做这一行，王一博用近乎离家出走的方式才终于做了练习生，极度难挨时，王一博也不会打电话给父母。饮食要控制、引以为傲的舞蹈能力被训练日久的韩国练习生嘲笑、语言不通听不懂老师的话……
四周围都黑下来的时候，压抑感偶尔会像冰冷的蛇，窜过王一博沉默又沉默的心脏。
那时候最红的一部电视剧——《原来是美男啊》，讲的是女主角女扮男装加入男子乐团的故事。
王一博莫名地被那部剧吸引了。
主题曲铺天盖地的轰动中，摇滚乐队CN BLUE、流行乐队FT Island在舞台上光耀地活跃着……13岁的冬天，在社交软件Kakao Talk上，王一博一晃看到了电视剧女主角“高美男”（朴信惠饰）的头像，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太过向往，他加了那个叫“如来”的ID。
聊起来，发现是个哥哥。
隔着网线，王一博不用维持因爷爷的身份所带来的自小到大的谨慎，不用因语言不通而难受，不用露脸，顶着“海绵宝宝”的ID就好，说谎也不必担忧被识破。
况且，对方真的是个好人。
王一博的心脏，有一块迫切地需要被什么东西填补，于是年纪小小的他，直觉地撒了谎，说自己有自闭症。
如来果然给了王一博他想要的。
如来对网络那边的陌生小朋友的每句话，都认认真真地思索，仔仔细细地回答。王一博没有太多时间，于是如来帮王一博看《EVA》、《全职猎人》、《火影忍者》……看完了，把情节整理给王一博看。如来会因为王一博，画送给自闭症儿童的画，会为了让王一博开心，改自己的头像为派大星（派大星和海绵宝宝成为了永远的朋友）。在知道王一博是一名出道无望的练习生之后，如来告诉王一博，他一直想当一名歌手——“一起努力呀[坏笑]”
如来推荐了一本书给王一博——《老人与海》——一个拼搏抗争的故事。
给王一博发消息：
“为什么想唱歌啊，嗯，就是我高中的时候就是汇演啊，彩排么，正好下课了，就有人来看，他们给我鼓掌，哇，我觉得就特别好。”
“你从小练舞，真的好想看啊，肯定跳得特别好。”
王一博发觉，如来的生活，像最明朗的阳光，像初春的树、夏夜的风，像人间一切的美好。王一博喜欢看如来发来的消息，看如来画的油画的照片，喜欢从如来那里知晓如来在学校里的事情。
如来的好朋友（郑笑笑），说要给如来当后援会会长。
如来跟着学校的合唱团，出去演出。
如来拿到了校园十佳歌手。
如来的老师，把如来推荐给了湖南卫视的编导申佳巾。
王一博则一直扮演着“出道无望的练习生王奕枫”。
有一天晚上，王一博念着如来发来的《追风筝的人》中的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忽然觉得感动。他尚且年轻的心，突然进驻了一枚柔软的种子，那是种近乎熔化的、模模糊糊的感受。王一博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忽然很想见到如来，但王一博克制住了。他发消息给如来：“想见你。”又发：“开玩笑的。”
如来以为王奕枫出了什么事，很焦急。
更何况，四年了，网络那边的小朋友渐渐长大了，长成了如来生活的一个部分。
快到答辩的时候了，如来还没有准备好，但他总想着，去一趟韩国吧，就几天，不会影响答辩的……去见他吧。
万一王奕枫，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呢？
然后，如来——肖战，借口要去父亲在日本工作过的地方写生，画毕业作品，见到了王一博。
韩国，仁川机场，人群喧闹着、推挤着，肖战背着行李，被人们挤来挤去，他听着小姑娘们近乎哭泣般喊着韩语发音的名字，猜测被人群围着的是哪个大公司的Idol。
身边的小姑娘个子太矮了，她央求肖战帮她拍张照片。
肖战不太会拒绝。
忽然，被拥围着的Idol回头了！
肖战按下了快门的手猛然僵住，他张大了眼睛——视线中撞上来的，是王一博瞥来的一眼。
那是含着生动和清冷的一眼，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点疏离，却让肖战想到了《EVA》里微微笑着的渚薰……肖战一刹懂得了小姑娘们的疯狂。
可也是在同一个刹那，肖战整颗心顿了一顿——那副眉目，似乎就是Kakao Talk里的王奕枫的。
肖战也忽然就听懂了一点小姑娘喊着的名字：
“wang yil bark！”
王奕什么。
不是枫。
肖战忘了自己是怎样抵达预定好的宾馆的了，后面的许多事情，他都选择忘记——比如，他怎么度过了原本应该去见王奕枫的几天；比如，他怎么弄明白了，原来他叫王一博，原来自己被骗了四年；比如，见到王一博真人所带来的那种恍惚一惊梦觉的纷乱、心慌、急坠感……比如，回国后家里突遭巨变，好友郑笑笑的父亲也去世了，他是如何度过那几个月的；比如“如来”和“王奕枫”，如何切断了联系……
只有一个片段，被肖战深深得记着：
肖战摘掉了口罩、帽子，站在宾馆的镜子前，怔怔地站了很久、很久。
镜子里的人，眼睛红了。
然后，肖战笑了。
他问自己：“可以么？”
肖战的毕业证上，盖了一个2014年8月5日的章，比其他同学，晚了近2个月。
9月15日，乐华娱乐耗资6个亿打造的新组合UNIQ，首先发布了王一博的出道预告。
2015年，肖战在申佳巾的邀请下，参加选秀教母龙丹妮的《燃烧吧少年》，先进训练营训练。王一博随UNIQ完成亚巡，拍摄电影《梦想合伙人》，饰演准影后姚晨的男友。
2016年，肖战以“X玖少年团”门面、主唱的身份出道后，被空置了几个月，才被公司召回出演网络剧《超星星学园》。王一博随组合UNIQ凭借歌曲《EOEO》获得美国International-K Music Awards最佳编舞奖，并正式成为国民综艺《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
……
肖战很拼命、很拼命地努力着，粉丝们都说肖战事业心强。因为全心全意，时间变得很快：有感慨被现实推挤的时刻，有觉得自己的执着让自己吃力的时刻，有忽然想念连夜做设计作业的日子的时刻，有自问“现在的生活日程，和以前247（24小时，7天）也没什么区别，我在忙些什么呢？”的时刻。
一起参加训练营的人对肖战说，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
肖战不否认这句话。
也不认这句话。
肖战只是往前走着，每每快要挨不住了，肖战会回想高中第一次参加文艺汇演的彩排的情景。好奇的同学们凑在报告厅门口，在黑暗的远处站成高高低低的一片影子，他们冲肖战喊“好！”灯光晃得肖战看不清同学们的模样，但肖战无比切实地感受到了“光”。
那是肖战的初心。
肖战一度想过，当年对王奕枫有那么多的真心，是不是也有王奕枫是个练习生的原因呢？是否自己其实是在追着舞台的光呢？
这样想的次数多了，曾经五味杂陈、不解着被说不出的难过搓揉过的心脏，后来闷闷地闷了很久很久也还是不明所以的心脏，似乎就像是喘上了气，得到了一点释然。
偶尔，肖战会遇见站在远处、站在聚光灯下的王一博。
会在一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拿到《天天向上》的行程，进主持人休息室打招呼时，做了很久心理准备的肖战，再一次地，被恍若隔世的错觉裹住。
……
“我怕黑”
“我不是不喜欢和朋友玩 是不知道怎么玩”
“我想看你的画”
“想见你。”“开玩笑的。”
……
肖战缓了缓神，礼貌地、客气地，冲《天天向上》的主持团队笑。
王一博抬眼，朝肖战他们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如来
